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听着闫诗文的电话,我一边朝已经走出病房的陈家老大轻声招呼:“哥们,你先等等。”
陈家老大立时停下脚步,迷惘的望着我。
“诗文妹妹,你先应付着,待会我和阿生就回去。”我笑着叮嘱闫诗文。
放下手机后,我朝着陈家老大低声道:“哥们,你这次回来,应该是没经过领导批准吧?”
陈家老大皱了皱眉头,没有接我的话茬。
我实诚的继续开腔:“刚刚我打电话说有几个当兵的上我们酒店打听陈凯的事情,我估摸着应该是你的战友什么的。”
他的瞳孔陡然扩张,迟疑几秒钟后承认:“我父母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所以我没来得及找上面批条。”
听到他的话,我立时间眉梢紧锁,咳嗽两声道:“哥们,我能再多嘴问一句吗?”
“你说。”他点点脑袋,用脚尖关上房门。
“你爸出事儿的那天晚上,我们在一起喝过酒,期间余佳杰还提起过你,你爸说已经很久没跟你联系过了,你又是怎么知道家里发生了巨大的震荡?”我点燃一支烟道:“我没当过兵,也不太懂里面的具体流程,方便说吗?”
他吸了口气回答:“是我一个在后勤食堂做饭的战友告诉我的,他和我是邻居,事发前几天他刚好回来省亲。”
“这样啊。”我恍然大悟的点头,原本我还寻思可能有人故意把消息散布给他,教唆他回来蛮干的。
沉默片刻后,我又问他:“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继续找郭海寻仇吗?”
他寒着脸,一字一顿的说:“嗯,抓紧时间整郭海,然后回去接受制裁,我的所有本领全是部队教的,用来报私仇本身就是对纪律的亵渎,可父母赐予我生命,身为子女没能尽守守孝道已是罪孽,如果还让他们在地下蒙受不白之冤,我就不配为人了。”
“哥们,你看咱们能不能换个思路。”我转动两下眼珠子道:“你是行伍出身,家属什么的应该受到特殊照顾的吧?其实完全可以找领导协调这事儿,你领导来办理,肯定比你有力度,你还不用违反军规军纪。”
他苦笑着摇摇脑袋:“我隶属的班级没有番号,表面是机关楼的哨兵,暗地里还会从事多项私密任务,签订多分保密守则,目的就是不让太多人知晓我们的身份,上头出面的话无异于主动告诉旁人,我们不一般。”
“可..”我蠕动嘴唇继续规劝。
说老实话,对于陈家老大,我更多的还是怜悯和可惜,家庭巨变,他空有一身本领却无奈受制于各种规则。
“最主要的是没有证据。”陈家老大继续道:“表面看上去,我父亲确实死于车祸,我母亲是自杀,巡捕局里甚至都没有太多资料,即便领导出面帮我,最多也就是抓几个无关紧要的小喽啰,真正的大鱼仍旧会逍遥法外,我不甘心!”
我搓动双手劝阻:“哥们,我觉得这事儿吧还是得好好琢磨,郭海在本地的势力和人脉圈你也看到了..”
“我会考虑的,感谢你的好意,回见!”他没什么耐心的打断我,咬着嘴皮轻喃:“如果..如果还能见面,我一定请你吃饭,感谢你安葬我父母。”
不待我继续多说什么,他迅速拽开屋门离去。
“唉..”我无奈的摇摇脑袋,这家伙确实勇猛无双,但做事情太固执,就好像只认识直线,完全不懂拐弯,不过转念又一想,如果我跟他身份互换,我可能还不如他有耐心。
不多会儿,刘博生、钱龙和张星宇回到病房。
“没啥事吧?”钱龙关切的问道。
我摇摇头,昂声朝张星宇示意:“小胖砸,你抓紧时间给我们买声衣裳去,生哥咱们一块回趟酒店,诗文打电话说有几个当兵的去咱家找人,估计就是在找陈家老大。”
“真特么能欺负老实人。”张星宇不情不愿的撇撇嘴。
半个小时后,我和刘博生开车往回走,留下张星宇和余佳杰照顾钱龙。
刘博生苦着脸拨动方向盘嘟囔:“陈家那小子太生猛了,给我揍得这会儿后脊梁还疼的不行,而且我看使的格斗术根寻常军队的不太一样,锁技和地面技很多。”
我不懂刘博生说的那些什么技,低声回答:“陈凯说他是当伞兵的。”
“伞兵也没那么强悍,他练的完全是杀人技,刚刚也就是他及时收手了,不然我今天不折也得废。”刘博生舔了舔嘴皮摇头:“如果赤手空拳的干仗,他一个人捶十几号平常混子跟玩似的。”
闲聊的过程中,我们几个回到酒店。
隔着老远就看到门口停了两台巡逻车和一辆草绿色挂着军牌的越野。
办公室里,两名巡捕和身着军队常服的青年军官正和闫诗文聊着天。
进屋以后,刘博生立即笑嘻嘻的朝着一个熟悉的巡捕问道:“老洪,什么情况啊这是?”
“还是前阵子你们买陈凯那块地的事儿。”那巡捕眨巴眼指了指旁边两个穿军装的青年介绍:“这两位是羊城保卫处的朋友。”
刘博生马上朝两名军官握手:“你们好,我叫刘博生,是公司的负责人之一,陈凯那块地皮的事情我最清楚不过,我们公司有合法手续,也有原主人签的卖地公证书,完全是正当合理的交易。”
“刘总误会了,我们只是想询问一下贵司这段时间有没有见过这个人?”一名军官客气的握手,然后掏出一张照片道:“他和陈凯的关系很亲密,前段时间不慎走失,所以我们才想过来打听一下。”
我眯眼望去,照面正是刚刚跟我见过的陈家老大,相片上小伙子穿一身作训服,脸上笑容正盛。
“没见过。”刘博生面不改色的摇头:“请问这个人..”
“他叫谢天龙,很陈凯关切密切,如果他来贵司或者是出现的话,希望刘总及时跟当地警方保持联系。”军官眼中闪过一抹失望,扶正自己的军帽,含糊其辞道:“这个人具有强大的破坏力,所以还希望刘总一定重视。”
“一定一定。”刘博生小鸡啄米的狂点脑袋。
寒暄几句后,两名军官起身离去,将他们送出酒店后,刘博生朝着熟络那名的巡捕低声道:“老洪,你稍微等会儿,前几天你托我问的事儿,我给你打听清楚了。”
那巡捕马上会意的点点脑袋,示意同事和两名军官先走。
等巡逻车和军车驶远以后,老洪摘掉脑袋上的大盖帽,叹口气道:“知道你想问什么,陈凯的大儿子跑了,我们不光来你这儿打听,待会还会去趟天娱集团,上面给下的硬命令,务必找到。”
“不是老洪,陈凯姓陈,他儿子咋姓谢啊。”刘博生看了我一眼继续套消息。
“随娘姓呗。”老洪撇嘴道:“陈凯媳妇是家里的独女,老大随娘姓,老二随爹姓,唉..这一家子也是够倒霉的,就因为一块地,好好的就散了。”
刘博生继续笑问:“这个谢天龙不一般吧,竟然还能出动军车找他。”
“有啥不一般的,你要当逃兵,部队也肯定会派车找你。”老洪摆摆手道:“不聊了,我们再抓紧时间去趟天娱集团,最近你们两家都稳当点吧,今天巡捕局开会,两个主事的副局还有意无意暗示我们来着。”
“放心,我们都是本分人。”刘博生拍着胸脯打趣:“对啦老洪,这个谢天龙在哪当兵呐?”
“不太清楚,只知道是在北方的一个空降师,具体番号啥的,上头统一保密。”老洪摇摇头道:“真不能再聊了,回头找你一块钓鱼去,最近我总研究海竿,等休班时候,咱们租条船,好好玩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