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城救楼韶寒,是情分,不救却也在情理之中,他们皇家就是有怨言,也无法明目张胆的对顾倾城做什么,更何况,还有顾延庭这个灵圣坐镇。
别说他们皇家于情于理无法对顾倾城下手,就算他们想要下手,有顾延庭在,除非他们的老祖宗出关,要不然,放眼整个皇室,也没人是顾延庭的对手。
萧贵妃到底是个聪明人,一眼便看出来顾倾城有所要求,立刻陪着笑问道:“顾小姐,只要你肯为韶寒医治,无论你要什么,本宫都答应你。”
“哦,无论我要什么,你都答应?”顾倾城莞尔一笑,和帝沧溟互相把玩起对方的手指来。
“是的,无论是什么,本宫都答应,绝无反悔!”萧贵妃心里稍稍有些不安,但还是连忙答应下来,生怕再生旁枝。
“贵妃言重了,我什么都不要,只要楼韶寒亲自跪下,求我救他,我就出手相救。如若不然,恕我医术不精,无法替楼韶寒医治。”顾倾城面无表情,嘴角扬起蚀骨的冷意。
不让楼韶寒亲自跪在她面前相求,不足以平她这些年因为楼韶寒所受的屈辱。
既然他敢当众羞辱她,和她退婚,那就该承担今天这样的后果!
想到那个爱楼韶寒如命的原主,想到楼韶寒退无可退的模样,顾倾城心里便是一阵畅快。她借用了人家的身体,原主所有的屈辱,她都会一一讨回。
顾明月的事情,只是一个开始,现在这笔账,她会一点一点,慢慢的跟楼韶寒清算干净!
顾倾城的话一出,萧贵妃就知道自己上了人家的圈套,之前所有的铺垫,都是为了引出这最后的要求,可这个要求,以韶寒的性子,就算让他死,他也无法做到。
“顾小姐,当初的一切,全是韶寒错把珍珠当鱼目,可是现在他也受到了惩罚,如果你非要一跪以泄心头之恨,我这个为人母的,愿意替代韶寒跪下,求你原谅。”萧贵妃急的满头是汗,身上的衣服,全部被汗水浸透,黏在身上,她凄苦的一笑,含着泪,双腿一软,便要跪在顾倾城的面前。
没有等到萧贵妃跪下,顾倾城眼底悄然滑过一抹不屑,嘴角处尽是讥讽的笑意,她凭空抬起一只手,看不见摸不着的灵力,便出现在萧贵妃的双腿下,将她托了起来。
待萧贵妃站住,顾倾城语气平静,波澜不惊地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如果楼韶寒做错了事,却需要你这个做母亲的,来为他祈求原谅。那他能不能人道,还有什么差别?”
“萧贵妃,我敬你这份母爱,但是你不要把我给你的面子,当成你依仗的资本。我还是那句话,楼韶寒若是不跪,一切免谈。”
萧贵妃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双唇,刚刚蠕动了一下,便听到了顾倾城冷厉的声音,将她所有的话语,全部堵在嘴里,无论如何也无法再说出来。
她的身子,猛地摇晃了一下,仿佛一瞬间苍老许多。
就在此时,楼韶寒在众人的搀扶下,走了进来,脚步虚浮,如同踩在了厚厚的棉花上一下,有好几次险些摔倒。
楼韶寒走到大厅中,先是对着萧贵妃点了点头,随即转过身,看到依偎在一起的顾倾城和帝沧溟,眼底蔓延出一丝狰狞,“顾倾城,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对不对?”
“是我又怎样?楼韶寒,既然有求于人,就该拿出求人的姿态,你这样耍横,是给谁看?”望着楼韶寒那惨白,却泛着诡异红晕的脸庞,顾倾城冷笑一声,眼中的讥诮,更是毫不掩饰。
楼韶寒这个鬼德行,很明显已经是毒入五脏,再不解毒,别说以后不能人道,怕是连命都保不住。
当初,她下毒的时候,分寸掌握的很好,不会伤及楼韶寒的性命,可没料到,楼韶寒日日声色犬马,夜夜笙歌不断,把底子都掏空了,让那毒随着血液,进入了五脏六腑。
与其说是她造成了楼韶寒今天的狼狈模样,不如说是楼韶寒自己的错。
有道是,自作孽不可活,怨不得旁人。
要不是他不检点,何止与毒发这么快,甚至危及生命?
活该,说他活该,都侮辱了活该这两个词!
“你……很好!”楼韶寒也不是傻子,早在自己身体出现状况时,他就联想到了顾倾城再决斗赛结束那天所说的话,可他一直没放在心上。
直到刚才,他站在大厅外,将顾倾城和母妃的对话,全部听了进去,便确定就是顾倾城给他下的毒。
这些天,自己无法人道,那种痛苦,外人根本无法想象,除此之外,他还要每日承受那冰火两重天的痛苦,他那些尊严和骄傲,早就在这些痛苦中,消磨殆尽。
他恨,他恨顾倾城,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可就像顾倾城说的一样,就算他知道是她所为,又能如何?若是他一时冲动杀了顾倾城,就等于间接性把自己也杀了。
不得不说,顾倾城这一步棋,真狠!
算计了他的心思,算计了他毒发的时间,现在的他,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自然也就无法保住顾明月。末了,他和顾明月还是全部栽到在顾倾城的手上。
楼韶寒咬着牙,将所有的不甘和着男儿泪,全部吞入腹中,推开所有搀扶他的人,颤颤巍巍地以极其屈辱的方式,跪伏在顾倾城脚边,一字一顿地道:“顾倾城,我求你,求你救我。”
当初的高高在上、不屑一顾,换来今天的万分屈辱,这是楼韶寒始料未及的,但这一切,却在顾倾城的预料之中。
每一步,她都精心计算,步步为营,为的就是今天,替原主替她自己,讨回这对渣男贱女所亏欠她的。
看到楼韶寒那萎靡的、如同死狗一般的姿势,顾倾城冷笑着,掏出了一个白色瓷瓶,扔在了楼韶寒的怀里,“这就是解药,至于你服下后,能不能人道,就看你自己的造化。”
她虽然给楼韶寒下了毒,可楼韶寒自己亏空了本源,那就怪不了她。
楼韶寒接过解药,忙不迭的拔掉木塞,将全部的解药,都倒在了嘴里。
顾倾城炼制的解药,不是药丸,而是那种极为干涩的药粉,不用喝水,楼韶寒就全部吞服下去,可见他对死亡,有多么恐惧。
此时,楼韶寒一心一意只想着活,活下去,就还有希望,至于那什么尊严、气概,全部都统统去见鬼吧!
“爷爷,我们走吧。”话未完,顾倾城救站了起来,牵着帝沧溟的手,径自走出了大厅。
顾延庭望了眼比乞丐还不如的楼韶寒,眼底满是不屑,冷哼了一声,和大长老也一同离开了。
就在顾倾城和帝沧溟的脚,刚刚跨过门槛,就听到楼韶寒在身后咆哮着:“顾倾城是我不要的破鞋,你一个堂堂兰城的少城主,难道就不觉得恶心吗?”
顾倾城充耳不闻,自顾自地往前走,然而身旁的帝沧溟却停了下来,顾倾城目光一沉,抬头看向帝沧溟,“你要是信,就……”不要再跟来。
顾倾城的话还未说完,甚至都没看清帝沧溟如何出手的,便听到身后传来了楼韶寒撕心裂肺的嘶吼声,她回头望过去,却见楼韶寒浑身是血,痛苦的在地上打着滚,嘴里不断有鲜血涌出。
“寒儿!”萧贵妃惊呼一声,扑到楼韶寒的身边,想要伸手去碰,却又不敢碰,一双手在半空中剧烈地颤抖着。
看到自己的琴声儿子变成这样,萧贵妃满腔怒火无处安放,可出手的对象是兰城的少城主,就算她再不甘,也不能为难帝沧溟。
哪怕这件事闹到了皇上面前,他也不可能为了一个不能人道的儿子,与兰城为敌,与强大的势力为敌。
顾倾城瞳孔微微眯起,看向帝沧溟,却听帝沧溟极为冰冷的语调在耳边响起:“本主的夫人,岂是你这等卑贱的人,可以玷污的?这次,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若是还有下回,本主定当以兰城全部之力围剿,不死不休。”
语毕,帝沧溟不顾还在怔忡中的顾倾城,拉着她的手,在大长老的引路下,径自走出了三王府。
回到顾家,翠儿和大长老一人一边,将帝沧溟和顾倾城护在中间,把两人送回了房里,齐齐的退了出去。
坐在自己的大床上,顾倾城还是没有回过神来,直到帝沧溟剧烈咳嗽起来。
顾倾城一边替他拍打后背,一边皱着眉训斥着:“自己身体什么情况,你难道不知道?我又不会消失了,你没事干嘛总往外跑?”
“我没事,别担心。”帝沧溟刚刚止住咳嗽,便一把抓住顾倾城的手,放在掌心里揉搓着。
顾倾城小脸一红,啐了一口:“呸!谁担心你了,自作多情!”
“小丫头,我只信你。”帝沧溟忽然低低沉沉地开口,一双璀璨的眸子,紧紧定在顾倾城脸上。
顾倾城知道帝沧溟说的是,在三王府最后发生的事情,她承认有一瞬间,她怒了,认为帝沧溟信了楼韶寒挑拨的话语,心里把帝沧溟也归为了渣男一类。
可是,当帝沧溟说,不惜以兰城的全部力量,围剿污蔑她的人时,她就知道,自己错怪了帝沧溟。
纵使知道帝沧溟看不见,但顾倾城还是能够感受到炽热的视线,她干咳两声,果断转移了话题:“从实招来,你的实力到底到了什么地步?”
可以凭空上了楼韶寒,帝沧溟的实力,绝对在楼韶寒之上。由于自己压根都没看清帝沧溟是怎么出手的,顾倾城也无法猜测出帝沧溟的等级。
“等级吗?我也不记得了,大概是九星灵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