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老实话,处理这种破事,我真是蛋毛经验都没有。
当初弄死江君,如果不是三眼从旁边跟着帮衬打理,我和苏伟康指不定会造出什么乱子来,也正是因为那次,苏伟康有了心魔,跑遍了半个炎夏的寺庙才慢慢缓和过来。
我此刻完全是硬着头皮在出谋划策。
我们仨人费了老半天劲儿,才将房间收拾干净,他们用过的床单被罩全都裹起来扔掉,冰箱里的吃喝也都撇干净。
清理掉那个男人存在过的所有痕迹后,我深呼吸一口气将那个用毛巾被裹着的可怜女人扛了起来,很出乎意料的是尸体并不沉,可想而知这妞活着的时候应该特别瘦弱。
我们没敢走电梯,就顺着楼梯往下步行,我累的呼哧呼哧的喘大气,韩飞和那个男人走在我身后小声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等我们快要走到地下车库的时候,我突然有点后悔了,什么条件都没跟他们提,就傻逼呼呼的给人背黑锅,如果事后韩飞和那男的都不承认,我哭都没地方哭去。
那个男人并没有跟着我们一块下车库,而是从一楼离开了,韩飞说他去找物业的负责人删除掉所以监控录像,我却感觉狗日的分明是奔着跑路走的。
招呼上王鑫龙将背着的女尸抬进后备箱里后,我倚着车门长舒一口气。
“哥,这是..”王鑫龙疑惑的看了眼后备箱,欲言又止的望向我。
他这种在边境线上摸爬滚打好几年的人,估计一上手就已经察觉出来毛巾被里究竟裹着是什么。
“先上车再说吧。”韩飞满脸紧张的招呼我俩。
坐在车里,我面无表情的点燃一支烟,韩飞摘掉手上的一次性手套,苦笑着开口:“朗朗,我知道现在特别让你为难,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他这事儿发生的太意外。”
我吹了口烟雾问道:“飞哥,他怎么称呼?我不能连替谁干的脏活都不知道吧?我跟你们交心,你们至少也得拿出来稍许的诚意,没毛病吧?”
“唉..”韩飞犹豫好半晌后,皱着鼻子出声:“他叫马征,是上京文化局的一个小科员。”
我叼着烟卷没作声,静等韩飞继续往下说,我不信一个什么劳什子的文化局的科员能帮助他在国内一往无前的驰骋,这里头肯定还有别的什么大拿掺和。
韩飞叹口气继续道:“马征的老子是外管企划办的负责人,主要负责对外出口贸易这一块,级别很高,他家也算是将门后代,亲爷爷和几个叔伯爷爷都是打过仗、立过勋的人物。”
“嗯。”我微微点头,掏出手机拨动两下。
韩飞拨拉两下贴在脑门被汗水打湿的头发,深呼吸一口道:“本来我打算明天介绍你认识那位姓许的央企大拿,现在看来也没那个必要了,刚刚我和马征商量好,这两天让他亲自去趟山城,约见一下高杉和老葛,替你充充门面。”
我裹了口烟后,盯盯注视着他说:“飞哥,马征我想认识,那位许姓的大拿我也想结识,我现在太弱了,什么驴马癞子都能一杆将我怼死,实在太需要多结识几位大拿了。”
“那..”韩飞指了指后备箱的方向道:“她怎么办?天亮以后你想离京的话,不一定会碰到什么麻烦,况且我后天就得回云南,那边有份很重要的合同需要签。”
我表情认真的说:“让马征给我开出来通行证,我连夜走,我刚刚查过了,从上京回崇市五个多小时路程,我和大龙速度快点,四个多点应该就能到,然后我们再坐动车回来。”
韩飞毫不犹豫的点头:“行,那我就在上京等着你,她一定要解决干净,千万不要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几分钟后,韩飞的手机响了,他招呼我们开车往停车场外面走。
停车场门口,那个叫马征的男人从一辆没有挂牌照的“东风猛士”吉普车里钻出来,透过车窗塞给韩飞一张印着“xx部出入京免检”的通行证后,就又神色匆忙的钻进车里。
吉普车很快驶走,整个过程中,马征都没有跟我说一句话,甚至连对视都没有。
可能是觉察出我的不快,韩飞拍了拍我肩膀解释:“别见怪,他现在心里肯定特别慌乱,给他一点时间缓缓。”
“没事儿,那我们就出发了。”我捏了捏鼻子挤出抹笑容。
韩飞点点脑袋:“走吧,我先把你们送上高速口,防止路上碰上什么倒霉事。”
去往高速路的方向,一路畅通无阻,将车子停到距离收费站还有十多米的距离,韩飞从驾驶座上蹦下车,朝着我语重心长的说:“朗朗啊,不管你信不信,现在咱们也算绑到一根绳上的蚂蚱,以前我只是希望你能越来越好,以后我会竭尽全力帮助你越来越好。”
我表情真挚的抱拳:“谢谢飞哥。”
“应该是我谢谢你。”韩飞摆摆手,看了眼王鑫龙,朝我眨眼示意:“嘱咐好大龙,必须忘记今天晚上看见的所有事情。”
王鑫龙心领神会的比划了ok的手势接茬:“飞哥,我什么都不知道,既没看过也没听过。”
不多会儿,王鑫龙坐上驾驶位,打火起步,我俩迅速开进了收费站。
直至行驶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后,王鑫龙才从兜里掏出来他的手机丢给我,声音不大不小的呢喃:“老大,后备箱里的是个死人吧,这年头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你点开视频看看。”
我没应声,接过来手机轻轻点击视频选项。
视频里传来韩飞的声音:“他叫他叫马征,是上京警..”
敢情王鑫龙刚刚一语不发是在后排偷偷拍摄韩飞,视频拍摄的角度很倾斜,只能隐约看到韩飞的侧脸,但是他说话的声音再清晰不过,而且还是个长视频,包括刚刚马征给我送通行证时候的画面也被扫到了。
看完视频,我禁不住拍了王鑫龙肩膀一下夸赞:“好小子,心眼越来越贼了昂。”
“那必须的,国内干啥都讲究个证据,万一咱们帮他俩把事儿干了,狗日的们翻脸不认人咋办,整晚上韩飞不是一直都在提,做人要会演嘛,保不齐他就是在跟咱们演。”王鑫龙豁嘴嘴唇坏笑。
我掏出手机道:“我其实刚刚也录音了。”
刚刚坐进车里以后,我查导航路线的时候,悄悄打开了录音功能,就是想给自己加一张保命的底牌。
“看吧,我就说我这一肚子坏水都是跟你学的。”王鑫龙撇撇眉头道:“这部手机送你喽,回头你给我买台三星2018哦,我要典藏尊铂版的。”
我没好气的笑骂:“滚犊子,拿部破高仿给我换万元机,最多给你买台iphone4。”
“我去,iphone都尼玛出到8了,你给我买4。”王鑫龙鼓着腮帮子,满脸的欲哭无泪:“史上最抠门的老板,没有之一。”
笑闹一会儿后,我表情认真的问他:“话说社会我龙哥,你有没有想过换个老板啥的?”
“没想过。”王鑫龙毫不犹豫的摇摇脑袋:“佛爷经常说的一句话,忠者无敌。”
我迷瞪的重复:“忠者无敌?”
“对呗。”王鑫龙叼着烟卷浅笑:“吕布比关二爷狠吧?可为啥死后屁毛没有?再看看关二爷有关帝庙、有武圣祠,受黑白两道焚香敬仰,这就是忠诚与否的差别,再者说了,三姓家奴没地位,甭管投靠谁,那都是炮灰,跟着你混,说不准我将来也能捞个元老当当。”
听到他的话,我心底微微一暖:“合着你小子搁这儿等着我呢..”
不等我说完话,王鑫龙突然“吱..”的猛踩一脚刹车,强大的冲击力冲的我身体前倾“啪”的撞在前挡风玻璃上,得亏有安全带勒着,不然我能破窗飞出去。
“诶卧槽,你特么干啥呢?”我捂着鼻子,疼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别吵吵。”王鑫龙猛打两下方向盘,将汽车开到旁边的应急车道,皱着眉头看向车后,紧绷着脸呢喃:“你听..后备箱里好像有动静。”
我后脊梁上的汗毛瞬间倒立起来,吞了口唾沫咒骂:“深更半夜的,别特么吓唬我。”
他解开安全带,将皮带从裤子上抽下来缠在拳头上,然后小心翼翼的推开车门道:“你先等会儿,我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