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韶华惊魂初定之后,利用所学毒理给齐王做了一遍检查。
医毒本就相通,检查之后,她也能确定齐王真是睡着了。
睡着的状态她还是能准确分辨的。
只是刚才太突然,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已……
回头想想自己可真是蠢。
这就是所谓关心则乱吧!
秦韶华看齐王眼睛还瞪着,躺在床上也保持着坐姿,两条腿呈九十度上翘,姿势很搞笑。
她赶紧把他的双腿放下来,一边按摩一边给他屡直了。
然后,手掌轻轻抚上他的脸,从额头往下轻缓地往下撸。
齐王的眼睛总算是闭上了。
合上眼睛之后,秦韶华回头一想自己的动作……
呃……
好像是给死不瞑目的人合眼啊。
噗!
她忍不住笑起来。
“你回去休息吧。”她很是无奈地和白城子说抱歉。
她自己大惊小怪,害得人家也吓了一跳。
“无妨无妨,圣主不必挂怀。以后若是有什么事,请随时用铜笛召唤属下。”白城子真是很照顾别人情绪。
温柔极了。
以后也不知哪个幸运的女孩子能得到白城子垂青……秦韶华很八卦地遐想。
然而白城子一句话结束了她的胡思乱想。
“王爷可能要睡上很久,三天也有可能,十天半月也有可能。请圣主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
秦韶华再次吃了一惊。
怎么会睡那么久?
她还以为睡到明天就好了呢。
白城子解释说:“菱雪花的药效很强大,所以残余药力也能让王爷精神奕奕支撑这么多天。但是人体毕竟是人体,阴阳五行都要平衡。等菱雪花药效一过,这些天他所缺的睡眠依然要补回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出来混总是要还吧”……
秦韶华哭笑不得。
齐王这个家伙,这几天经常以自己精神很好为荣,一副得意洋洋的臭模样。
现在好了,等他睡上十天半月才醒来,看他还夸不夸口了!
“那么,要是他真得睡上十天半月不醒,这段时间的吃喝拉撒怎么办?”
植物人躺在床上还得打吊针输营养液呢。
何况齐王是个正常人,人体的基础代谢都需要消耗能量。
真睡十天,能量怎么供应?
白城子说:“可以定期给他喂水喂饭。饭必须是流食。这样吧,我写个药膳方子给他的侍从。”
“好,辛苦你了!”
“圣主不必客气。”
白城子转身要走。
“等等……”
“圣主还有什么吩咐?”
“吃喝可以喂食解决,那……’拉撒’呢?”
总得排泄吧。
光吃不排泄那是存钱罐。
存钱罐也得定期清空啊……
白城子认真地告诫说:“当然要帮他料理拉撒之事。这件事圣主就……属下建议您别插手了,让他的侍从们做吧。”
一个合格的属下,不应该替主子做决定。
但是他实在不忍心让秦韶华帮着齐王解决排泄问题。
他无法想象那个画面……
秦韶华闻言一头黑线。
“呃……我知道。”她也没想给齐王伺候拉屎排尿啊!
“属下告辞!”白城子低着头走了。
刚才的话题真是尴尬。
他要赶紧离开。
白衣飘飘的背影,因尴尬而略显僵硬。
“哎,你会睡多久啊?三天还是半个月?不会是一个月吧?”
秦韶华送走了白城子,趴在床边好笑地瞅着齐王。
齐王睡得特别熟,呼吸悠长均匀,堪比酣眠的婴儿。
秦韶华给他掖好被角。
坐在脚踏上,细细端详他深邃的眉眼。
他长得很好看,五官特别硬朗,但是却并不是死板的硬朗,而是如同烟雨朦胧的山水,有筋有骨,不失柔软。
只是因为平日里神色太过严肃了,眼神又凌厉,还整天穿一身乌黑的袍子,所以给人的感觉特别具有压迫性。
头一回见他的人要是心理素质不过硬,能被他压得抬不起头来。
特别是一生气,就更吓人。
秦韶华下意识伸出手指,轻轻点上他高挺的鼻尖。
“你就睡吧!看你这回还怎么吓人,怎么耍流氓。”她呵呵地笑起来。
齐王睡得超级熟,一点都没有被惊醒的架势。
他宽厚的胸膛有规律地起伏着。
秦韶华突然想到,他还穿着外衣呢!
这样睡觉可不舒服。
她轻手轻脚掀开被子,缓缓给他松开了腰间玉带。又把衣服的领口也解开,袜子也脱掉,总之是解开了一切会给他束缚的东西,看看差不多了,才重新给他盖好。
也许这番举动奏了效。秦韶华觉得他呼吸更加深沉了。
一呼一吸,沉沉的,悠长的。
睡得那么香甜。
连她再旁边看了一会,都被影响得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这下你可好好睡吧,用药时受了那么多的苦,总算能好好休息了。”
她贪恋地将他俊朗的眉目又细细端详了一会,才轻手轻脚退出房间。
到外面把侍从们叫到跟前,将白城子说的话仔细叮嘱大家。
侍从道:“秦姑娘请放心,我们一定照顾好王爷起居。您这些天也累得不轻,从大雪山回来还没好好休息就被人偷袭,王爷就交给我们了,请您安心休养吧!”
“谢谢。我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秦韶华今日觉得状态还不错,想起派到梁国的军队还没回来,就问,“他们现在到哪了,战况如何?”
侍从道:“每日都有消息传回来,这几日王爷精神好,已经把军务都布置妥当了。他们战况不错,战报就在王爷书案上,秦姑娘可以随时翻阅。”
秦韶华就去齐王书房里看战报。
果然战果不错,那支军队已经端掉了属于乞术部的好几个残余人马窝藏的据点,正在梁国境内一路高奏凯歌。
探子回报,梁国正在聚集军队,叫嚣着要把楚军留在梁国大地上。
然而各个部落人心不齐,谁也不肯在寒冬出兵和锋锐的楚军正面交锋,最近梁国朝廷里正在因为此事而互相扯皮呢。
他们扯他们的,楚军的节奏丝毫没有受影响。
除了因为天气太冷,部分人有冻伤,整体的伤亡并不大,很多时候梁国军队一见他们来了,打也不打,望风就逃得干干净净。
秦韶华一页一页看着战报。
发现自己训练的近卫军在战斗中表现十分优异,心中很高兴。
正看着,冷不防就听见吴道一路嚷着跑了过来。
“圣主!圣主!这东西你是从什么地方弄的?圣主你在哪啊……”
呵,这大嗓门。
秦韶华赶紧去卧房看齐王。
却发现齐王睡得很香,没有被喊声吵醒。
她飞快出了房间。
“吴先生别喊,我在这里呢!”
却见吴道拎着暖暖一路跑过来。
“您拿着它做什么?”秦韶华眼见暖暖被吴道拎着后脖子,四只小腿绝望地在半空乱舞,顿觉小家伙真可怜。
“喵……喵嗷嗷……”
暖暖一见秦韶华,特别委屈,蓝汪汪的大眼睛全是无辜神色。
这小东西通人性通得快成精了!
秦韶华赶紧迎上去,伸手想从吴道手里把暖暖接过来。
结果吴道不肯放手,一侧身就躲开了。
他满脸的激动。
“圣主!你快告诉我,快告诉我!你是从哪里弄的这个东西?”
他把暖暖举到秦韶华眼前。
秦韶华好无语。
小白豹子都快哭了。喵嗷嗷乱叫乱蹬。
它还回头想咬吴道,奈何吴道拎它拎得很有技巧,它怎么也咬不着。
秦韶华望着吴道无奈地说:“您先把它给我,我就告诉您它的来历。”
“好好好!”吴道立刻把暖暖往秦韶华怀里塞。
秦韶华赶紧把小家伙抱在臂弯里,轻轻抚摸它背上柔软的皮毛,安抚它。
小家伙缩在秦韶华怀中,瞪着大眼睛朝吴道示威。
“嗷!喵嗷嗷!”
“好了好了,别闹。这是吴先生,你们认识一下。”秦韶华笑着安抚小东西。
“圣主快说快说!你从哪弄来的它!府里人都说这是你养的!”吴道不耐烦地催促。
秦韶华真不知道他老人家的一腔热情都是哪里来的。
“您难道是第一天看见它?”
“啊?是啊!我第一次见到啊!”吴道一脸诧异。
轮到秦韶华诧异了,“可是它进府好几天了啊。我从大雪山把它带回来的,这些天王爷治腿的时候它也偶尔会在场,您守在王爷床边,没看见?”
这不可能啊!
吴道很茫然:“它在王爷床边?治腿的时候?哦……可能是我没注意吧。我观察王爷用药情况,怎么会看见它!”
您老人家真专心……
秦韶华不知说什么好。
所谓呆萌技术宅,说的就是吴道这种人吧!
听说吴道武功还挺好。
不过您老人家这种超低的警觉性,专心起来连个小家伙都看不见,武功再高有啥用啊。
分分钟被人偷袭!
“吴先生,您见着它为什么如此激动?”秦韶华好奇地问。
“喵嗷嗷!”小暖暖凶狠对着吴道大叫。
仿佛在说:你干嘛抓我拎我,咬你哦!
吴道双眼放光,对小暖暖稚嫩的凶狠视而不见,就像守财奴看珍宝一样盯着它猛瞧。
“圣主,你还问我为什么激动!这是冰薮猫啊!冰薮猫!可解天下奇毒的珍品异兽!人世间百年难得一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