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后日吧?”肖黎将自己心中的预期说出来。
辉尚逸没有反对,也没有说‘好快’这些话,而是简单地点了点头,并说了句‘好’。
“那现在定下来了,我们便去与娘说说吧?”
“好。”应下肖黎后,再道:“待稍晚些的时候吧。”
“听你的。”肖黎颔首,随后对辉尚逸说道:“既然决定了,我们先收拾一下东西吗?”
辉尚逸表示可以。但是自己东西本来就不多,也已差不多收拾妥当,就提出要帮助肖黎整理。
有这样一个劳动力,肖黎求之不得,便喜滋滋地同意。
等到二人收拾妥当后,便按照之前说得去找武氏。两人正跨进院门,武氏已带着一队人带着不少东西过来。
“娘?”肖黎快步上前,在武氏面前定下:“您……这是要上哪啊?”
“奥,你们来了,那正好。”武氏将自己手中的东西展示给肖黎看:“这些啊,是给你们准备的药品,虽然不够全,但是都是些紧要关头能够用上的药物。”
说完,武氏把这些塞到一旁的辉尚逸手中,而后拉着肖黎去看丫鬟手上的东西。
“黎黎,你瞧,这些呢,是为娘给你准备的胭脂水粉与新制作的衣衫。”
介绍完这个又介绍完那个,肖黎见武氏这般忙不迭的样子,不免制止,说道:“娘,您的好意我与尚逸领了,可是,这么多东西,怕是三辆马车都放不下啊……”
虽然自己这么说很不适合,不过肖黎说得却是事实。
武氏听到这句话并不怪罪肖黎,而是道:“也是,可……”
“好了,没关系,娘,我们都带上便是。”辉尚逸及时站出来,避免了两个女人之间的纠结、僵持。
“黎黎啊,娘知道这么做给你们添不少麻烦……”
“没事儿,娘,我就是随口一说,您不往心里去才好呢。”
“那,那这些你们就都带上吗?”武氏小心翼翼地询问肖黎的意见。
肖黎不假思索地应下,道:“当然。这些可都是娘的心意,我和尚逸怎么敢拒绝呢?”
闻言,辉尚逸故意找茬以调侃肖黎:“方才不知是谁嫌弃娘给的东西多,让她麻烦了呢。”
‘啪’的一声,肖黎一掌打在辉尚逸的胳膊上,没好气道:“就你事多!”
随后,对武氏道:“娘,咱们别理他。走,装车去。”
武氏到底还是被这对活宝逗笑,开开心心地同肖黎一道,带着丫鬟把东西放上马车。
之后的两天里,武氏时不时出现在辉尚逸和肖黎眼前。无论说什么,都逃不过武氏表达自己的关切。
最后一日,临走前,肖黎再也扼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找了个僻静的角落,默默地揩眼泪。
辉尚逸趁武氏不注意,悄悄去往肖黎所在之处。看到自家媳妇哭得难受,心疼地抱住,并安慰道:“黎黎,别哭。又不是永久分离,只要你想娘了,想将军府众人了,我都会陪你回来。”
肖黎点头,之后又摇头:“娘这些时日所谓,真的好让我感动,真的太温暖了……”
没想到自己媳妇是被武氏感动哭,辉尚逸不仅失笑。
“你笑什么?”以为辉尚逸是嘲笑自己,肖黎不由得气急败坏:“很好笑吗?辉尚逸!”
“不好笑,不好笑!”辉尚逸立即收敛笑意,强忍着。
片刻后,肖黎抹去眼泪,和辉尚逸一道回去。
武氏本来正着急地找二人,以为这俩人招呼都不打一声,偷偷跑了。现在看到两人回来,不禁气急:“你俩啊!真的是!”
说着,在肖黎和辉尚逸手上各自落下一掌。
莫名挨了一掌,两人也不敢吱声,只得默默承受。
武氏赶在马车到达之前,又对二人叮嘱了好几句。不停地嘱咐两人万事小心,无论发生什么情况,就回家,家里一定会出面替他们摆平等等诸如此类的话。
“吁!”
随着车夫的声音落下,武氏也不再说话,而是默默地同辉育忠并肩而立。紧盯着二人,目送他们上车。自始至终,未曾再多说一句,也始终没有落下眼泪。
肖黎与辉尚逸权当武氏经过这几天的缓冲一句习惯,就扬着笑意挥挥手,最后喊道:“爹,娘,我们走了!”
看着马车消失在转角,武氏再也扼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决堤,奔流而下。
再怎么说,辉尚逸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从小都生活在自己身边。虽然及冠后时常出京打仗,但那时总有个归期。可如今,辉尚逸带着肖黎去齐宿隐居,是否有归期还不好说。
想到这里,武氏哭得更凶,完全不顾及场合,不顾及自己的身份。
过路的百姓不禁纷纷侧目,有个别指着武氏说三道四。辉育忠一瞪眼,那些人也就不敢明目张胆了。
最后,辉育忠经过一阵心理斗争,到底将武氏搂在怀中,任由其发泄情绪。
武氏没有抗拒,瞒着头痛苦。辉育忠心喜,把武氏搂得更紧。
良久后,武氏停下抽泣,和辉育忠一前一后地进入府门。
“方才黎黎给你的信是什么?”武氏在大堂处站定,想到肖黎临走前塞到辉育忠书中的信封,问道。
辉育忠还没来得及看。不过既然武氏现在过问了,那便拆开瞧上一瞧。
辉育忠把信打开,将里面的内容一字不差地诵读。全文读完后,还概括了一下。
“大致意思便是想要你我二人和好,并且支了一些法子。”辉育忠将信放在一边,搓了搓手,对武氏道:“夫人,不如我们便顺了孩子们的意思,重归于好吧?”
武氏白了他一眼,其意尽显。辉育忠尴尬的摸摸头,而后道:“既然这样,那我便只好按照黎黎的法子来试上一试了。”
武氏不语,作势要走。辉育忠拦下,再次向武氏确认道:“夫人,当真不考虑和好吗?”
动了动唇,武氏开口:“并非不可,只不过……”
“只不过如何?”听这话头,辉育忠便知道有希望,急忙问道。
“只不过且还需考验你一番。”丢下这句话,武氏径自走远,不顾辉育忠。
辉育忠琢磨着这意思后回神,武氏已不知所踪。转念想到武氏的话,辉育忠欣喜若狂,看来自己还是有比较大的机会的。
这件事告一段落后,辉育忠突然想到方才送行之时,未瞧见辉尚逸和祁真,而且自己好似已好久没见到两人。于是便招来两人院中做事的下人,询问了一二。
“回老爷,二少爷和祁少夫人前不久出门游玩了,已有数日未在府中了。”
“出门玩了?”辉育忠摸了摸他的下巴,自语道:“这二人倒是会挑时机。”
沉默良久,辉育忠不再有下文。下人见其不说话,壮起胆子打破安静,“老爷,小人还有杂事要做,便先行告辞了?”
辉育忠显然没想到下人竟敢这样对他说话,正欲发怒,又想到自己决心改变,于是摆摆手作罢。
“下去吧。”
“谢老爷。”
“诶,等等。”
想了想,辉育忠还是觉得不妥。虽然决定不再轻易发怒,但规矩还是要有的。因此,喊住要退下的下人,语气尽量平和道:“往后对待家中主子,不可再这般越矩。”
下人接受教诲,默默退下。
在马车内,随着离将军府越来越远,肖黎终于还是忍不住,再次痛哭流涕,不住地向辉尚逸表达自己对武氏的不舍,对将军府中交好的那些人的不舍。
面对自己媳妇的难受,辉尚逸除了安慰,别无他法。只能用自己的爱去弥补她心中的空缺。
“我们下次什么时候回将军府啊?”
“什么?”辉尚逸闻言失笑,不禁打趣肖黎:“这才刚走,便想着回去了?”
肖黎从辉尚逸怀中抬起头,噘了噘嘴,“不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辉尚逸收起笑,正色道:“若是当真不舍,我们这就回去。”
等了等,辉尚逸见肖黎没有说话,便当她默许了。于是,就准备掀开车帘,吩咐车夫折回。
肖黎见状,及时制止:“别,我就是太不舍了。没关系的,不用回去,京城那是否之地,你我尚且无官无权,留着也没意思。凡事都依仗将军府撑腰,那真是太没意思了,还是出去冲重新闯荡一番天地的好!”
听着肖黎说完这一串话大气不喘,辉尚逸也就当她心情已缓和过来。
“好,不管怎么样,先去齐宿。”说着,再次搂着肖黎而坐:“若是当真适应不了,我们再回来也不迟。”
“嗯!”
再观武氏,经过一阵伤心欲绝地哭泣,如今倒是已平静。然而,内心深处还是对肖黎和辉尚逸深切的挂念。除非二人传信给她说平安到达,否则她这颗心啊,是一直提着。
“夫人。”武氏的贴身丫鬟过来,为其送上小食:“夫人,这是老爷刚派人送来的吃食。说您今日尚未进食,希望您能填填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