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_t;穿过了一条狭窄的过道,范剑南和自称冈本雄的胖老板来到了里面的房间。( 广告)这里似乎是作为仓库使用的,墙角堆满了货物和杂物。由于这家店铺是经营五金工具的,所以仓库里有一种金属和防锈油脂的味道,这让刚刚进来的范剑南有些不太适应。
仓库里面没有窗,照明全靠一盏悬在房间天花板上的白炽灯。似乎年代久远,灯光有些昏暗。可是这房间里竟然还有一局麻将正打得在如火如荼。
范剑南看了看这几个打麻将的人,脸色顿时就变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一直苦苦寻找的苍云啸竟然躲在这个破仓库里打麻将。苍云啸似乎消瘦了很多,脸上的胡子也许久没有刮过,显得有些憔悴而沧桑。但他的精神却出奇得好,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之下熠熠生辉,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面前的牌。
更加诡异的是,坐在苍云啸对面的这个人,正是前几天在海中被人离奇救走的伍陆。这让范剑南真的感到吃惊了。
苍云啸和伍陆,一个是山术宗师,一个是左道门主。这两个人如果在平常,是绝对是不可能同时坐在一张桌子前的。因为山术者和左道的旧怨很深,这两个人即便不是生死大敌,也是冤家对头。同坐在一张桌子前打麻将?这完全不可能!伍陆的嚣张个性和苍云啸的火爆脾气,更是让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
但这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却就这样发生了,就在范剑南的眼前。另外两个人,范剑南并不认识,但是也和苍云啸和伍陆一样似乎对这牌局非常的投入。甚至从范剑南进来,一直到他走到麻将桌旁,他们都没有抬头看范剑南一眼。四个打麻将的人似乎完全沉溺在了牌局之中。
范剑南心中一动,转向冈本雄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麻雀游戏,在你们中国称作打麻将。”冈本雄居然一脸自然地道。
“屁话!我还能不知道是打麻将?”范剑南沉声喝道,“我是说,你究竟把他们怎么了?为什么他们除了打麻将什么都不关心?”
冈本雄冷冷地道,“有这种事情么?我怎么看不出来?”
“好!我就给你证明一下。”范剑南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通了苍云啸的号码。一阵手机铃声很快地响了起来,苍云啸随手拿起手机看了看,没有接电话,又把手机放在桌上。然后转向其余三个人道,“刚才那张红中谁出的?我碰了!”
说完,他非常熟悉拿起自己的两张牌放在桌上,然后又拣出排堆里的那张牌,把三张牌整齐地放在面前。还一脸得意地道,“都小心着点,我听可牌了。这一把可是大三元!”
范剑南看了一眼冈本雄道,“对于这个你怎么解释?”
“人们有时候就是不想接电话而已,这又有什么问题?”冈本雄冷笑道,“或许他只是不想有人打扰。”
范剑南不由皱起了眉头,苍云啸的逻辑清楚,思维很快,似乎不像是被人控制的样子。但是这个情况绝对是不正常的。苍云啸的表现有点太过怪异了。难道最近连续几天他都不接电话,就是为了打麻将?这简直是让人匪夷所思。
范剑南眯起了眼睛,突然一皱眉,他感到了一丝怪异的感觉。这麻将牌有古怪。这四个打麻将的人之中,有一个人每次出牌的时候,都会把手中的牌放到面前的几个特殊位置,而且明显有着某种特殊规律。范剑南没有再说话,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这局麻将打完。
这一局牌打完之后,范剑南的心里也有了一种明悟。控制,这是一种用麻将牌摆出特殊阵型的控制术阵。看似平常的一局麻将,在那个人的操控之下,对牌局中的其余三个人产生了一种精神诱导,让苍云啸和伍陆等人沉溺于此,根本意识不到牌局以外的事情。这是一种类似遁甲阵衍的术法。而这牌局的真正掌控者,就是坐在苍云啸左手边的那个人。
那是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人,面容苍白沉静,似乎也完全沉溺在了牌局之中。但是范剑南知道,只有这个人才是这一切的主导者。整副牌都在这个人的控制之下,只是他的手法令人匪夷所思。这究竟是一副什么样的牌局?就连伍陆和苍云啸这样的术界好手也会被其影响。
苍云啸的实力可能比伍陆还低一点,伍陆这个人却是实实在在的顶尖高手。能用一副普通的麻将牌困住伍陆的心智,这个戴眼镜的中年人绝非等闲之辈。
范剑南看了看牌局,淡淡地道,“这副牌已经没有必要打了。还有五张牌,庄家就会自摸,门清混一色。”
正在摸牌的中年人停住了手,微微一笑,“果然不愧是神卦。范剑南?”
范剑南点点头道,“你又是哪位?中文说得这么好,不会又是一个鬼子吧?”
戴眼镜的中年人收回了手,扶了一下眼镜,微笑道,“鄙人中川右卫门,传承东密摩利天支道的二十七代目。当然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就是一个日本鬼子。因为两地文化不同,日本文化视鬼为有强大力量的象征。正如战国时期的服部正成,因为勇力过人,故又号称鬼半藏。所以范先生自以为是的贬低,在我看来无异于夸赞。”
“废话少说。”范剑南冷冷地道,“你是那个什么第几代目?”
“二十七代目。”中川右卫门笑了笑道。
范剑南挥挥手道,“算了,管你几代目,反正是头目的意思。别说你二十七代,就算是你们家祖宗十八代来了,我也就一句话。要怎么样才肯放人?”
中川右卫门眼神一动,缓缓道,“我久居东瀛小国,向来听说中国的五术人是玄门正宗。可谓是心向神往久矣。范先生的要求,我们自然照办。不过相期不如偶遇,我倒很想找机会和范先生切磋一下。不知道范先生肯不肯坐下和我玩一局?”
“好啊,玩什么?”范剑南大大咧咧地道。
“我听说范先生曾经和伍陆先生对弈,而且还赢了,真是令人钦佩。不过下围棋的话,我们今天的时间可能不够。”中川左卫门缓缓道,“我知道你已经知会了易术理事会的人,他们会在二十分钟之内赶到。而我恰恰不想和他们会面,也就是说我们必须找到一个在十五分钟之内决出胜负的游戏。这种快速决胜,还有什么比得上一局麻将呢?不如我们趁着现在打一局麻将如何?”
“打麻将?”范剑南哈哈一笑道,“你还真敢开口,敢和中国人打麻将?不过我一点也不感到惊奇,你们这些人从来都是自信过头。说吧,怎么玩?”
“麻将一局,定输赢。”中川左卫门看着范剑南道,“无论输赢,这几个人我都会交给你。”
“无论输赢?”范剑南一动眉道。
中川左卫门点点头,“无论输赢。因为我们都清楚,我们真正的输赢胜负不在牌局上,而在牌局外。所以今天的这副牌,就当是一场热身赛。”
范剑南看着中川左卫门道,“好。我答应你。”
中川左卫门微微一笑,一抬手道,“你们几个都站起来。我和范先生玩一局两人麻将。”他的手上有一个令人难以察觉的动作,伍陆、苍云啸、和另一个男人都站了起来。把这桌麻将让给了中川左卫门和范剑南。
“两人麻将?”范剑南皱眉道。
“不错,有他们在的话,范先生也许会感到有些许的压力。而我这个人恰恰喜欢公平竞赛,这才是真正的游戏精神。”中川左卫门讥诮道。
范剑南拉过一张椅子坐下,面无表情地道,“洗牌!”
中川左卫门看了范剑南一眼,双手把桌上的麻将牌全部打乱重洗。他像是一个经常玩麻将的老手,双手按住牌来回搓弄。整副牌都被他搓得哗啦乱响。他双手的动作似乎有着某种神秘诡异的规律。就在看着他来回洗牌的时候,范剑南的眼前顿时一花,桌上的麻将牌似乎变成了模糊的一片,越是想看清楚,就越是模糊。
到后来这些麻将在范剑南的眼中似乎成了某种幻化的虚影。分分合合,来回旋转。范剑南猛然一惊,这个日本术者的手段果然诡异。只是简简单单的洗牌,就已经让他的心神失守。难怪伍陆和苍云啸也会受制于他。范剑南不动声色,表面上依然全神贯注地洗牌。但是他洗牌的双手也开始有了变化。九字真言之“临”字诀!配合他双手所汇聚成的不动明王印。表示临事不动容,保持不动不惑的意志,和坚强的体魄。一切惑乱意志的邪力,被这不动明王印所震慑。范剑南的神智顿时一阵清明,开始缓缓地堆码着麻将牌。中川左卫门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但随即便被平静所代替。他的眼神之中甚至有种狂烈的神采,这个中国人果然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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