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你，我要是真的忍不住了，我会尽量虐晏云影的，这样行了吧？”
    李浩和秦晋辉听到这一句，彼此对视一眼，神色间都有些一言难尽。
    本来吧，蒋煦瀚左一句怕她被人欺负，右一句谁欺负了她就已经让李浩有种是不是风大听错了的感觉。
    拜托哦，护犊子也不是这样护的吧？
    就伊芙这样的身手能力，更别说她身后还有一个蒋煦瀚，谁能欺负她？她不欺负人就算好的了。
    心里正吐槽着呢，伊芙就来了这么一句。
    虐就算了，还要尽量虐……
    莫名的，他已经开始同情晏云影了，你说惹谁不好，要来惹这么一对手黑心更黑的情侣？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丫头是什么时候黑化的？该不会是被蒋大少给带坏的吧？
    李浩心思百转千回，那一边蒋煦瀚低头看着伊芙，气郁难平，“每次都答应得好好的，结果哪一次不是把自己搭上的？总之我还是那句，不行！”
    伊芙没招了，努力回想着论坛里小姐妹们的支招，突然，收起脸上的笑容，撇开脸，索性不说话了。
    蒋煦瀚:“……”
    这是跟他耍小性子！？
    这小丫头最近总是有些让他出乎意料的小动作，可一般都是顺着他哄着他的，习惯了她的乖巧顺从，眼下突然跟他闹起别扭，倒是有些新鲜，也让他心情好了些。
    这才像是个十七八岁小女生该有的样子不是吗？不像之前，虽然听话，可总让他有种错觉，伊芙那不像把他当男朋友，而是像把他当儿子了，极尽可能的护着宠着他，就怕他受一点点的委屈。
    因此，当伊芙摆出冷脸一副刁蛮任性的样子时，蒋煦瀚反而笑了，好声好气地哄道:“我这不是担心你嘛，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病严重起来有多可怕，又是失忆又是自残的，眼下好不容易控制住了，你这一停药万一又严重了怎么办？”
    伊芙:“……”
    她本来还担心自己这样他会难受，结果他居然还很享受的样子！
    果然如网上所说的，男人就是个奇怪的生物，不能太纵着宠着，不然就会让他们尾巴翘上天连自己姓什么都忘记了。
    蒋大少不知道，自己今天这一高兴，就把自己的好日子过到头了。日后在无数次伊芙和他闹别扭，坚信男人纵不得的时候，他都很想让时光倒流回来抽死这个抽风的自己。
    现在的伊芙还在试探的边缘，她微仰着下巴别过脸，眼角余光却是偷偷打量着蒋煦瀚，紧抿着唇不吭声。
    蒋煦瀚有些无奈，伸手去牵她的手。
    伊芙心里衡量了一秒，缩回手没让他碰。
    蒋煦瀚:“……”
    小姑娘气性还挺大，不过，比起以前冷冰冰的样子倒是可爱多了。
    自己的小丫头就是宠成个女王他也愿意，他这么想着，厚着脸皮凑过去搂着她，“你要是担心有影响，那就减点，这样总行了吧？”
    伊芙低垂的眸子闪过一抹笑意，脸上却不显，声音淡淡的，“不行。”
    蒋大少不高兴了，“你这是得寸进尺！”
    “我就得寸进尺了怎么样，”伊芙抬眸瞥了他一眼，“松开！”
    “伊芙！”
    “我不要你管，我要出院，要回家！你回去吧，小枫会送我。”
    “你这是拿自己的身体闹别扭？”蒋煦瀚拧着眉。
    伊芙再次撇开脸，“反正不用你管！”
    蒋煦瀚有种想要吐血的感觉，突然又觉得，还是那个乖巧的小女孩好。
    气氛就这么僵持着。
    李浩在边上小声嘀咕了一句:“她今天是怎么了，这么阴阳怪气的？”
    “这也没什么不好的。”秦晋辉双手环胸，有些愉悦地说道。
    李浩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表现得这么明显，也不怕蒋大少迁怒于他哦！
    不过，蒋大少这么哄人，简直又刷新了他的三观。
    边上，秦晋辉突然动了，上前走到伊芙旁边，轻松地笑着开口:“小芙，走吧，我送你回家，刚好有些疑点想要跟你讨论一下，我们边走边说。”
    伊芙还没说话，蒋煦瀚先转头，目光阴沉地看着他。
    小芙？
    谁许他这么叫她的？
    秦晋辉没有理会他的冷眼，朝着伊芙又道:“就你之前提到过的颈椎切口，前提条件还得是凶手留着作案工具，而且警察能找得到，不然意义不大。”
    伊芙的思绪一下子被他牵引开，凝眉沉思片刻，“不管意义大不大，总归要把能找到的线索先找出来。切口上面的条纹痕迹预示着作案工具为带齿或锯齿状的刀片，我会在显微镜下仔细检查这一切。”
    “那昆虫就交给我吧，我会尽快分辨出它们的种类。”
    “好。”
    一说起工作，伊芙又有些蠢蠢欲动想要开始了，蒋煦瀚脸色变了好几次，终于，声音阴沉地说了句:“秦晋辉，你跟我出来一下。”
    话落，他转身走出了验尸间。
    秦晋辉看着他的背影，耸耸肩，对李浩说道:“你帮小芙收拾一下东西。”
    李浩已经有些麻木了，对于三人这突变的画风，自暴自弃地不去深究，机械地点了点头。
    等秦晋辉抬步出去，李浩才凑近伊芙压低声音说:“你说，蒋大少会不会揍秦师兄一顿？”刚刚秦晋辉那可是果果的挑衅啊，他就不信蒋煦瀚能忍得住。
    伊芙睨了他一眼，“说什么胡话，蒋煦瀚又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他才不会无缘无故揍人！”
    李浩:“……”
    外面，蒋煦瀚看着一脸清冷淡漠的秦晋辉，声音沉沉说:“我不管你对小芙抱着什么样的心思，你最好现在就给我掐断念头，否则，eh可容不下你。”
    秦晋辉淡笑:“你这是不相信她还是不相信你自己？我和她不过是上司和属下的关系，我替她分担工作有什么不妥的吗？”
    蒋煦瀚的脸色蓦地又沉了一个度。
    秦晋辉脸色清淡地说:“你真的了解她的性子吗？还是你觉得她爱你就该包容你的一切，包括你要她在工作上做出让步？你明明知道工作对她意味着什么，还想要自私地剥夺她这唯一的兴趣理想？你这不是爱，而是禁锢！”
    蒋煦瀚磨了磨牙，没说话。
    他不了解伊芙的性子？
    那秦晋辉就很清楚？他才认识伊芙多久？竟然好意思在自己面前高谈阔论！
    秦晋辉又说:“她是很纵容你没错，但那不代表她会无底线地一直纵容，泥人还有三分气性呢，何况是她这么倔的人。她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你这样一直逼她，就算她当面答应你，谁又能保证她会不会背着你偷偷把药换了，还不如先稳着她，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留意着她不吃药后的状况，对应做出对策，你说是不是，蒋先生？”
    蒋煦瀚一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验尸间的方向。
    不得不说，他说的很对，逼急了伊芙真有可能和他玩阳奉阴违这一手，毕竟也不是第一次了。
    “你看人一直这么透彻？还是只有她？”蒋煦瀚突然开口问道。
    秦晋辉勾了勾唇角，没直接回答，只淡声说道:“蒋先生不要忘了我是做哪一行的，心理学也是必修课程，虽然没有韩星宇那么精通，但比起普通人，我自信高出不少。”
    蒋煦瀚掏出烟盒，取了一根咬上，没点。
    他是不是该庆幸，伊芙在遇到秦晋辉之前先明白了自己的心意选择了他？
    这样一个男人，除了家世，没一点比他差，甚至，当伊芙遇到危险的时候，可能比他更有用，起码，他不怕血。
    他一时间没说话，秦晋辉在边上又说:“蒋先生位高权重，你也许会觉得伊芙不必那么拼，安安心心做蒋太太就好，反正蒋家也不需要她的成就来锦上添花。可是，对于她来说，这不仅仅是一份工作，更是她体现自己价值、唯一钟爱的一切，也是她从小立志要实现的梦想，我希望蒋先生能尊重她的选择。”
    蒋煦瀚拿下烟随手扔在垃圾桶，“我知道了。”
    心里却是在想，他可从来没有想过伊芙会安心做蒋太太，他们的身份注定了他们不可能会平平淡淡地活着，可是，这些他没必要告诉秦晋辉。
    秦晋辉眉梢微挑，没再说什么，跟着蒋煦瀚回了验尸间。
    屋里，李浩已经替伊芙收拾好东西了，蒋煦瀚走过去拿起背包放到自己肩上，转向伊芙，语调温和，“还生气了？”
    “没有。”伊芙鼓着双颊，像只生着闷气的小老鼠。
    蒋煦瀚失笑，“还说没有，脸都鼓得跟个气球一样了。别气了，我答应你还不行？”
    “真的？”伊芙双眼顿时一亮，眉开眼笑。
    “真的。但是有一点，你要让小枫跟在身边寸步不离，还有，有气别憋着，不管对方是谁，使劲撒气就行，有我担着，没必要委屈自己，知道吗？”
    伊芙点点头，“我答应你。”
    她听得出他声音里的怜爱和无奈，也知道他要做出这样的让步不容易。
    “那就回去吧，我还没吃晚饭，你要陪我。”蒋煦瀚可怜兮兮地看着她，还半蹲着俯下身，一副求怜爱的样子。
    伊芙心底一片柔软，抬手摸摸他的头，“好。”
    话音刚落，人就被蒋煦瀚横抱起来，大步走出验尸间。
    身后，李浩和秦晋辉:“……”
    狗粮总是这么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