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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1 爱而不得
    深夜的雨,磅礴的夜,瞅着这个哭的像条狗似的男孩子我沉默了几秒钟后就不再多问什么了,做人已经够不易,我又何必非要反复拨弄他的伤口,如果不是真到伤心处,他又怎可能哭的如此稀碎。
    蛋蛋从旁边呜呜的啜泣着,我和三眼没事人似的举杯换盏。
    人和人不同,有的伤心难过时候喜欢沉默寡言,有的则享受放声大哭,还有的会摆出一副无所事事。
    十几分钟后,蛋蛋抹干净脸上的泪痕,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挤出几丝干笑呢喃:“妈的,喝多了,朗哥你也来这种小地方吃饭喝酒啊?”
    我撇嘴笑了笑嘟囔:“擦,你这话问的就跟某某女星会不会撒尿拉屎一样白痴,都鸡八是人,谁能比谁高档多少是咋地,来吧铁子,我也不问你为啥流眼泪,走一个。”
    他抽搐两下鼻子,给自己倒上一杯啤酒,扬脖直接一饮而尽,不等我再说什么,他又续上酒杯,继续往嘴里倒,连着喝了五六杯后,我一把揪住他胳膊打趣:“哥们,你悠着点,我特么咋感觉,你好像专程从这儿等着讹我酒喝呢。”
    他答非所问的蠕动嘴唇:“我女朋友是个小演员,不出名但是很漂亮的那种。”
    三眼眨巴两下眼睛开腔:“那个圈子有丑的吗?”
    蛋蛋耷拉着脑袋,没回应三眼,像是单机一般继续叨叨:“她的梦想就是住别墅、开跑车,穿品牌衣服,挎名贵包包,成为大家都羡慕的人上人。”
    三眼叹口气,苦笑着说:“兄弟啊,别嫌哥说话难听,混她们那一行的,想要人前显贵,肯定得夜里遭罪,拼搏努力这样的词儿都是糊弄傻小子的,这样的姑娘不是咱们的菜,当然我不是说她不好哈,只是你我太过平凡。”
    蛋蛋点燃一支烟,将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脱下来,露出满身花花绿绿的刺青干笑:“我知道,她想要的生活我遥不可及,她也从来没有真正跟我提出过什么要求,我难受的是自己太窝囊,混到现在,我特么连个属于自己的狗窝都没有,今天晚上我们本来在朗哥的夜总会玩的挺高兴的,她临时接到电话,说要回剧组里赶场戏,我送她去的机场。”
    我迷惑的发问:“不物质的女孩不挺好嘛。”
    蛋蛋摇摇头,眼珠子瞟着天花板低喃:“不,她说她要回上京赶片场,可实际上她买的机票是飞三亚,晚上趁着她上卫生间的时候,我偷偷加了一个她微信交流很平凡的好友,那个男人的朋友圈里有很多他和我女朋友的合影。”
    我顿了顿,跟他碰杯酒笑道:“混她们那一行的,这不挺正常嘛,多认识人就是机遇,别多想了,这要等她成名,几百万上千万的男粉丝,你不得醋死啊。”
    蛋蛋耷拉下脑袋干涩的说:“一个多小时前,那个男人刚刚更新了朋友圈,他和我女朋友相拥在一起,我女朋友脸上的笑容很灿烂,是跟我在一起时候从未有过的,我给她打电话,她告诉我很爱我很想我,忙完就回来看我,我觉得她不是说假话,所以我很矛盾。”
    “这..”我舔了舔嘴皮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茬,很想搂住他肩膀说,兄弟你这脑袋都快变成青青草原了,能特么养一只喜羊羊外加两头美羊羊,竟然还相信爱情,可是又怕伤到他的自尊心。
    三眼干咳两声举杯:“来吧,喝酒吧。”
    “朗哥,你说我要不要放弃?”蛋蛋搓了搓脸颊道:“我越来越不懂她了,或者说我从未真正懂过她,她跟我聊得更多是片场,是她身边动辄身价上亿的朋友,是一些我从来没听过的奢侈品牌。”
    三眼不知道为啥,感触颇深的嘬了口烟嘴道:“这鸡八事儿,旁人帮你支不了招,得你自己悟,你要想的开,你会觉得很幸福,你要想不开真能自杀。”
    蛋蛋再次耷拉下脑袋:“我和她太远了,不是城市之间的距离。”
    “兄dei,老天爷给了你一张混社会的脸,你却把时间都用在多愁善感上,累不?”我挎住他肩头笑道:“回头你找我兄弟波波唠唠吧,他是扯犊子情感专家,丫经常说一句话,女人就像沙子,你抓一把,不管怎么攥紧拳头都会流失。”
    “嗯。”蛋蛋木讷的点点头。
    我继续道:“但你要是给它弄湿了,想摆什么造型不都得随你嘛,你感觉自己好像是被绿了,掉头想想,说不准你是在绿别人,男欢女爱说穿了就那点逼事儿。”
    蛋蛋咬着嘴皮低吼:“我想赚钱,我想发大财,我想成为..”
    “先把杯里那点酒喝干净再谈理想吧。”我努努嘴浅笑。
    我们仨人稀里糊涂的造了三四箱啤酒,大部分都是蛋蛋喝的,这货非但没喝多,反而越来越精神,瞪着遍布血丝的眼珠子像个精神病似的嘀咕:“你们说,我女朋友和他的男朋友现在滚几次床单了?”
    我无语的干咳两声,干笑摇头:“你这词用的太尼玛硬了,让哥们咋回答,我特么也没从门口趴着帮你数。”
    “也对,我要去三亚,我想亲眼看一看,说不准我心伤透了,这事儿也就彻底断了。”朗朗吐了口唾沫,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都裤兜里掏出干瘪的钱包,翻找几下后,接着狠狠又将钱包摔在地上,蹲下身子“呜呜”干嚎起来:“我他妈活的像条狗,连去三亚的机票钱都没有。”
    瞅着这个形单影只的大男孩,我其实挺特么想心疼的,今天晚上之前他可能还觉得自己拥有全世界,后一秒却又觉得整个世界都背叛了他,他一无所有,可怜至极。
    沉寂几秒钟后,我蹲在他旁边,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安慰:“喝多了,就找地方睡觉吧,你有纹身的手艺,我相信你早晚能出人头地。”
    这回他是彻底懵圈了,蹲坐在地上,眼泪就跟断线的珠子似的吧嗒吧嗒的滚落低吼:“我他妈不服啊,凭什么每个人都比我强,凭什么所有人都比我有能力...”
    世间文字八万个,唯有情字最杀人。
    爱而不得最难受,得而不惜就该死。
    不知道究竟是我们改变了社会,还是社会改变了我们,不需要轰烈做伪装,用不着波折做考验的简单爱情在这个年代彻底消失了,我们总是高喊着我爱你,却又总在孤枕难眠的夜盘问爱情,盘问自己。
    去酒店的路上,他跌跌撞撞的闷头哑唱:“不问你为何流眼泪,不在乎你心里还有谁,且让我给你安慰,不论结局是喜是悲...”
    费了好大的力气,我和三眼才把嚷着叫着要去三亚,要问问她究竟究竟爱他还是他的的蛋蛋抬回了最近的一间宾馆,怕这小子半夜出事,我俩也没走,从隔壁开了间房。
    可能真的是太累了,躺下没多久我就睡着了,再一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我习惯性的抓起枕头底下的手机看了一眼,五六条未接,全都是李俊峰打来的,迷迷瞪瞪的给他回了个电话:“啥事啊疯子,我还没睡醒呢。”
    李俊峰打着哈欠道:“有个小姑娘大中午跑咱们夜总会找蛋蛋,说蛋蛋跟你是哥们,我寻思问问你呢。”
    我眨巴两下眼睛道:“蛋蛋的女朋友?”
    李俊峰咳嗽道:“我哪知道啊,那姑娘这会儿还搁咱们大厅呆着呢,对啦,你赶紧起床吧,廖国明安排一个小孩来找你,给了个地址,让咱中午过去一趟。”
    “行,我马上过去。”我伸了个懒腰坐起来,简单洗漱一下后,推开隔壁的房间,使劲推了推蛋蛋,这货可能以前从来没喝多那么多酒,怎么推就是喊不醒。
    “得,待会我让你的马自己来找你吧。”我无奈的摇摇头,转身走出房间。
    三眼像往常一样,一到白天就隐身了,我打了台出租车赶回夜总会,刚一进大厅就看到一个腿长腰细的高挑姑娘,那女孩正倚靠在吧台旁,一脸揪心的不停按着手机,李俊峰和钱龙从旁边同时朝我努努嘴。
    我点点脑袋,走过去问:“你是蛋蛋的女朋友吗?”
    她像是吓了一跳,慌忙将手机屏幕按灭,仰头面视我点点脑袋回答:“对的,昨晚上蛋蛋带我到这里玩的,他说老板跟他是好朋友,我昨晚上回上京赶了一段戏,凌晨又回来的,打他电话怎么也打不通,您看到他了吗?”
    这女孩约莫二十出头吧,白皙的脸蛋,淡淡的柳叶眉,眼睛大大的,小鼻子小嘴巴也显得极为标志,一尾到顶的马尾辫更增添了几分娇美。玲珑的外形,优雅的姿态,略带一丝羞涩的谈吐,让人看了不由得生出几分怜爱。如果不是昨晚上从蛋蛋嘴里得知她的过往,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的女孩心思会如此复杂。
    我从兜里掏出酒店的名片递给她说:“呃,他喝多了,在这家酒店睡觉,你打车顺街口直走五六站地差不多就能看到,他住201房。”
    “好哒,谢谢你。”女孩温婉的点点头,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我沉默几秒钟后,轻声道:“妹子,如果不喜欢他,就直接告诉他,不要总伤害他。”
    女孩怔了一怔,随即脚步凌乱的跑出酒店。
    等女孩走远,李俊峰和钱龙没正经似的凑到我旁边,李俊峰吧唧嘴巴笑道:“这妞挺正的哈,蛋蛋艳福不浅呐。”
    “艳啥福啊,不懂尽瞎说。”钱龙不屑的歪歪嘴冷笑:“双腿之间一拳宽,故事绝对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