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杨晖的呜咽声,我叹了口气道:“小晖,事情和你想象的有些出入,你告诉我你这会儿在哪,咱们先见面,然后我带你去看你哥,有什么问题,你完全可以当着他的面问我,我保证一五一十的回答。”
手机那头的杨晖没有作声,只是发出极不均匀的喘息声。
见他不吱声,我继续规劝:“小晖,外面很危险,你自己也清楚这一点,你才多大啊?不上学打算干什么去?替你爷爷奶奶想想,别让他们为你担心,好吗?”
他仍旧一句话不说,半晌之后发出“呵呵..”两声冷笑,啪的一下挂断了手机。
我赶忙再给他驳回去,起初电话是通着的没人接,等我打了两三遍左右,他直接给关机了。
我捧着手机,苦笑着摇摇脑袋,一个人动静和脾气闹的越大,越能证明这个人在掩饰自己的恐慌,如果杨晖冲我又吼又骂,我反而并不太害怕,至少证明这孩子心底是犹豫的。
可现在这种情况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中,因为真正的愤怒是沉默的过程,是不会表现出来的,它会很可怕,我压根猜出来这个十七八岁的小崽子究竟想干嘛。
这时候刘祥飞走到跟前,递给我一支烟呢喃:“大哥,那小兔崽子估计是钻进牛角尖里了,就像当初我爷爷没了,我一心想要整死刑巡捕队那个叫董浩的家伙一样,入魔了。”
我和刘祥飞之所以能够相识,正是因为他口中的那次意外。
“唉..”我长叹一口气,侧头看向刘祥飞问:“弄死董浩,你后悔过吗?”
刘祥飞面无表情的回答:“内疚过,但一点都不后悔,就算让我重新来一次,我照样还会捅死董浩,他该死,他不死的话就会有更多像我这样倒霉的人。”
“算了,过去的事儿不提了。”我拍了拍他的后背,压低声音道:“一路顺风,到了枯家窑给我发条短信,报一声平安,那个零号的事儿能查出来最好,查不出来也别勉强,安全为主。”
“好的。”刘祥飞点点脑袋,迟疑几秒钟后低喃:“大哥,我刚刚跟你聊起我的事儿,不是有感而发,而是提醒你下次再碰上杨晖那个小犊子一定要直接下死手,因为现在的他,就跟那时的我一模一样,你不弄他,他就得整死你。”
我抿着嘴角挤出一抹苦笑:“我会注意的。”
“算了,你比我脑子活泛,道理啥的也比我懂的多,心里肯定早就有主意了。”刘祥飞摸了摸鼻头浅笑:“我们走了。”
半个多小时后,我们一群人兵分三路离开陈花椒的别墅。
临走前,我特意给陈花椒去了个电话,简单说了下我们这边的情况,他那边也不知道在忙啥,近乎敷衍的跟我聊了两句后就急匆匆的挂断了电话。
赶到机场,郝强只是疑惑的打量了几眼苏伟康,并没有多问任何,直接领着我俩从特殊通道登机。
直至坐上飞机启动,他才冷着脸出声:“王总,我有必要提醒您一声,跟您来的那三位先生如果在崇市境内惹下什么麻烦的话,我们肯定第一时间会找你。”
我笃定的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他们绝对不会违法乱纪的。”
“那最好不过。”郝强抽了口气,随时抓起飞机上发的报纸翻看起来。
我讨好的冲他笑道:“强哥,今天的事情谢了,如果不是你及时联系崇市警方,我可能真会遇上大麻烦。”
“举手之劳而已。”他头都没抬的继续翻动报纸,不过脸上的表情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瞅他的模样,我多嘴问了一句:“怎么了,是遇上啥烦心事了吗?”
他顿了顿,摇摇头出声:“没有,可能没休息好吧,我先眯一会儿,王总你们自便。”
说罢话,他放下报纸,仰头靠在椅背上闭住眼睛。
苏伟康瞟了眼郝强,不屑的轻笑:“朗舅,人家不爱搭理你,你就别拿热脸去贴冷屁股了,想聊天咱俩唠呗,照着十块钱唠,嘿嘿..”
“我跟你个小屁孩有毛线聊头,昨晚上一宿没睡,我也歇歇眼睛。”我笑骂他一句,双手抱在胸前开始打盹。
一点不夸张,我这会儿真是困的不要不要的,本身回崇市就挺赶的,没想到还遇上了杨晖这档子事儿,我此刻真是身心俱疲。
我这头才刚刚有点睡意,苏伟康冷不丁拿胳膊撞了我一下嘟囔:“朗舅,你说咱们走了,孙马克那帮牲口会不会继续难为杨晨的家人?”
我无语的反问:“你觉得孙马克傻不傻?”
“不精但肯定也不傻。”大外甥很认真的思索几秒钟后出声:“这和他们会不会为难杨晨的爷爷奶奶有关系吗?”
“铁子,杨晖现在失踪了,按照正常程序,这段时间他家肯定会三天两头的去巡捕询问,孙马克得多特么缺心眼才会干出继续祸害他家里人的事儿。”我舔了舔嘴皮解释:“让我睡会行不?”
“哦。”苏伟康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
我争分夺秒的再次闭上眼睛,二分钟不到,耳边又传来苏伟康呼呼吹着热气的声音:“朗舅,最近有我舅的信儿没?我挺想他的,他以前的手机号都打不通了,你说他在国外会不会被人欺负?”
“我也不晓得,早上我问我哥的时候你也不是也在旁边听着嘛,他说最近会帮我打听一下,到时候我给你回信ok不?”我欲哭无泪的双手合十作揖:“你是我舅,让我睡会行不?”
苏伟康还觉得挺委屈,委屈的嘟着嘴巴哼唧:“啥意思啊,我没魅力呀,跟你唠会儿嗑咋那么费劲呢。”
我拍了拍脑门哀求:“大外甥啊,你先让我缓和一下精神,等回去以后,咱们买两瓶酒好好唠个三天三夜中不?”
苏伟康一副吃了亏似的模样摆摆手:“行行行,你睡吧你睡吧。”
我喘息两口,干脆把脑袋转到跟他相反的方向闭上眼睛。
“朗舅..”
十几秒钟后,苏伟康再次幽幽的从我耳边嘀咕起来。
我崩溃的“蹭”一下坐直身子,气呼呼的朝他吆喝:“草泥爹的,唠吧,想唠啥,老子陪你好好唠个透。”
这时候坐在我旁边的郝强也满脸烦躁的睁开眼睛低喝:“你们能不能安静点?整机舱的人就听你俩嘚逼嘚,有意思吗?”
苏伟康愣了一下,随即缩了缩脖颈道:“得,我的错,你们快睡吧,我上个厕所去。”
“帽子、口罩戴上,别跟我惹麻烦。”郝强从旁边拿出提前准备的鸭舌帽和一次性口罩丢给苏伟康,随即又拱了拱身子,不耐烦的抓起报纸翻阅。
等苏伟康走后,我干笑着替他赔不是:“兄弟,你别生气,我外甥就是挺长时间没见我了,显得有些话痨,他平常其实不是这样的。”
郝强抿了抿嘴角低声道:“我刚才态度也不好,不应该为了自己的家事迁怒到工作当中。”
我俩正说话的时候,苏伟康像是被踩着尾巴一般,猴急猴急的跑了回来,凑到我耳边急促的出声:“朗舅朗舅,你猜我刚才看到谁了?”
我好笑的逗闷子:“刘德华?周润发?要么就是郭德纲?”
“狗屁,我看到陆国康了。”大外甥坐到我旁边,声音很小的呢喃:“那狗日的也坐在咱们这趟飞机上,就在最后一排,最靠近厕所的位置上,跟他一起的还有三个小青年,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东西。”
我愕然的张大嘴巴:“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