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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0)
    爸,我从来没有说过要干涉你们在这方面的决定。
    老叶不怎么相信地哼了一声。
    叶清之不理他,继续陈述自己一直以来埋在心底的想法。
    我不想要弟弟妹妹的这个想法,是在很久以前,三姨婆每天跟我开玩笑的时候就有了。那时候我一直在想,你们为什么永远都只在旁边笑着看我?
    叶清之从未如此直白地表达过这个感受。此刻听到儿子的话,林女士和老叶俱是动作一顿,眼中染上了一些羞愧贺后悔。
    而且,这么多年,无论是让我学钢琴也好,还是这一次的二胎也好,我永远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这才是我觉得难受的原因。
    原本还在气愤儿子不懂事的老叶脸色几番变化,最终定格在讪讪和尴尬上。
    叶清之的语速越来越快,像是要遮掩什么情绪。
    不是在怪你们。我只是觉得,我也是这个家庭的一份子,我应该有知道一些事情的权力。
    厨房里不知道哪个锅的东西煮好了,发出喷气的声音,伴随着一阵咕噜声。
    至于现在这件事我不会干涉你们。如果真的会有一个小生命来到我们家,那我会欢迎他/她。
    叶清之一股脑把压在心里很久了的话全部说了出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拎起书包往房间走。
    小清。
    林女士喊住他。
    叶清之疾步往房间走的步子停住,伸手抓着客厅的门框,没有回头。
    我抱歉,一直没有考虑你的想法。林溶月的眼眶有一点红,说完这句话,偷偷踩了丈夫一脚。
    老叶回过神,但有些拉不下脸道歉,挠了挠头,支支吾吾:小清
    门框的边有些锋利,叶清之的手用力地抓在上面,却浑然不觉。
    林女士站了起来:以后我们会多和你沟通,发信息也好,当面对话也好,妈妈不会再忽视你的感受了,好吗?
    好吗。
    这好像是他的母亲第一次用平和温柔的态度和他商量一件事。
    而不是不是通知。
    叶清之的手垂了下来,带着细微的颤抖。
    好。
    叶清之应完这句话,匆匆忙忙回了自己的房间。落下门锁之后,他把书包扔在了桌子上,也懒得换掉校服了,直接整个人砸在床上。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
    期待这一天太久,真正如愿的时候,反而有种不真实感。
    大人说的话,真的会做到吗。
    叶清之仰面躺了一会,闭上眼滚了一圈。
    不管了,反正他现在,挺高兴的。
    周日的时候冷空气来袭,仿佛活在另一个季节的A市终于开始有了转冷的迹象。
    下午五点,几个兄弟在宿舍再次齐聚。
    陈浔把一小时前刚到的某个东西偷偷摸摸藏进衣柜里,转头跟叶清之勾肩搭背。
    嗨清之,好久不见。
    叶清之:明明下午才刚刚打过电话。
    放下一桩心事的叶清之不打算跟他计较,反手拍拍他的狗头以示宠爱。
    回到校园,一切又忙碌枯燥起来。夜里熄灯后,陈浔想着衣柜里的东西,心潮澎湃,毫无睡意。
    思索几分钟后,陈浔打开了一部鬼片。
    这部鬼片特效一流,情节紧张刺激。陈浔坐在被窝里看得津津有味。
    忽然,旁边传过来一个声音。
    浔哥。
    空灵,幽幽,氛围感十足。
    陈浔闻声转过头,就看见一个倒立的人头看着自己,那双平静的双眼在手机屏幕的照耀下闪着微光。
    饶是陈浔平时胆大得很,始终冲在看鬼片的第一线,此刻也都下来一身白毛汗,差点一嗓子吼出来,被最后一丝理智死死忍住,忍得他直打哆嗦。
    探出头的叶清之意识到把人吓着了,干脆翻身下来,坐在陈浔的床上。
    手机屏幕适时地熄了,两人在黑暗中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叶清之回想了一下刚刚陈浔被吓得差点扭曲的俊脸,试探道:你没事吧?
    陈浔木然道:有事,我差点被吓尿。
    他看鬼片这么多年,第一次被吓到,真是多谢他家清流老师了。
    叶清之:
    不是吧,这么严重的吗。
    陈浔幽怨地看着叶清之:我刚看完鬼片。
    叶清之干巴巴道:哦,对不起。
    陈浔没有感觉到诚意,并且还心有余悸,决定跳过这个话题,你刚刚喊我干嘛。
    叶清之:我刚看你没睡,又不想下床,就想让你帮忙拿杯水来着,现在不用了。
    陈浔也干巴巴地说:哦。
    宿舍里弥漫着一股尴尬又微妙的气息。。
    叶清之起身,摸着黑倒了一杯水,一口气灌下去半杯,才压住了奇怪的感觉以及喉咙的痒意。
    陈浔目光跟随着他,沉默地注视着。
    叶清之想了想,觉得这事儿确实是他不对,刚要是陈浔在干那什么,估计得吓痿。
    他摸着自己的良心,有些别扭地开口:浔哥,以后肯定不吓你了,没事儿了,睡吧。
    陈浔不怎么在状态地点头:哦,晚安。
    晚安。叶清之犹豫一下,摸了摸他的头,摸完立刻翻身上床睡觉。
    陈浔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好像被上铺的清流老师安慰了。
    虽然他就是罪魁祸首。
    第二天一早。
    陈浔一脸四大皆空地醒来,颤巍巍地伸手碰了一下裤子,好半天没回过神。
    昨晚他一睡着就梦见了叶清之倒立的人头,还没有来得及惨叫,叶清之就翻身下来,摸了摸他的头说了一句对不起,说完就抱住他,细细地吻住他的唇,而他自己也忍不住回吻。
    清流老师还压住了自己,坐了上来
    陈浔停止回忆,并且开始疯狂谴责自己。
    这样是不对的!这是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要时刻铭记八荣八耻!他怎么能和好兄弟做那种事!为什么清流老师要用那种姿势!
    不是,他为什么要关注最后一个问题啊!
    陈浔捂住眼。
    上帝,玉帝,阿门,阿弥陀佛。
    他好像确定了。
    他真的对清流老师有不可告人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浔哥:我弯了(确信点头
    感谢琰阳天的营养液!啵唧!
    第52章 感冒
    窗外已经开始放好汉歌了,整栋宿舍楼响起乒乒乓乓的声音,非常兵荒马乱。
    陈浔没有像往常一样呼唤清流老师起床,而是坐在床上思考人生,面色有些凝重。
    明明最初有朦胧感觉的时候,自己还拼命想靠近他。
    这会真的确定了,却产生了胆怯之意。
    如果如果清流老师厌恶这样呢?
    上铺的叶清之也醒了,睡眼惺忪地从上面滑落下来。
    他一下来,就看见陈浔这副魂不守舍的憔悴模样,顿时被吓清醒了。
    这人该不会是昨晚被他吓出心理创伤了吧。
    浔哥,你没事儿吧?叶清之摇了一下陈浔的肩膀。
    陈浔闻声抬头,发现是他梦里遇见的人,当即触电一样弹了起来,闷头冲向浴室。
    门被砰的一声关上,震落一片灰尘。
    叶清之:?
    年轻人,大早上的这么躁。
    一直到吃完早饭上完早读,陈浔都还有些魂不守舍,整个人被无措包围。
    原本在换回同桌的位置之后,陈浔每天都要跟叶清之粘在一块,勾肩搭背和搂搂抱抱是基本操作。
    但今天的他非常反常,不仅没有粘上去,还端端正正地坐在了边上,和叶清之隔了快一米远。
    叶清之不明所以地观察了他一会,没能从他复杂深沉的表情里看出什么。
    浔哥,你的作文呢?叶清之戳了戳正在纸上胡乱涂画的陈浔,问道。
    被碰到的地方如触电一般酥麻,还在假装自己是个认真听课好学生的陈浔一个哆嗦,一边按住被碰到的地方,一边疯狂逼迫自己要清心寡欲,脱口而出。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叶清之被吓了一跳:你干什么呢这是。
    陈浔反复念叨了两遍,才从抽屉里拿出写好的作文,反手放在叶清之桌上,又继续精神恍惚地画他的条漫。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一下也不敢看叶清之。
    叶清之:?
    总觉得自己被嫌弃了,但是找不到证据。
    叶清之看着陈浔孤傲的侧脸,迷惑不解地低头看他的作文。
    这个作文要求阐明自己对于人生三乐的理解,并分析哪一种乐才是最重要的。
    叶清之举着陈浔的作文纸,凝神静气开始阅读。
    [在我看来,助人为乐是很快乐的一件事情,但自得其乐也是一种通透,与此同时,知足常乐也会带来很大的满足感。]
    叶清之:这就是传说中的端水大师吗。
    [但是以我之见,这三种乐其实是可以结合的。比如我跟别人双排,我自己开心了,队友也开心了,输赢不重要,可以自我满足。]
    他反复研读了几遍,把问题和优点都圈了出来,再次戳了戳陈浔。
    陈浔惊慌失措地原地蹦了起来:嗯嗯嗯?
    叶清之:你今天吃错东西了?
    陈浔挠了挠头毛,假装刚才一惊一乍的憨批不是自己:没有没有。作文改完了?
    嗯,你看一下下面的批注。叶清之把改好的作文放在陈浔桌子上,低声跟他分析题目,你这个作文不能这么平均的写,你要突出一个重点,突出你认为最重要的那一个乐。而且例子不要举那么不良的。
    他讲题时的语调总是舒缓平和,条理性极强。即使班里面各种声音嘈杂无比,他讲题的声音也能让陈浔完全投入。
    不过今天清流老师的声音莫名带了些沙哑。
    在叶清之第二次发出轻咳的时候,陈浔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从自己变弯了的真相中脱离出来,抓住叶清之的手腕,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干嘛?叶清之任由陈浔的动作,不仅没有觉得过于亲密,反而欣慰于好兄弟终于正常了。
    等等,哪里正常啊。
    叶清之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已经不知不觉被陈浔同化了。
    直男身份逐渐变得薛定谔起来。
    陈浔的手移到了叶清之的额头上,试了试,松了口气:没发烧。
    叶清之又咳了一下:我一时分不清楚你在内涵我还是在关心我。
    陈浔:
    他没好气地敲了他一下:你昨晚为什么起来喝水?
    他家清流老师除了不喜欢运动之外,还很不喜欢喝水,陈浔就没见过几次叶清之主动喝水的时候。
    叶清之简直莫名其妙:喝水当然是渴了啊。唔好像还因为嗓子有些痒。
    话音落下,他打了个同样莫名其妙的喷嚏。
    陈浔叹了口气:清之,你感冒了。
    叶清之斩钉截铁:不可能!
    陈浔!
    叶清之: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要相信A市的天气。
    A市吧,就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十一月初的清晨和晚上或许会有那么一丝入冬了的错觉,但一到白天,尤其是中午,就会热得仿佛回到夏天。
    叶清之刚说完,又打了个喷嚏。
    陈浔抓着叶清之手腕的手挪动一下,直接拢住他的手。
    跟抓着雪团的。
    陈浔盯着只穿了一件单衣的叶清之,问他:虽然是很热,但是换季啊,很容易感冒的。你带了外套吗?
    叶清之还在反思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似乎是和他的父母谈话的那天,在客厅吹了一会风,周日那天晚上又没穿外套在外头买了一趟东西。
    好吧,刚才不该那么坚定的。
    陈浔看着还在愣神的清流老师,顺手往抽屉里摸索几下。
    不过他从小到大几乎没怎么生过病,也一点都不怕冷,常年一件短袖或单衣,所以抽屉里并没有放外套。
    叶清之反思完毕,迟了好几拍回答陈浔的问题:啊,没有。外套都在宿舍。
    由于A市奇妙的天气,教室里穿外套和不穿的同学五五开,陈浔思索片刻:我去借一件外套吧。
    没等叶清之说话,他又自己否定这个提议:不可以!
    怎么可以让清流老师穿别的男人的衣服!
    叶清之:不可以就不可以,干嘛突然说这么大声。
    去一趟校医室吧。陈浔立刻换了一个解决方案,顺带去宿舍拿外套。
    叶清之除了打了两个喷嚏之外,看上去还是挺生龙活虎的。
    他揣摩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并参考了以往生病的经验,摇头:不用了吧,不严重,喝点热水就好了。
    两人简单争论几句,最终还是陈浔屈服了。
    你等我一会。
    他看了一眼手表,揉了一把叶清之的脑袋,蹬开椅子,疾风一样消失在楼梯口。
    上课铃响的前一刻,陈浔拿着一件宽大的外套跑进教室。
    这件带着清爽的洗衣液味道的外套盖在了叶清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