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脑袋被撞破了,鲜血顺着额头哗哗往下淌。
喘息好一阵子后,才总算恢复一点力气,拿手背抹擦一下血迹,我昂起脑袋观望,竟是刚刚替我掏买花钱的那个叫屠户的家伙。
见他正饶有兴致的盯着我来回打量,我费力的拿胳膊肘垫着地面,爬坐起来,朝他沉声道:“哥们,你这唱的是哪一出?”
“这部戏叫请君入瓮,虽然请的不是太礼貌,但也是没办法的选择,还望良哥见谅。”他歪了歪脖颈笑道:“还能走吧良哥?要不我背你。”
没等我出声,一台面包车直接停到我们跟前,打车里蹦下来两个好似健美先生一般魁梧的壮汉,粗暴的架起我的胳膊,将我硬塞到车里,我当然死命挣扎,可我这小身板怎么可能架得住他们比我大腿还粗的手臂。
将我推上车,一个家伙还从我屁股后面重重的踹了一脚,接着“咣当”一下合上车门。
我用力拍打几下车窗,朝着婚戒店门口的两个店员叫喊:“救命啊!绑架啦!快帮我报警!”
一个壮汉暴力的勾住我的脖颈往自己怀里一揽,另外一个壮汉抡起砂锅大拳照着我胸脯子“嘭嘭”就是两拳,当场给我打的背过去气,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无比。
没多一会儿,屠户也坐进车里,似笑非笑邪笑冲两个壮汉摆手:“对良哥温柔一点,他可是我哥能否安然出境的重要筹码。”
我吃痛的抚搓几下胸膛,棱着眼珠子出声:“你究竟是谁家的?”
“跟你同姓,不过此王非彼王。”屠户捻动着手指甲缝里的黑泥,嘴角的笑容变得愈发邪性:“良哥,你挺神通广大的,一个人俩身份,王朗在羊城一枝独秀,王良在惠州虎口夺肉,怎么?这是打算当整个粤省地下秩序的裁定者的节奏。”
我咬着嘴皮冷笑:“王春杰藏得挺深啊,养了你这么只咬人的狗,连武绍斌都瞒过了。”
“不不不,你太低估你大哥在惠州的真实能力了,别看他表面上就是个臭放贷的,实际上那边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我是两天前刚从越蓝赶过来的,如果不是时间太紧,我来不及部署,袭击老a的时候,就连你们一块办了。”屠户昂起脖颈道:“再跟你聊几句题外话,你以为武绍斌为什么会好端端纳你入伙,还不是一早就打听出来第九处要落刀,第九处想用他做桥梁,替你荡平惠州,他何尝不是想靠你保命,避开这次杀身之祸,咱们表面开起来是棋手,其实全特么是棋子。”
“哦。”我漫不经心的撇撇眉毛。
他说的这些玩意儿,我一早就想过,只是不乐意去深思推敲,人这玩意儿,只有七分清醒、三分糊涂,才能勉强活得不那么累挺。
看了看左右两个彪呼呼的壮汉,我暂时收起了跳车的念想,轻笑着问屠户:“这是打算带我上哪去啊?”
“何必老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屠户拍了拍我的脑袋,抽声继续道:“咱们长话短说吧,我知道你有相当的能量,也清楚你们头狼的凝聚力和破坏力,但同样你们也有敌人,不是么?比如我是如何跨过重重防线出现在你面前的,要知道第九处为了埋伏我,可是在边境设了不少卡,这一切,你的敌人们功不可没。”
不知道他指的具体是贺家还是辉煌公司,我索性装了把心知肚明,转动两下眼珠子道:“然后呢?”
“我们无意卷入贵司和别家势力的争斗,更不想充当某某的炮灰,只想最快的速度离开国内,良哥可否借条道,行我们个方便?”屠户说话的过程,抻手朝我口袋摸了过来。
“有事说事,别他妈动手动脚的!”我一胳膊摆开他,横声道:“放王春杰走也不是不可以,但他得把吃下去的全吐出来,我可以尝试跟第九处沟通一下。”
“哈哈哈..”屠户突然笑了,笑着笑着猛然薅住我的头发,喘着粗气咒骂:“喜欢开玩笑是吧,那我就陪你好好笑!”
一边嚎叫,他一边病态骑的揪着我头发左右晃动。
几秒钟后,屠户瞪着牛眼咆哮:“他十多年的寒窗苦读,十多年的战战兢兢,才换来那么一点点家业,你们怎么每个人都惦记!昂!”
本来我脑袋上就有伤,被他这么来回晃荡,搞得更是火冒三丈,一急眼直接把实话蹦了出来:“那点家业不是他的,怎么来的,你比谁都清楚,我告诉你,他特么是死是活没人关心,可贪墨的银子肯定一毛都别想带出国门,不然别说我讲清,天王老子下凡也照样扯淡。”
“装!我他妈让你装!”屠户用力掐着我头发,照着车窗玻璃“咣咣”狠磕几下,窗户上立即被干出来几条蜘蛛网一般的裂缝,同时他疯狂的吼叫:“他钱来的不干净,你们比他高尚多少吗,全炎夏哪不是他这样的人,凭什么咬着他不放!”
我固执的怼了一句:“我钱确实也不那么干净,但我没有鱼肉任何人,炎夏他这样的人多不多,我不清楚,可他漏了,这就是命!”
“命!我让你命!”狗日的一反刚刚的谦谦君子形象,薅扯我头发又照着车窗玻璃玩命撞了上去。
“咔嚓!”
本就已经裂开缝的车窗玻璃不堪重负一下子被我撞碎,我的脑袋也一下子顶出窗户。
此刻的车速至少得在一百迈左右,迎面而来的肆虐狂风瞬间灌进我嘴里,呛得我完全呼吸不上来,更可怕的是此刻路上并不是只有这一辆车在行驶,左右都有疾驰的汽车,好几次我脑袋都差点被别的车身擦中,要说不害怕那纯属我装逼。
但我相信,狗东西绝对不敢整死我,正如他说的那样,我是王春杰能否成功脱身的重要砝码。
足足能有半分钟左右,就在我感觉被风灌的几乎快要窒息时候,他才一把将我拽回车里,脑袋往回缩的时候,破碎的玻璃茬子将我的脖子和脸颊划出来好几条大口子。
此刻的屠户再次恢复至少那股子温润如玉的虚伪,抬手捏住嵌入我脸上的碎玻璃,一把拔出,皮笑肉不笑道:“良哥,你看咱们还能不能再商量一下?”
“嘶..嘶..”我吃痛的倒吸几口凉气。
屠户重复问道:“能谈吗?”
“能,你说啥是啥,但我肯定没那么大面子。”我嘲讽的冷笑:“就像你刚刚说的,咱们都是棋子,我拿有本事掌控执棋者?哥们,咱们都现实点,想活命又不想掏钱,你觉得能过关不?”
“叮铃铃..”
这时候,他兜里的手机响了,这家伙看了眼屏幕,脸上的表情立时间变得复杂,又看了眼我后,他接起来操着我听不懂的语言,叽里咕噜的跟对方聊了几句。
挂断电话后,他拍了拍我脸蛋子,想要咬人一般,龇起左边的嘴角:“看来良哥和我们越蓝海突堡的关系不一般啊,我出发前刘冰就找过我,这会儿又打电话警告一次,让我不许打你主意,你说咱们该怎么注意?”
我寻思着不能再犟嘴卖单了,这狗日的摆明做事没有规矩,再继续冒充好汉,他指不定拿什么招治我。
思索几秒后,我附和道:“该咋办咋办呗,我还是刚刚那句话,我可以让你们走,哪怕你们给你们订几张机票都没问题,关键第九处能不能答应?要不,你让我先和王春杰见个面吧,保不齐我俩坐一块能研究出点另辟捷径的门道,说真话,我也不乐意掺和这破事,王春杰就算吃下去一百亿,第九处也不会分我半毛,如果有可能,我真不如跟你们合作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