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转眼入了深秋，庄榆梦进入研究所已有一月之余。温度骤降加上工作的压力使得她不再时常去海岸边游泳，只是每到周末的清晨，在那片无人的沙滩上都会重迭着两个细长的身影。
    陆旌并不知道她开始了新工作，有时偷偷跑去她家门口等待一天却不见人影，他只能每晚孤零零地坐在沙滩上倾听海浪拍岸的响动。
    心里又逐渐升起了和族群分离时的不安落寞，像这漫天闪烁的繁星，明明现下看得一清二楚，可一伸手就是什么也抓不住。
    他不敢问出口，像是怕惹怒她，又怕她会讨厌自己小孩子一般粘人的态度。因此只是固执地在每次她到来的周末将她抱在怀里狠狠地亲吻，用淡粉色的唇将她从额头到胸口处染成一片水光潋滟。
    他不想再次经历被抛弃的命运。
    “呜嗯你今天怎么回事”
    明显感知到他情绪的不平稳，庄榆梦用手托着他的脸颊将埋在自己胸前的头抬起来，濡湿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默不作声的少年人。
    她知道最近自己冷落了他不少，本来打算好今天请他来家里吃鱼，可他这副样子看上去十分焦躁不安，她不由得担心起是不是这片海域的温度环境对他产生了影响。
    毕竟要在陌生的环境里度过将近一年的时间，如果现下他的身体出了状况，庄榆梦不敢保证之后他能否顺利撑过冬天。
    “我想亲你”
    “那你先告诉我最近怎么回事，然后才可以亲。”
    “”
    “怎么了？是生病了吗？”
    她不是专门的兽医，找人类医生又怕纸包不住火，因此脸上也慢慢显出焦急。陆旌轻轻摇头否认，搂抱着女人将下巴搭上她的肩膀磨蹭，嘴里断断续续吐出几个不算清晰的字眼来。
    “我想你，想每天能看到你可以吗？”
    最后叁个字问得极轻，大概是风一吹便能散开的程度。庄榆梦咬着嘴唇有些失语，她不知如何跟他解释自己已经不再悠哉，几乎全部的心力都抛给了手上的研究，为的就是能尽快帮他找回家去。
    “想我的时候可以随时去我家”
    “可我没等到”
    “对不起我最近回来得晚些”
    少年的情绪明眼可见地再次低落几分，连瞳孔都仿佛失了聚焦的颜色，只剩下些暗淡无神的灰黑。
    感觉到后腰上的手臂收得紧了，庄榆梦也没敢太过挣脱，只是缓缓从他的发顶向下抚摸到脊背，嘴唇贴在他的耳廓处轻吻。
    “那这样，平时的话你看到太阳落下了，就可以过来找我。如果想白天过来”
    她拿起他一只洁白修长的手将五指摊开，再一根根往里收回，重复着将所有手指全部数一遍。
    “每次太阳落下都算一根手指，从今天起你要数五根手指，等到手掌握成了拳头，就可以白天过来了。”
    无法在短时间内教会他人类的计时法，庄榆梦只能通过这种微妙的解释将意思传递给他。她觉得已小白鲸的学习能力，这点数数的游戏完全不在话下。
    “好，我记住了。”
    “真乖！”
    抱着他的头开心地亲吻他，陆旌也不在意她将自己的头发搞得蓬乱一团。他从来都是无条件相信她说得每一个字，也分外享受她对自己的亲近。
    他好像离不开这片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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