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花椒低头思索片刻后,没有立即做出回答。
看他的表情似乎有些为难,我抽了口气出声:“哥,要是太为难的话就算了。”
陈花椒揪了揪自己鼻头苦笑:“大弟儿啊,不是我为难,我是怕你为难,接近葛川这个级别的人,对物质的需求基本上已经很小了,他们渴望的是自己的政治前途能够更进一步。”
“我懂。”我微微点头。
从崇市到山城,大大小小的吏员我也算接触过不少,甭管是当初的老温还是负责人邓少华,这类人对于财富有企图,可只是一小部分,他们更为想要的是如何百尺竿头。
陈花椒挪揄的蠕动嘴角:“所以..”
我攥着拳头沉声道:“我还是想试试,你只管帮我介绍,成与不成顺应天意,我一个人的力量那种大拿未必看得上,如果我可以打造一支超级大联盟,我想他可能会动心的。”
陈花椒好奇的问:“什么超级大联盟?”
我神秘兮兮的笑道:“目前还在酝酿当中,需要一点时间去落实,等我有个大概规程,我再告诉哥。”
面对我的含含糊糊,陈花椒只是打量我几眼后,没有继续深问,点点脑袋道:“那我帮你问问吧,不过这事儿我还得请示一下三哥,他是王者的龙头,各种关系都在萦绕他转圈。”
我舔了舔嘴皮问:“我需要付出点啥不?”
“唉..”陈花椒抓了抓头皮,摆摆手道:“再说吧,三哥被限制入境,回国一趟不容易,看看他什么时候能抽出时间。”
我诚心实意的感激:“行,那就麻烦哥了。”
平心而论,我还算是个性格中带着点小自傲的人,但凡自己能决解决的问题,绝对不会轻易开口恳求,尤其是求自己身边的人,可一想到我马上要面临的对手是老葛那样的大拿,我真有点拿捏不稳。
如果单对单的博弈,我感觉自己走不了两步道就得被老葛轻易击杀,这就是实力和人脉上的差距。
我侧头又问三眼:“三眼哥,家里情况咋样?有人到夜总会和旅游公司找麻烦没?”
“现在这个节骨眼,全山城的人都知道咱们被欺负,哪个脑残会去找麻烦,放心吧。”三眼咧嘴一笑道:“对亏了小影和她的几个网红朋友,几乎每天都会到咱的两家公司附近开户外直播。”
“啊..”我微微一顿,不知道应该如何往下接话茬。
三眼一眼就看透了我的担忧,拍拍我肩膀道:“心放宽,小雅不是不识大体的人,她昨天还和秀秀说,自己没能力帮你,总不能拒绝别人帮助你吧,这几天她几乎每天都会和小影她们吃饭聊天,关系处的也算比较融洽。”
我搓了搓脸颊低喃:“她心里一定很不舒服吧。”
将心比心,如果江静雅跟我互换身份,我每天看到她的一个很有本事的前男友为她做这坐那,虽然心怀感激,但一定不会真正开心。
“这不没办法嘛。”三眼安慰道:“不过现在的网络力量是真强大,不到一天时间,葛川那句我爸是葛志鹏就快变成网络用语喽,他趴在地上满脸狰狞的模样也被做成了各种表情包,哈哈。”
我低头思索片刻后,冲着三眼交代:“眼哥,你马上去趟缅d,蛋蛋和何佳文知道路线,赶紧帮我稳住那帮战犯们,我怕他们知道家里的事儿按耐不住,现在咱们占理,乱折腾的话容易吃瘪。”
三眼利索的应声:“行,待会我就出发。”
我舔了舔嘴皮继续道:“到缅地以后,你再让星辰陪你到果敢老街拜访一下风云,就说我近期会出来。”
“还有其他需要我转达的不?”三眼点点脑袋。
我摆摆手微笑:“别的不用,他是个特别聪明的人,一点就透。”
三眼裹了口烟道:“对了,那个叫张超的战犯还在咱家,风云上次来山城走的时候刻意把他留下了,美名其曰给咱们帮忙,估计就是想借他的眼睛观察咱这边的情况,需要安排一下不?”
“张超?”我昂起脑袋,脑海中迅速出现上次他帮我解决田志平时候雷厉风行的画面,咧嘴一笑道:“那是个人才,不用白不用,最近除了葛川以外,还有什么人冲咱龇牙横脖没?”
三眼眯眼想了一下回答:“有,两家旅游公司的同行挤兑咱们,前几天我们甚至都租不到旅游的大巴车,再有就是一个绰号哑豹的老地痞不知道是受谁的命令,连着在咱们夜总会闹过几次事儿,不过都是一些小菜。”
我豁嘴阴笑:“餐前要开胃,就从这些小菜做起,让张超给这帮落井下石的杂碎留点深刻记忆,别搞出人命,但必须得让他们哆嗦,最关键的是不要留下马脚,叫全山城的人都知道事儿是咱干的,可就特么没证据。”
三眼担忧的说:“现在这么乱,会不会..”
坐在旁边的陈花椒冷不丁开腔:“乱中取胜,我老弟的想法没毛病。”
三眼比划了个ok的手势:“好,待会我和波波合计合计。”
我们几个又寒暄一会儿后,陈花椒和三眼就离开了,走的时候陈花椒又戳在那个叫宁浩的管理员鼻子破马张飞的恐吓一通,直接给宁浩唬懵逼了。
傍晚时分,我边扒拉着热气腾腾的猪扒饭,边望向越来越暗的窗外,小声呢喃:“差不多该到了吧。”
按照我的猜测,葛川他老子现在应该已经知道我的诉求,肯定会着手安排人跟我碰面。
“妈的,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吃罢饭,我撕下来一小绺卫生纸和着唾沫贴在右眼皮上,也不知道是我最近休息不过来,还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从早晨睁开眼到现在,我的右眼皮就一个劲的狂跳。
民间有种迷信的说法“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想要防止不好的事情发生,那就用白纸贴在右眼皮上,这叫“白跳”。
我刚拿卫生纸贴在右眼皮上,房间门就“咚咚”被人敲响,接着一个留着“沙悟净”式地方支援中央发型的中年人笑盈盈的走了进来。
“嗯?”我迷惑的望向来人:“您找谁呀?”
中年客套的朝我抻出手打招呼:“王朗王总吧,你好你好,我叫孙广贵,是咱们山城的经济开发处的负责人。”
听到对方自报家门,我心说这估计就是老葛派来的说客,客气的跟对方握了一下手,明知故问道:“请问孙处有什么事情吗?”
他满脸挂笑的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是这样的王总,咱们山城最近在打造一批新型的旅游公司作为行业典型和楷模,我看贵司的旅游模式很新颖,想要跟王总谈谈,呵呵..”
这家伙大概五十来岁,模样长得很喜庆,豆豆眼、酒槽鼻,方口大嘴,挺着个小山丘似的啤酒肚,穿装打扮也是政府职员的标配,外面套件卡其色的风衣,里面配件白衬衣。
我轻飘飘的回应:“哦,我不是旅游公司的法人,王处有需要的话,可以联系我们公司的卢波波或者是江静雅。”
面对我不冷不热的态度,孙广贵仍旧笑呵呵的说:“王总啊,明眼人都知道头狼公司归谁负责,我是个直爽人,就跟您开门见山吧,城市发展离不开经济建设,如果贵司能成为咱们这次打造工程中的楷模,不管是将来的资源还是市场,都将得到政府的大力扶持和帮助。”
我搓了搓下巴颏反问:“帮助肯定不会白来吧。”
“我这么说吧王总,我今天来除了跟你谈发展以外,还有一个身份,我是葛川的表叔,有血缘关系的那种。”孙广贵迟疑几秒钟后,不卑不亢的微笑:“葛川这孩子从小家庭条件优越,加上我表弟疏于管理,可能养成了飞扬跋扈的性格,这方面我们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阴森森的龇牙一笑,直接打断他的话:“孙处慢走,我有点累了。”
“王总,冤家宜解不宜结啊。”孙广贵像个狗皮膏药似的坐在位置没动弹,轻叹一口气道:“王总还年轻,没有为人父为人夫,理解不了我们当大人的苦心,说句不中听的,我们这辈人忙忙碌碌的操持一辈子不就是为了让下代人过的更舒服吗?你要是断了我表弟的念想,呵呵..”
我冷眼斜视他:“敢问孙处这是在威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