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卫生间里出来后,我直接顺着步梯离开,同时拨通魏则诚的号码。
“喂兄弟,你跑哪去了,我们全在门口等你腻。”魏则诚低沉的大嗓门立时间响起。
我笑呵呵的说着客套话:“不好意思啊诚哥,我喝的有点多,先去小九给我安排的酒店休息了,咱这样,明天中午再聚,我请你。”
寒暄推辞一通后,我俩总算结束通话。
离开餐馆,我就近找了家快捷酒店住进去,随即掏出手机开始联系王嘉顺。
因为詹俊亲大爷的介入,现在我们这边但凡身上挂着点事儿的兄弟全都被打上了通缉。
可能很多人会觉得不可思议,平常大家出出进进都没什么问题,有时候甚至还会和一些达官贵人们互相走动,怎么说被通缉就被通缉,其实这一点很容易理解,就法律而言,如果当事人或者相关单位要求翻一些没有破获的旧案,那么有嫌疑的对象肯定是最先倒霉的。
所以在得到消息以后,我就给哥几个群发了一条信息,全部就地隐匿起来,尽可能不要再和外人联系。
电话很快接通,王嘉顺喘着粗气应声:“大哥。”
“干啥呢,这么早就跑床上做运动了啊?”我没正经的调侃一句。
“哪啊,我们几个全在老根叔这儿呢,老根叔家里有个特别豪华的健身房,闲着也是闲着,我们就自己撸撸铁、打打拳击什么的。”王嘉顺吭哧吭哧回应:“我们这边你放心,通缉的事儿有华侨联盟替我们兜着,基本就是喊喊口号,往阿城运送药品的航线中特哥和大侠哥在操作,保证不会出现任何资金断代。”
我舒了口气又问:“咚咚他们仨呢?”
王嘉顺笑骂道:“他们仨狗犊子过的更潇洒,昨晚上连夜跑到大hongkong,刚刚小铭还给我发照片呢,问我需要啥礼物不。”
我摩擦一下脸颊叮嘱:“告诉他们低调点,该长脑子的地方不要让我老提醒,我现在一屁股虱子,实在是顾不上他们。”
“明白,对了大哥,老根叔问你需要钱不,需要的话,他可以先拿点。”王嘉顺低声道:“今天韩飞也跟我联系了,说是咱们要是打算全员撤出国内的话,他可以帮忙安排线路,还有黄乐乐和咱们在yang城的几个朋友也都通过老根叔给我带过需要帮忙的话。”
我想了想后道:“暂时不用,你们照顾好自己。”
危难时候显真情,绝境时刻见真心,不论韩飞、老根他们究竟出于什么想法愿意帮我们,但这份人情我肯定刻骨铭心。
结束通话后,我又迅速拨通了冯杰的号码。
作为我埋藏在yang城最后一颗棋子,冯杰、大鹏和袁彬几乎跟我们这帮人全都保持零接触,连我身边的人都不知道他们仨人重回头狼,更不用那些躲在暗处盯梢的狗篮子,所以詹俊的事情发生以后,他们仨反倒成为最安全的存在。
冯杰告诉我,我们旗下的目前的五家酒店全部陷入停业整顿中,叶小九也按照我的要求,往一号店的门口横上了立着我灵位的棺材。
我想了想又问:“那郑清树和王影呢?”
冯杰条理清晰的回答:“青云国际不知道出什么事情了,我今天路过时候,看到税务局好多车停在他们公司楼底下,需要再具体打探一下,郑清树和贾东合伙的那家贷款公司似乎并没有受多大的影响,大鹏特意安排了个小兄弟过去贷款,刚刚钱都放下来了,应该是正常运营,不过并没有见到郑清树,明面上的事情是贾东在负责。”
“行,你们自己多注意,我现在这个逼样很难再帮到什么。”我苦笑着开腔。
“会过去的。”冯杰暖声安慰我:“你不知道现在yang城、莞城的混子圈里都在流传咱家的传闻,很多社会大哥都夸你王朗有刚,斗倒了天娱,扶正了自己,现在还敢跟詹战那个级别的大佬硬杠,不少刚出社会的小孩儿都对皇上、波姐顶礼膜拜,相信这次坎挺过去,我相信头狼就是这片土地上的王。”
闲聊一通后,我俩结束了对话,我咬着烟卷,怔怔有神的注视着窗外漆黑一片的夜空。
人到了一定境界和岁数,再也无法另找地方躲雨了,不管愿意与否自己就得变成那个屋檐,庇护捧着你、指望你的人挡风遮雨。
累不累?真特么累,累到尿血,但值不值?同样值,值到抛头洒血,我想这或许就是江湖本身最独特的魅力吧。
一夜无话,我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魏则诚的电话吵醒,约好碰面地方后,我在半小时后钻进了他的车里。
不知道应该夸他热情,还是该说他不谙世事,从碰头开始到中午开饭,整整一个上午,他带着我在小县城里东游西逛,不是领我去看什么长征纪念馆,就是跑到果园子、蔬菜棚里闲转,关于我想见何祖山的事情一推再推。
等到中午开饭时候,他又是招呼上一大群朋友胡吃海塞,似乎真把我当成来这地方旅游的朋友。
午饭结束,我端着酒杯,竭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烦躁的跟他敬了一杯酒:“诚哥,何祖山给信儿了嘛?”
魏则诚脸红脖子粗的拍了拍我手背道:“不要着急嘛,他那样的大忙人真的不是咱们说见就能见到的,你放心,我朋友一直在帮咱们联系着捏,下午我再带你去我自己的种植基地看一看,今天晚上咱们找家农家乐,我请你吃散养的野猪肉。”
我无语的抽了口气,没有再继续多言语任何。
很明显,这个魏则诚就是在搪塞我,虽然暂时不知道原因,但我心里非常清楚,不能再指望他这一棵歪脖树了。
吃罢饭,我随便找了个借口闪人,完事直接打车去了当地的武z部。
叶小九帮我查到詹俊是在这边的武z部管后勤的,我寻思着能不能到附近蹲点看看能不能有所收获。
可武z部这地方,并不是想进就能进去的,除了要应付门口站岗的警卫,还得让被找人给门卫联系才能进去,苦等半下午无果后,我悻悻然准备离去。
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瘦溜溜,套着黑色棉服的青年骂骂咧咧从武z部的大院里走出来,边走边攥着手机打电话:“何处,我能理解您工作繁忙,可是您也理解我一下好不好,我们那批战友都拿到了安置卡,就我还没有,没有安置卡,我就没办法去民政报道,档案也回不来,没有档案别说工作了,连租房子都困难..”
听到青年称呼“何处”,我立即停顿下来,不动声色的跟在青年的身后。
青年气呼呼的打了差不多能有五六分钟电话,猛不丁回头看向我,操着本地方言问:“你要组啥捏?”
“啊?”我迷瞪的望向他:“什么意思哥们。”
“我是问你干什么。”青年将手机揣进兜里,狐疑的来回打量我几眼道:“从武z部开始鬼鬼祟祟跟了我一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事?”
我挤出一抹笑脸,从兜里掏出烟盒递向他:“没事,我就是想问问哥们,刚刚打电话的那个何处是不是何祖山啊?”
青年警惕的扫视一眼我手中的烟盒,皱着眉头道:“是又怎么样,你认识他?”
我瞬间喜出望外的摆手:“我不认识,但是我觉得咱俩可以谈一谈,保不齐我能帮你认识呢,你说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