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着,很快早膳时间便过了去。
武氏找准时机,含笑着给肖黎使眼色。肖黎悟到,使法子转移辉尚贤在祁真身上的注意力。
“咳。”肖黎摆正态度:“辉尚贤,我有话要同你讲,你跟我来一下。”
肖黎说完,作势往一旁走去。辉尚逸将肖黎与武氏之间的一举一动皆数看在眼里,因此才能够做到不动声色。
辉尚贤心系祁真,自是不愿离开自己的爱妻,于是推道:“有什么话,嫂子你在这儿直说便可。屋子里也都是自家人,何须避讳。”
此话一出,肖黎反倒是生出些许不好意思。转而道:“是关于祁真的,且当着祁真的面我哪好意思讲。”
对于肖黎这番莫名其妙又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言论,辉尚贤云里雾里。心想着,既然不能让祁真晓得,为何又当着祁真的面明目张胆地说出来?
对于自己讲得没头没脑的话,肖黎扶额,心想着:肖黎啊肖黎,你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扯淡说辞。
肖黎为了缓解尴尬,吩咐收拾好餐桌的丫鬟们煮茶。
“来人,上茶。”
然而,辉尚贤虽不明白肖黎莫名的话,但是既然是关于祁真的,那么他肯定是要弄清楚的。
“所以,到底是关于祁真的什么事?”
“没什么,没什么,无非就是几句来自于姐姐的语重心长的叮嘱罢了。”肖黎马马虎虎地打着哈哈。
一听是这种话,辉尚贤登时不感兴趣:“我当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原来又是这些!嫂子,你是有多不放心我这个人呀?我对祁真的感情如此真挚,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说完,挥了挥衣袖,转身寻祁真。
肖黎哑口无言,她承认自己的计俩蠢的不行,因此,并不为自己辩驳什么。
至于辉尚贤对祁真的心,她这个旁人的看法做不得数,所以,她不说什么。
而祁真早已在肖黎与辉尚贤纠葛期间被武氏带走聊天去了。
辉尚贤转头见祁真与武氏谈笑风生,可祁真毕恭毕敬的模样远不如肖黎面对武氏洒脱。这一点让辉尚贤不是很乐意。
于是,他瘪瘪嘴,上前意图带祁真离开。
说他小气也好,总之他就是觉得不平等。尽管明知肖黎与祁真完全是两个性子,而且祁真对于武氏的熟络也远不如肖黎,诸如此类的种种理由他都明白。
“武姨娘,我与祁真还有他事,便先行离开了!”
边说着,辉尚贤就从武氏身边拉过祁真要走,容不得武氏多说一言或是挽留。
祁真不知道辉尚贤突然的行为是怎么了,但是她知晓这般在长辈面前直接离开,很不礼貌,且容易落个不知尊老、不懂礼仪的闲话。
为了她自己和辉尚贤,她都不能允许如此走人。
“尚贤,不可如此。”祁真说话间,摇了摇头,表示不能这样做。
果然,辉尚贤顿住了脚步,犹豫了一瞬后,僵硬地回转身。
“尚贤知错,不该如此肆意妄为!是尚贤冒犯了!望武姨娘恕罪!”
对于辉尚贤方才待武氏的态度,若不是武氏和肖黎劝阻,他辉尚逸早就怒发冲冠了。好在辉尚贤认错的及时,他便当无事发生。
祁真也跟着赔礼,心念着武氏千万不要怪罪:“武姨娘宽宏大量,请再饶恕尚贤一次!”
武氏并非气量小之人,可家有家规,该做的样子还是得做;“尚贤,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无规矩不成方圆。你今日这般行径理应受到家规惩罚,但念及你今日新婚,祁真为你求情,姨娘便不罚你了罢!”
“多谢姨娘!”祁真与辉尚贤一同请礼拜谢。
由于发生了此事,众人的兴头自是没有方才浓烈。武氏也不再拉着祁真絮絮叨叨,辉尚逸则更为安静。
于是,趁肖黎与武氏谈论,祁真注意到辉育忠始终没有出现,因而低声询问辉尚贤。
“尚贤,这个时辰了,怎仍不见辉老将军?”
经祁真这么一提醒,他也觉着纳闷。按理,二人新婚,辉育忠应当与武氏在一处等候二人的敬茶,殊不知到此时仍未出现。
不过辉尚贤思考的几分真,祁真便顾自想了许多,开口道:“你说,老将军他会不会是不待见我啊……”说着略微委屈。
闻言,辉尚贤便坐不住了,极力表示不赞同:“自是不会!”
继而认真地望着祁真水汪汪的眼眸,道:“真儿不可自个儿胡思乱想。我的真儿如此温婉淑良、美丽动人,怎会不招人喜欢?”
虽然辉尚贤的话很动听,但祁真依然心存顾虑:“可,可我乃异族,并非昇国人。”
祁真的担心溢出眼:“不懂昇国的礼仪,不懂昇国的风俗,长得也与昇国人不同。除了语言互通,我,我什么都不会。”
“傻丫头。”辉尚贤搂过祁真,让她靠在自己的臂弯里,借此给她安慰,给她鼓励:“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爱你,而不是他们是否爱你。你是与我过日子,并非与旁人过日子。你的心里只要想着我便可,别的什么都无关紧要,知道吗?”
祁真靠在辉尚贤的胸膛,感受到浓烈的安全感,渐渐地也就放下自己的胡乱揣测,乖巧地点了点头。
当然,辉尚贤为了彻底打消祁真的猜疑,克服刚刚冒犯武氏的心虚,硬着头皮上前却状似无意地询问武氏。
“武姨娘,今日怎的只您一人,爹不来吗?是去哪了?”
提到辉育忠,武氏本欢喜的面色便不悦,顿时沉下脸来。
面对武氏的沉默与脸色,辉尚贤的心中不由得惴惴不安,害怕武氏下一秒便对着他发飙。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众人皆提心吊胆。待武氏终于稳下心神,可依旧黑沉的脸色证明其内心烦闷、暴躁,“天还没亮便进宫面见圣上了。”
武氏不愿多说,仅草草地说了句。
辉尚贤点头,提着的心放了下来,拱手作揖表示对武氏回答的感谢。
正想走,又听到武氏道:“这么大年纪了一点儿世故都不懂,自家儿子昨夜才成婚,理应今早奉茶后才进宫,却偏偏跟个逃兵似地天没亮就出发,真是……唉!”
说着,武氏重重地叹息,仿佛对辉育忠失望透顶。
“娘说得是,说得是。”
肖黎在一旁又是应和又是安慰武氏,随后对辉尚贤使眼色,示意其赶紧带着祁真离开。
“武姨娘,既然如此,尚贤便带着真儿先行离开。”
辉尚贤不敢多说其他,尤其是不敢提他要带着祁真去拜见他的生母徐氏。府中众人皆知武氏与徐氏不对头,此刻武氏正心情欠佳,他若是开口说明,岂不是自己往南墙上撞?
“嗯,下去吧。”
武氏淡淡回应,自知不该留着辉尚贤和祁真过久。即便辉尚贤未曾说明了,她也是知晓的。再怎么说,徐氏都是辉尚贤生母,她再怎么与徐氏对不上眼,也没道理拦着人家儿子带着新娘去拜见亲娘。
得到武氏的允许,辉尚贤堪称逃也似地拉着祁真离开。
祁真不解:“尚贤,走那么快做什么?”
“啊?”辉尚贤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夸张的行为,憨笑。
看着他这幅模样,祁真不予追问。
两人手牵着手并肩走在府中院落的蜿蜒小道上,周遭的景光正好。辉尚贤折了一朵鲜艳的花赠与祁真。
“我的真儿就如这支花儿一般,楚楚动人,令人怜惜。”
祁真掩嘴而笑:“这花儿显然比我美丽多了,你可莫要夸张了去。”
“岂会夸张?”辉尚贤深情款款:“在我眼里,无人能及真儿,包括世间的万物!”
蜜语甜言的路上,辉尚贤又耐心地向祁真解释,告诉她辉育中不在府中的原因。
“真儿,据武姨娘诉说,爹今日一早便急急如宫面见圣上,想必是有何怠慢不得的要事。今日未能敬上茶,改日补上即可。真儿你也莫要胡想。”
祁真颔首:“嗯,我知晓了。”随后握了握辉尚贤的手,令其安心。
两人来到徐氏院前的时候,被告知徐氏不在府中。
“二少爷,夫人今早受邀前去与其他夫人看戏去了。”徐氏看门的仆从说道:“二少爷有何要事?若是不介意,不防告知小的,待夫人回来,小的必定转告。”
这回,辉尚贤有些失落,不过很快打起精神:“并无要事,无需告知阿娘。”
“是!”
既然徐氏不在,辉尚贤想着祁真尚不熟悉府中环境,本意是带着祁真走走逛逛,可祁真却说想与肖黎一道。
辉尚贤心中闪过被爱妻抛弃的心思,难免伤心:“昨夜方成婚,今日便舍弃了自家夫君,当真好让人难过。”
“也罢也罢,便返回去寻嫂子!”嘴上虽抱怨,行动却最为真实。
见到祁真与辉尚贤折回,肖黎上前打趣辉尚贤:“方才带着媳妇儿逃的如此快,这会儿怎个又回来了?”说着,看了一眼早已平复的武氏:“不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