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那按摩师就吓得不敢说话了。
因为刚才还和她侃侃而谈开黄腔的宋玉,这一会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没有戴眼镜的他,怎么看怎么面目狰狞。
宋玉赤身坐着,双手啪嗒啪嗒打出一长串字来:“你发错人了吧,我完全不认识你。你帮了我什么?我从来不认识南城国际赛车场的什么小王。”
对方回:“您可能不知道,谢风行他们发现了我给他赛车动手脚的事,把我给开除了。他们还开价两百万,让我说出真相,但我并没有说,至少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但是宋先生,我为了帮您,钱没拿,工作也没了,您也该帮帮我,您说呢?”
这是什么意思?威胁,勒索?!
宋玉直接下了床,按摩师小心翼翼地递袍子给他,他接都没接,就那么大喇喇地走到窗边,眼睛都红的,直接给对方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打通了,对方却拒接了。
宋玉立马又打了一个过去,心跳也越来越快,在对方再次拒接的时候,他简直要暴跳如雷了。
这是在敲诈勒索他吧?
他立马给薛城打了个电话过去。
“你不是说不会查到我头上么?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他说谢风行已经知道了?!他怎么知道的??”
薛城说:“你先不要激动,这事我先查清楚再说。”
薛城找人去查,宋玉却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他怀疑对方手里有什么证据,才会这样来要挟他。
这要是爆出去,他的职业生涯真的就完蛋了!!
宋玉翻到谢风行的联系方式,字都打好了,却迟迟没有发出去。
谢风行昨天才刚把自己加回来。
还邀请自己去参加谢父的生日宴。
哪里像知道他给他赛车动过手脚的样子。
或许对方只是想诈他。谢风行压根就不知情。
也或许,谢风行知情了,但是念着和他的旧情,到底还是不忍心摧毁他。
毕竟这样的丑闻爆出来,如果处理不当,对他将是致命性的打击!
宋玉手心都出汗了,立马开车去了薛城那里。
但是薛城却告诉了他一个他最不愿意听到的消息。
那个小王,的确是在决赛上帮他们动手脚的那个人。
“你不是说找的人很靠谱,万无一失?”宋玉失声问。
薛城说:“这世上就没有万无一失的事,我们已经找了一个尽可能可靠的人,给了他二十万。谁能想到他胃口这么大,这也是底下的人办事不利,我已经让他们去处理了。”
“他说谢风行给了他两百万,难道我们也要给他两百万?!”
“真要到了那个地步,四百万也得给。”薛城冷笑说:“他这是敲诈勒索,给他四百万,他也得能吃得下。”
薛城说完看向宋玉:“说来说去,还不是怪你当初非要比。事发突然,我们也没有万全的准备,找他做手脚也是无奈之举,你要是够本事,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宋玉悔的眼睛都红了,心里又急:“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说这些有什么用!要不一了百了,找人把那个叫什么小王的给做掉!”
“这是法治社会,你以为我是搞什么的,黑道?”薛城耐着性子看了他一眼:“行了,还没到你哭的时候呢,你心理素质什么时候变这么差了。直接和他接触的不是我们,和他直接联系的也不是我们,他们根本拿不到实证。反而你做贼心虚,自己先乱了阵脚。有我在,怕什么,我还能不管你?”
宋玉听了这话,心里更不踏实。
薛城是什么人,他自然知道,真到了那一天,薛城会管他?
等到薛城也抛弃他那一天,他才是真的完了。
宋玉掏出一支烟来点上,焦躁地抽了几口,走到窗前:“谢风行今天请我去参加他父亲的生日宴。”
薛城说:“你也收到邀请了?”
宋玉噙着烟回头。
“我也收到了。”薛城说。
宋玉心头一凉,直感觉这不是巧合。
薛城颇为玩味地摩挲了一下下巴:“这个谢风行,现在变得真有意思。”
他对他越来越感兴趣了。
他还没见过这么独特的人。
“他以前很单纯的,”宋玉忽然说,“他以前……”
但是他现在看不透他了,谢风行变得神秘且迷人。他有时候甚至觉得他很妖异,想不通他为何在一夕之间变成这样。
“拿出你的手段来,搞定他。”薛城说,“陈曦那边你先放一放。他父亲的生日宴是个好机会,你带点拿得出手的寿礼过去,看能不能和他再续前缘,如果你们俩和好如初,那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薛城见他神色凝重,便问说:“能搞定他么?”
宋玉说:“不好说。”
但无论如何,他确实需要试一试。
他会使出浑身解数的!
小爱如实把宋玉的心理活动报告给谢风行。
“他要对你发动攻击了。”
谢风行正揣着赛车拿到的奖金出逛商场,他买了一台钢琴,一把小提琴,画画工具若干,又去买了一身高定西装。
看了看镜子里的容光潋滟的自己,谢风行说: “那就看谁炮火猛了。”
八个世界的训练成果,如今终于都要派上用场了。
谢风行觉得自己优势还是很明显的,宋玉变不出什么新花样了,无非就是老狗垂死挣扎,可他到目前为止,还只是展露了一下他的赛车技能而已,这在他所掌握的十八般武艺里,却是最微不足道的一个。
他觉得依照他现在的满身技能,他做个世界名人也不是难事。
想一想,还是有点爽的,未来一片光明灿烂。他只需要这样无情无欲干翻所有渣男。
第25章
因为要办寿宴的缘故, 谢家大宅大门一直开着,不断有人进进出出。
谢老爷子要出门的时候,看见谢风行正站在廊下指挥工人往客厅里抬钢琴:“慢一点。”
阳光斜斜地照进廊下, 谢风行穿了一身白,身姿挺直, 清泠泠的,像一支百合花。
“这是谁买的琴?”谢老爷子问。
他们家可没人会弹琴。
“我买的。”谢风行说, “您放心, 花的都是我自己赚的钱。”
谢老爷子蹙眉。
富人家的孩子从小都会培养点艺术爱好,比如谢维从小就学骑马, 围棋,到现在还保持着这个爱好, 水平还不低。谢风行小时候学过的东西更多,画画,跳舞,音乐等等,能尝试的基本上都给他尝试过, 最后都不了了之,反倒喜欢上了赛车。
以前花钱请名师教他弹琴,他不愿意学, 这个年纪了, 又突然发疯要学琴了?
他总不会现在钢琴也会弹了吧??!
谢老爷子出门会友,傍晚才回来, 回来就见那架钢琴已经在客厅一角摆好了, 上面还放了一瓶清新淡雅的百合花,摆了一本琴谱。
谢老爷子想起谢风行写的那极漂亮的毛笔字,心头有些许兴奋的希冀, 他问家里的阿姨:“小风今天有弹琴么?”
张妈摇头:“没有,他只让我把钢琴擦了一遍。”
谢老爷子那点兴奋的希冀立即便消失无踪了。
他就不该对谢风行有太多期望。他这个儿子是什么样,难道他还不清楚?
从小到大,让他失望过太多太多次。
那手漂亮的毛笔字,或许也只是个意外罢了。
他叹了口气,抬脚朝楼上去,到了二楼的楼梯口,却看见了谢维。
谢维站在谢风行房门口,并没有进去。房间的门没有关,光亮从里头透出来,谢维就立在那束光里,神情肃穆。
他缓步上去,走到谢维身后站定,谢维回头看他:“爸。”
谢老爷子点点头,却看到了窗前坐着的谢风行。
谢风行在画画,但他从未见过有人画画摆那么大的支架。
那是一幅长达两三米,高也有接近两米的画板,立在地上,像一扇金色屏风,可是画画的颜料,工具,却是他从未见过的。
他便抬步进去,谢风行身上沾染了许多颜色,神色略有些疲惫,但眼神精亮。
“你在……画画?”谢老爷子的声音带着不可置信。
谢风行“嗯”了一声,又看了一眼他身后的谢维。
“这是什么画?”谢老爷子靠近了看,发现谢风行画的画竟然是立体的,从不同的角度看,便有不同的美感,色彩粗粝而梦幻,实在太美了。
“岩彩。”谢风行说。
谢老爷子轻轻伸出手去,手指便沾染了些许金粉一样的东西。
“你什么时候学的?”他忍不住问。
“不在家的这两年。”谢风行说。
“这些颜料都是什么?以前从来没见过这么画画的。”谢老爷子感觉自己像是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
“绿的是孔雀石,紫蓝色的是蓝铜矿,黑的是电气石,白的是水晶,黄的是金箔……”
岩彩就是用矿石做颜料叠色,再用动物胶粘合的一种绘画方式,起源于中国,发达于日本,这几年国内岩彩渐渐也发展起来了,但了解的人很少。
谢风行淡淡地说,“您先出去吧,等我把这幅画画完,到时候您再看。这是我送您的寿礼。”
“送给我的?”谢老爷子的语气已经不能用惊喜来形容了,他甚至是感动的,有些发懵,他看着自己陌生又熟悉的小儿子,又看了看旁边的谢维,咧开嘴角,有些不可置信的样子。
谢维神色则有些凝重,仔细看着眼前才画了一半的画作。
他虽然不懂岩彩,可也知道这样一个巨幅画作,想要画好,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时间,谢风行说的这个岩彩,绘画上难度更高,可这才半天时间,谢风行已经画了将近一半了,虽只有半幅,却也初见轮廓,用的材料如此名贵,色彩如此斑斓浓重,想必画成以后一定是精美绝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