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总，咱们都十几年的关系了？我貌似没得罪过你吧，你竟然坑我？”平安保健集团老总，此时脸色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握着电话的手青筋暴漏，语气满怀恨意。
    被称为李总的中年男子此时一脸莫名其妙，刚刚结束了一场董事会议，就听到秘书说张总找他，立刻就给他回电话，却没想到对方劈头盖脸就对他一顿狠批。
    他脸色微微一变，虽然对方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可是他却还是当做对方是在开玩笑，语气有些调侃道：“王总，您这是在哪儿受了气？要找我发泄啊？”
    张总听到对面轻言漫语，装傻充愣，满是不在乎的语气更是让他心中发睹。没什么可说的了，深吸一口气，咬紧牙齿，语气凌厉道：“李总，行，你好样的。这次张某认栽了，山不转水转，咱们总有相逢。”
    啪的一声电话被挂断。
    李总一时间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事，嘴里笑言道：“今天愚人节吗？还是张总喝多了？”
    他依然当做是一个玩笑，毕竟十几年的交情了，两家公司之间又长期合作，怎可能说翻脸就翻脸，他又没真干什么亏心事。
    “咚咚！”
    “进来！”
    李总摇摇头不再想这件事，等下次见面，一定要多灌张总几杯，竟然敢开老子的玩笑。
    秘书脸色惊慌的快步走进办公室，来到李总面前，急声说道：“李总，平安保健那边来电话，要立即解除和我们的合作关系。”
    李总微微一愣，随即浑身一震，一把站起身来道：“你说什么？”
    “平安保健那边……”秘书再次重复。
    李总脑袋里面嗡的一声，不是开玩笑，刚才是真的？
    二话不说，连忙拿起桌上的电话，给张总回拨过去，第一遍被直接挂断。
    李总心里越发震撼，这到底是哪里出了误会，却不放弃，继续播，这一次终于被接通，不待对方开口，李总立刻道：“张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还有脸问我，昨天你跟我说过什么？你会不记得？早就听说你跟全安那边走的近，看在多年交情，我不计较，想不到这次你竟然联合他们来坑我，行，这次我记住了。”张总满腔怨气。
    李总真是一头雾水，可是到现在他绝不认为是玩笑了，面色一沉道：“张总，咱两相交多年，我老李的为人你应该知道，我不知道谁在造谣，但是我老李保证，绝没做过亏心事。”
    “呵呵，昨天告诉我全安已经去运作《想唱就唱》决赛广告的事，是不是你？”
    “说很多人都已经开始动手了，手快有，手慢无，是不是你？”
    “劝我和你也一起动手？是不是你？别给老子否认，老子都查过了，全安没去，你也没去！你口中的大家都去了，其实没几家，还他.娘的都是一些小公司不自量力的，真有些影响的就剩老子一个，行！老子这次认栽。”张总再次啪的一声挂断电话。
    李总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半响回不过神来。
    《想唱就唱》？
    决赛广告？
    运作？
    脑海陡然响起昨天上午的一段对话。
    “张总，看来这场大戏看不成了，辉煌是彻底软蛋了。你说咱们怎么就被吓住了呢？你知道康路自从上赞助广告后，全国各地销量爆表的事吗？”
    “听说了，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当初谁能想到辉煌那么硬的态度，都说云易这个人不好惹，谁敢试探？”
    “唉，也是，不过这节目眼看着就要进决赛了，收视率只会越加恐怖，决赛广告咱们可不能错过了，我想着是不是趁辉煌这段时间低谷也去运作一下，怎么说咱们也有些关系，别到时候被别人抢了先。”
    “怎么？你听到什么风声？”
    “全安那边听说已经开始运作了，如果咱们慢了一步，广告可就只有那么多……”
    “全安已经动手了？这么快？虽然大家都在传辉煌外强中干，可这也不确定，云易那人的名头也不是开玩笑的，他们这次怎么这么大胆子？”
    “还快？这就是手快有，手慢无的事情，广告这么火，谁不眼热，我估计有些消息的恐怕早就已经开始准备了，而且你不会认为辉煌还真能翻起身来吧，康路是他能对付的？现在大伙一起上，谁能抢到靠本事，辉煌对付不了康路，难道咱们这么多人，他们就真敢怎样？”
    “嗯，有道理，好，那咱们也去试试，不管怎么说，不能让全安抢了先。”
    ……
    李总突然额头开始冒起冷汗来，立马明白过来，平安保健一定是因为他昨天的话已经出手向辉煌施压了。
    而以今天辉煌和康路硬顶的状态，甚至敢往康路身上抹黑，这是不顾一切要找回脸啊。
    谁他们软蛋？
    李总狠狠地给了自己一耳光，这一刻他能理解张总的怒意。
    这段话的确是他说的，可是他没有张总那边关系硬，所以还在筹谋呢，也因此这次没有贸然出手。
    这下是有嘴也说不清了，至于全安那边，他根本就是听说的……
    其实今天因为辉煌的突然爆发，留着冷汗的远不止他们两人。
    “什么，老子什么时候让你去挖秦雅静的？想陷害老子，滚，你被开除了。”
    “快给李主任打电话，《亮剑》的二轮播映权一定要按规矩来慢慢谈，不着急。”
    ……
    不得不说昨天还议论纷纷的嘲讽，今天彻底被镇傻了，有这样的软蛋吗？
    谁还敢在他们身上找不痛快，昨天的谣言从哪来的？
    还好没信啊。
    不管辉煌玩不完蛋，最起码谁敢在他们面前不守规矩，他就不顾一切要玩命的姿态是错不了的。
    现在还是小心点，别一不小心被殃及池鱼。
    外界的这些反应，对云易来说，再正常不过，因为他从一开始要动手对付康路的时候，就有着敲山震虎的意思。
    而他要震的是虎，现在这些人还算不上，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关注。
    此时已经快要到下班时间，办公室里也被夕阳的余晖染红。
    云易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前拿着手机，正在听木杉讲述今天在湘南发生的一切。
    “看陈局长的意思，他们的态度是坚定的，康路的广告他们绝不会下架。并且还警告我们，希望我们能够审时度势，马上停止对康路的造谣。如果我们现在愿意松口，他们愿意看在我们之前的合作关系上，再一次充当和事佬。”木杉的声音有些慎重。
    其实就在那二十分钟不愉快的短暂交谈中，木杉看似强硬，却因为对方的态度，心理很沉重。
    是在是对方的态度并未如他所想的那般低姿态，无形中为他增加了压力。
    云易握着电话，眼神眺望远方，并未动容，只是轻轻点头道：“哦，这么说，省政府方面更关心的是我们对待康路的态度，而不是湘南台的态度？”
    木杉闻言微微一愣，他倒真没想过这件事，此时听云易问起，才陡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略微沉吟之后开口道：“赵台长倒是更为关心我们起诉湘南台的问题，姿态也很低，一个劲的表示道歉，并且希望能够私下调解。而陈局长仿佛更为关心我们会不会继续牵扯康路，而且他的态度并不软，甚至有些强硬。不过他们两人在康路的问题上，都没有一点退步的意思。最后我按照您的要求谢绝了一切谈判的请求，陈局长脸色虽然不好看，但是也并未多说。”
    云易望着远方的眼神微微收缩，闪动了几下，很快就平复下来。
    这里面有些东西木杉看不出来，是因为他的视野还放在辉煌上面，他知道的东西太少。
    赵台长是为了自己，不论辉煌最后是什么结果，只要继续闹下去，赵台长就必须要为违约承担责任，他担心被放弃，所以才低姿态，请求大事化小。
    而陈局长就微妙了许多，本来他代表政府宣传部，按说也应该和赵台长保持一致才对。
    因为保持和辉煌的合作关系，利用辉煌的作品，继续让湘南台出头。对他们来说是有好处的。
    湘南台也在他们的领导之下，成绩越亮眼，对他们来说自然也是政绩工程，所以能够不翻脸，尽量不翻脸。
    不过这只是他们最希望的结果，如果一定达不成目标。
    他们却也没有赵台长那么担心，因为他们也并不怕，如果辉煌一定死了心要闹，那就闹吧。
    闹的越凶，死的也就越快，最后湘南台也依旧是湘南台，自己被处置了还能拿湘南台怎么样，最多换掉违约的赵台长做个姿态罢了。
    只不过这应该是第二选择，因为政治讲究妥协，能够继续合作，继续发展那才是最好的。
    可是陈局长的态度微妙就微妙在他似乎将态度弄错了，他们这么强硬，看似代表着威严。
    而实际上却有一种刺激自己不服气，继续闹下去的意思，这就微妙了，看似没有大错，可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意味截然不同。
    云易嘴角挂起一抹微笑，眼神又闪动了几下，都巴不得自己死的更快是不是，云家啊，云家，还是少了威严。
    摇了摇头，暂时不去理会，轻声道：“嗯，我都知道了，你做的非常好，湘南那边的工作差不多已经结束了，你将手头的事情就交代下去，就可以回来了。”
    “回去？”木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过来就起诉了一趟，对媒体说了几句话，就回去了？
    是不是有些虎头蛇尾？
    可云易毫不犹豫的点头，声音沉着道：“嗯，回来吧，你的工作就是起诉湘南台，将战火挑起来。至于等待开庭，那时间或许还长，没有必要，你的工作还很多。”
    “云总，现在才刚刚起诉，我在这儿可以吸引媒体注意，给法院压力，而且还可以利用这件事转移《亮剑》的麻烦。”木杉虽然不知道云易的算盘，但是他也并不是草包，沉声道。
    云易却是双眼一闪道：“媒体？你今天说的未必能见报，至于《亮剑》不用转移话题，明晚就开播了，我还需要你来做些工作引导话题。”
    木杉心里微微一惊，今天说的没法见报？有这么强悍？今天到场的媒体上百家啊！
    可是云易明显不愿多说，他也不好再问点头道：“好，那我立刻回来。”
    云易缓缓将电话放下，轻声一叹，看着夕阳一惊越发西斜，微微摇了摇头。
    坐回办公桌，将手机放在桌子上，一言不发。
    看了看手表，已经五点二十，下班二十分钟了，可是他依然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
    静静的看着桌上的座机和手机，他还要等十分钟，五点半才是公家单位下班的时间。
    如果还没有电话打来，他就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