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我，怪我，我不会说话！”阿康的父亲开始在电话里装孙子。
    “魏大师我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之前谈好的价格，我一分都不会少你的！”阿康的父亲道：“告诉我你在哪里，我马上来接你！”
    “等一等！”我赶紧制止阿康的父亲道：“行情有变！”
    阿康的父亲苦涩地问道：“怎么……又有变化啊？”
    “当然了，嘿嘿嘿嘿，行情一天一个价，你不知道吗？就拿猪肉来说，年前能卖到三十，现在就十块还挑三捡四呢！”我不紧不紧地道：“让我数一数啊，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半月了，我猜你儿子阿康的情况，已经十分严重了吧！不二价，一百万……”
    阿康的父亲都快要哭出来了“魏大师，我知道你心地善良，菩萨心肠，我知道……”
    “如果你没别的话的话，我挂电话了！”我道。
    “别别别！”阿康的父亲赶紧道：“我答应你！”
    我推开虚掩的房门，看向床上躺着的阿康。
    此时的阿康，比一个月前见到的，又瘦了许多，薄薄的一层皮就裹在骨头上，鼓起的青筋就像是爬在骨头上的一条一条虫子。
    我听了听阿康的呼吸声。
    一个半月以前，阿康虽然也昏睡于床，但是呼吸强劲有力，现在不行了，说是气若游丝也不为过，仿佛是干旱了三年的河流中的涓涓细流，随时都会断流一样。
    我叫了几声阿康的名字，都没有反应。
    我看向阿康的父母道：“你们是真行啊，人都这样了，才给我电话，还不如再忍忍，直接装殓下葬来得痛快些！”
    阿康的母亲苦涩地道：“魏大师你不知道，不是我们故意拖着，是阿康他不让，他说你，说你……”
    我乐了：“说我什么啊？说来听听！”
    “还是不说了吧！”
    “没事，多难听都告诉我，我不会生气！”我想了想又补充道：“这对于救治阿康至关重要！”
    阿康的母亲听我这么说，也不再藏着掖着了：“阿康他说你比他还混蛋，简直混蛋到家，他就是死，也不要你帮他！”
    “魏大师你不要生气啊！”阿康的母亲赶紧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我为什么要生气啊！”我嘿嘿一笑道：“我不但不生气，还挺高兴的呢！”
    “高兴？”阿康的父母二脸愕然地看向我。
    “ 高兴！”我笑道：“是挺高兴的，我高兴的是，你们的儿子阿康至少知道自己是个混蛋，他知道自己是个混蛋，就有可能改好！”
    阿康的父母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道：“魏大师，你说的当然都对，但是，我觉得我们家孩子不是混蛋，他就是比普通家的孩子好动一些，调皮一些！”
    “我们觉得！”阿康父母对视一眼道：“将混蛋这顶帽子扣在阿康身上，有些过了！”
    我原本不错的心情被眼前一对活宝夫妻搅得干干净净。我反问阿康的父母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们的儿子不是混蛋？”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阿康的父母将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一般。
    “是吗？”我冷笑道：“现在我要求你们每人说十句‘我的儿子是混蛋’你说不说，你们说了，我会尽全力救阿康，你们不说，另请高明……”
    阿康的父母脸涨得通红，不甘心地道：“魏大师，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我们两个最爱的就是我们的孩子，他是我们心头的宝……”
    “没错！”我点头道：“我就是在强人所难，道我已经划下来了，你们说不说吧……”我看了看时间道：“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五分钟为限。”
    说着我往椅背上一靠，闭目养神。
    阿康的父母很快就扛不住了，一迭声地道：“我们说，我们说！”说着两人齐声对床上的阿康喊道：“我们的儿子是混蛋，我们的儿子是混蛋……”
    两人叫到第六遍的时候，急得眼泪都出来了，看得出来，他们确实很爱他们的儿子，愿意为阿康付出一切，但是，他们也确实太过溺爱阿康，溺爱到选择性地站在他这边，只要是阿康做的，都是对的，哪怕是错的，大错特错，也只是“小孩子嘛，就是调皮了一些……”
    “我的儿子是混蛋，我的儿子是混蛋……”阿康的母亲掩面哭泣起来。
    两口子叫了十声“我的儿子是混蛋”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在床沿上坐了下来，对阿康道：“阿康，你听到没有，你的爸爸妈妈觉得你是混蛋，混蛋到家，混蛋冒烟……嘿嘿嘿……”
    我顿了顿又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更混蛋，比你还混蛋？一本万年历，卖给你爸爸妈妈三万块钱，比你几年敲诈勒索而来的钱加起来还多？”
    “别难过，这叫一报还一报，你做的坏事，即使不会从你这里还回去，也会从你爸爸妈妈那里还回去！”我道：“刚刚你爸妈为了救你，给了我一百万……”
    我又说道：“你有没有觉得，把你打出娘胎做的坏事加起来，也不值一百万呢？哈哈哈哈哈，对了，还不知道你想不想要我救你呢……”
    “你想我救你的话就点点头，不想的话呢，我就把钱还给你父母！”我盯着阿康的明台看了一会儿道：“照我看，如果我不救你的话，你最多还能活两天！”
    我沉声问道：“阿康，已经做好去死的准备了吗？”
    “现在，请你做出自己的选择吧……”
    我这么做，就是要阿康服软，因为父母的溺爱，阿康长到这么大还没有服过软，我就要挫一挫他的锐气，拿他的命，挫他的锐气，只要这样，才能让他改变。
    阿康的父母想要过来劝我，被我拿眼一瞪，他们吓得一激灵，顿时闭嘴。要知道，我刚才的眼神之中，带了三分杀气，对于 阿康父母这样的普通人，足以摄魂夺魄！
    这时候，我不想让阿康感觉他还有依靠，还有得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