“我没有，不值。”向东这样说。
    乐乐说，是啊，我也觉得，不值得。
    不值得为了那样的人……
    “爱过吧……”乐乐呐呐自语。
    否则，他怎么会有恨意呢。
    语气中，不是傻瓜就听得出来，一丝丝啊……
    张怡这件事，乐乐问一句，向东择轻避重回答一句。也许不是向东还隐瞒了什么，也有可能是，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说了扰人心绪，不如不说。
    日后乐乐知道，也不会怪他，他已经交代了他过去故事的框架。
    向东故作莞尔，“也许是吧。真正开始恋爱，我始终就只有张怡一个，哪怕身边很多女人围绕，我一样从来没想过让她伤心。她伤心我想我会心疼。9年，3285天，习惯了每天生活里有个人陪，突然觉得这个人太脏了，心被剜了一样痛，我就不要这人了。她来找我说对不起，说她再也不敢背叛我了，记不清当时是说了多少句。反正，不要了，说再多，也不要了。”
    乐乐哭了，因为她看见向东的眼睛里有泪水。
    “你不准为她哭！你不准！”乐乐小疯子一样跟他吼。
    向东攥住她打他的手腕，捏住，淡淡道，“不是她，是你。”
    “我什么呀……”乐乐哭，哑着声。
    任何安慰，都抚平不了乐乐嫉妒张怡的心。
    向东淡淡道，“9年感情结束……30岁开始我见过许多女人，跟我年龄差不多，最小的也25以上，多数是我爸妈的朋友介绍的。见过一面，吃个饭，会厌烦再多相处一秒。这可能是每一个男人发现一个女人的做作之处都会有的反应。乐乐……我追了你两年，其中，不曾热烈也是我的最热烈了。可能随着年龄大了，感情也求稳，我不只是希望我自己稳，我希望你在感情选择上，也稳一些。不要被男人‘故意’而对你表现出的好，迷惑了。”
    乐乐怔了怔，跟年纪大的男人说话就是有代沟……怎么听着他跟教育自己女儿找男朋友一定要怎么怎么……
    “你对我根本就不好，不送礼物不说甜言蜜语，追到手了顶多就吃了你做的早餐……”乐乐心里却感激他给了她慎重选择的过程。
    向东眼中是无法再深刻的痛意，过年之前送她回家，知道她家中有个男人。他在离开时，对她说，‘我走出这里以后，没了方向你知道么……’其实向东很怕真的没了方向。第一段9年感情结束，不伤心是不可能的，只是男人有泪也要忍着。张怡的背叛，让向东第一次面对生活变得软弱也要硬撑，张怡结婚，他真的就失去了方向。明知道张怡就算不结婚，他也一定是不要张怡了，可还是失去了方向。
    身边女人的角色一直是空缺状态，并非是忘不了张怡。是没有遇到一个让他既感兴趣又几分悸动的女人。万万没想到的是，遇到的不是成熟大女人，而是活泼小女生。多少，心里排斥过自己对乐乐主动，有一种老牛吃嫩草的感觉。
    不巧的是，那段时间跟乐乐杂志社领导接触较多，也许是第一次见到乐乐时，他让杂志社领导看出了什么遮掩不住的心动，杂志社领导总会在他想不到乐乐时，故意在他面前提起。久而久之，啊，他听说了，原来乐乐是这样性格的一个小丫头片子。
    开始接触那年，向东住的地方距离国税局不远，开车回家总经过乐乐住的地方。每天经过，365天无意外就日日重复。虽不曾见面，但当他的车每次经过乐乐租住那条街，向东发现自己都能不自觉的扬起嘴角，目光在那条街上辗转流连。
    和张怡的开始，身体快感远远胜过感情上的归属感。他21岁，对女人的身体陌生且向往，这不是他下流，每个男人，都会经过那个对女人好奇的心理时段。有了身体纠缠，从此就在一起。
    向东听张怡说过，她爱上他的是什么。张怡说，没建立感情之前，应该是最先爱上他的家世，无比优越。外形，更为优越。真男人的本性，他丰富具有。做他的女人，你不可以去做一切他可以帮你完成的事。他让你知道，你理应是被他宠着的。
    最主要的是，跟向东在一起，人人都喊她张怡一声嫂子。而张怡在性方面，得到的满足是她很骄傲的。她内心再奔放需要，也会表现羞涩，不敢，怕向东以为她不是好女人。向东这方面非常狂野，他会做你不敢做的，说你不敢说的。
    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满足，让张怡对他寸步不离，向东转业后回到海城工作，她催婚，甚至逼婚。也许，她的背叛，纯属她一时昏了头，事后，真的有了悔悟。却想不到再也得不到向东的原谅。
    有了张怡这个前车之鉴，向东并没有对乐乐展开任何攻势。人的外表，不至于让一个人见了就长久迷恋。应该是有人格的魅力加分，才是一个完整的心仪对象。乐乐身上发生的小趣事儿，向东几乎都是从别人口中听说的，他很少能有机会见到乐乐+第五文学看。
    杂志社领导知道向东好听乐乐小趣事儿这口儿，就让杂志社的人有机会见了向东，多说说。利用工作时间也没问题。
    这便是向东对乐乐的所有了解根源。加上脑海里想起乐乐对他惧怕的样子，真的觉得乐乐是一只小兔子，他伸手拨了拨耳朵，就把她吓得跳一跳，挪一挪，碍于他是她大老板的朋友，被逗得眼红了还不敢跑。
    久而久之，乏味的生活中这些小乐趣，竟是值得向东每日清晨醒来所期待的。甚至，向东觉得，这比当年恋爱，更让他挂心。
    比如一次，上午晴天，下班时突降暴雨。国税局很多女的说毫无预兆，没带雨伞怎么回家，打车都不好打。
    向东脑海里浮现的是乐乐打不到车会着急的样子。开车到半路时，红灯，他想的是她打车跟人抢车，那性格会不会跟人打起来？
    同样，多年前张怡遇到过这种事。大暴雨，张怡没办法来见他，当时，他记得自己好像只是告诉张怡，不用来了，见不见无所谓。
    过后向东跟左蔚提起过乐乐，并知道顾熙是乐乐的朋友。左蔚对他道出一句话，‘你可能没有发现，一个女人满足你的精神，一个女人满足你的身体，满足你精神的那个，在你心中最不能割舍。’
    向东笑，果然如此，原本感情是个四五六都不懂的左蔚，有了女人后，句句话有道理。
    在接触乐乐时，向东没有在她身上花多少金钱，没有买过贵重东西送她，这就如身上的乐乐控诉的一样不假。向东的理解可能是，那样做，不是宠她，反而是对她的伤害。
    他可以让她生活上没有难处，但却不能把她带入被金钱麻醉的生活中。
    到现在为止，两个人暂时生活在一起了，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看看是否可以一直这样二人世界生活下去，不会厌烦彼此。
    向东心中，不会厌烦她。
    怕只怕，乐乐贪玩儿，不甘心跟他一辈子。
    向东心里有一个情结，他这婚如果结了，就不会离。他喜欢乐乐，乐乐如果在不慎重的情况下嫁给他了，她以后后悔了，想离婚。那向东不管她怎么求，也是不会同意的。
    今年过完年去了她家。
    他问她跟了37岁的他委屈吗？
    她摇头，说她没有。
    可是向东说他介意，他介意的，是他37岁拥有了乐乐。他还能再活一个37年吗？努努力能的吧。乐乐28，差9岁这没什么，不算多。他心里最介意的是，他的一辈子，乐乐只经历了一半，仅仅是一半而已……
    被张怡，占有了另一半。这是他对乐乐亏欠介意的。
    在乐乐家住宿，向东选择了乐乐的房间，是乐乐妈说，不用去外面住，浪费那钱干什么。乐乐妈说家里客人住的房间有。说乐乐的朋友来了家里就住在那两间，向东想起了去年过年，张臣健来过乐乐家。
    回来前一晚听乐乐说了，张臣健是gay，但gay不gay的都是男人。接触过乐乐，乐乐也挺喜欢那人，向东就会抵触，抵触接触一切其他男人接触过的东西，睡过的房间。
    去年除夕前一天，他在海城和左蔚去见了黎我，办了点正事。晚上开车几个小时，去了乐乐家那边，早有准备的。
    当晚在附近酒店住下，第二日一早向东准备登门造访。
    没想到的是，到了乐乐家小区外，乐乐的手机打不通。这是建了大概有十五年左右的小区。在等待中，他看到相似乐乐的身影跑出来，仔细看，就是乐乐。
    随后出来的张臣健向东见过，跟乐乐同住在一个房子里过，交情不错，向东从来不以为乐乐和这个人有亲密关系。直到他亲眼所见，乐乐被张臣健堵在墙角，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在聊着什么……乐乐很开心。
    向东目睹了这一幕，乐乐是真不知道。如果知道，会跟向东解释一下，当时是张臣健不满乐乐妈一副他和乐乐有x情的样子，才把乐乐揪出来警告乐乐的，并没有其他。
    也许人的感情，到了心里再也无法无动于衷的时候，往往该放弃了，行为上还是会做出无法无动于衷的举动。
    新年当天开车回到海城，向东忍不住给她打了电话，那已经是沉淀了整整一天情绪后的他，乐乐说带回家过年的两只都是好朋友，然后，说着说着，乐乐说了那句玩笑话，明年，陪他在海城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