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不想说原因呢。
说不出来多没面子。
云乔佯装困倦的打了个呵欠, 蹬掉脚上的拖鞋快速躺在床上, 瞥向站在墙边的男人:“我要睡觉了。”
闻宴沉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双腿随意交叠, 神色很淡:“既然不想谈,那家规依旧有效。”
云乔气呼呼的瘪瘪嘴,低哼了声,干脆闭上眼睛不理他了。
她没想过用三言两语就能说服他取消家规。
老男人心思城府太深了,和他斗智斗勇不能心急,得一步步来。
云乔睁开眼,视线投在男人英俊的脸上,颐指气使地说:“你还坐在那儿干什么?”
“过来陪我睡觉!”
那又娇又凶的声音,命令的语气,将嚣张跋扈的小公主人设体现得淋漓尽致。
闻宴沉眸光微闪。
陪她睡?
小家伙倒是越来越会使唤他了。
云乔原以为闻宴沉是不会搭理她的,毕竟她的态度有些恶劣了。
但几秒种后,她见男人缓缓起身,不疾不徐的将西装外套脱下,神色平静,“我没带换洗衣物。”
他看上去严谨又认真,一如既往的清冷沉稳,似乎并未被她的态度惹恼。
云乔的视线从他半解的黑色衬衫上移开,不自然的红了脸,“浴室有新的浴袍,你凑合着穿吧。”
十几分钟后。
闻宴沉从浴室出来,云乔闭着眼没看他,只察觉身侧的床明显凹陷,鼻尖钻入清新好闻的香味,她眼睫轻颤,娇小的身子往旁边挪了挪。
云乔枕着男人的手臂,闻着独属于他的气息,她红唇微扬,又威胁他:“今晚你可不能乱来哦。”
“不然我就叫人了。”
“你私闯民宅又调戏良家妇女,会被抓起来的。”
闻宴沉没说话,只握着她的细腰把人往怀里揽,垂着眼睫静默看她。
云乔起了坏心思。
白嫩的脚缓缓上抬,再轻轻摩挲……温度灼人,烫得她脚趾颤栗微蜷,只好又转移至他处,乐此不疲。
直到腰被闻宴沉紧紧摁住,看见他紧绷的下颌,云乔才幸灾乐祸的笑了出来。
白如葱根的手指戳着他的胸膛,语气颇有些得意:“这里没有那个哦,你不能碰我。”
她仗着不在家,没有保护措施,便愈发胡作非为。
男人漆黑的眼眸中欲|念渐起,手背青筋因极力的克制而鼓起,略粗粝的手指握住小姑娘的脚腕,逐渐收紧。
他眸中波光潋滟,嗓音性感低磁:“今天可以不用那玩意儿。”
云乔以自身试验证明了什么叫自作自受。
脚很酸很难受,最后还沾到了他的东西。
她决定以后宁愿自己一个人睡,也不要再理他了。
……
一大早,江特助便拿着闻宴沉的换洗衣物上门。
云乔起得早,等闻宴沉换了衣服下来,她已不见了踪影。
云庭穿着整齐的坐在桌前吃早餐,精致的金属手杖靠在旁边的椅子上,他语气温润的提醒:“乔乔去上班了。”*t
说完,男人端起面前的咖啡,白色热气氤氲着透明镜片,深邃的眼睛前像笼了层薄雾,眼神看不太真切,“她在生你的气。”
闻宴沉坐在他对面的位置,语气极淡:“我知道。”
昨晚那样惹他,还把他当工具人,早上醒来又翻脸不认人,拍拍屁股就走了,可见是气得不轻。
云庭轻笑声,淡声道:“她虽是小孩子心性,但在某些事上不会无理取闹。”
“我不知道你们目前的相处方式是怎样的,但有件事你应该清楚。”
“她被亲生父母抛弃,零落街头,那时还不满三岁。”
“老爷子把她带回云家,很长一段时间后她才主动开口和人说话。如今老爷子去世,她再一次失去了最亲近的人。”
“所以无论这孩子平时表现得多么开朗乐观,她内心也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
说到这儿,云庭顿了顿,“我相信以你的洞察力,应该也发现了。”
“继承了老爷子的百亿房产,按理说她并不缺钱花,但她仍然很喜欢名贵古玩,热衷于敛财,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因为缺乏安全感,想着多攒些钱能给自己留条后路。”
“目前为止,除了老爷子和金钱,她谁都不信。”
“当初你去云家求老爷子的时候,应该就已经知道,只有老爷子点了头,你才能如愿。”
“否则以乔乔的脾性,她极有可能会待在云家,终身不嫁。”
听完云庭这番话,闻宴沉的脸色不太好看,他摁着左手的银色戒指摩挲,眼中情绪不明。
拟婚前协议,给电子厂的李晖求情,找工作,因为戒指丢了而哭,还有那晚的噩梦……
云庭说得没错,她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小姑娘。
闻宴沉敛眸起身,从容的扣上西装纽扣,“谢谢你能和我说这么多。”他目光如炬,“可我很好奇你的态度。”
“我们前几次的谈话都不太愉快,你想要什么,我也很清楚。”
“为什么突然放弃?”
云庭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很清楚,他虽背靠云家,但咬紧了牙白手起家,连性命都能豁出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是会轻言放弃的人。
他觊觎云乔已经很久了。
云庭嘴角勾起苦笑,语气里透着无力的疲惫感:“我不是她的归宿。”
“只愿她能好。”
……
云乔下班后约了唐昭一起逛街,夏金珠这个厚脸皮也跟着来了。
三人去商场买了东西,又去了大学附近的老街买小吃。
夏金珠边走边抱怨:“咱们刚吃的那家麻辣兔头味道也太差了,就跟花椒不要钱似的,麻死了。”
说完后,她又瞥向正喝着奶茶的云乔:“嗐,有些人哦,吃啥也不挑,没脾气,怪不得嫁了人以后被欺负。”
云乔冷冷地斜睨她一眼:“我又不是公主病大小姐,成天挑这挑那的,像个神经病。”
唐昭走在两人中间,不仅要负责提打包的小吃,还得充当和事佬。
“两位小祖宗,*t 大街上呢,别吵吵啊。”
谁知他这话一出,就被两人异口同声的怼了——
“关你啥事,闭嘴!”
唐昭:“……”
得,他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城北老街有些年岁了,这边大多都是些小商贩和苍蝇馆子,小吃街旁边有家服装店。
路过的时候,唐昭见门口挂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清仓大处理,全场19.9块起】
为了缓和气氛,他在服装店门前停下脚步,努了努下巴问:“要不进去看看?”
郡主同学一脸嫌弃,家里堆着数不清的高定都穿不过来呢,她没必要买这些衣服。
“我才我不进去呢,浪费时间。”
云乔偏要和她唱反调,讽刺的说:“人家夏大小姐锦衣玉食,自然看不上这些东西,你就别强人所难了,咱们进去看看吧,说不定能淘着好东西呢。”
夏金珠被云乔这么一怼,自然不服输,冷哼道:“我看里面大都是男装,你若真看得起,不如给你家闻总买一件?”
“你要不买,你就是表里不一的小人。”
夏金珠比云乔还不讲理,特别是吵架的时候,胡搅蛮缠特有一套。
云乔接话:“诶正好,我本来就打算给闻宴沉买件衬衫呢。”
语落,她便走进店里,选了件最便宜的白衬衫,刚好十九块九。
唐昭觉得云乔魔怔了,“不是,小姑奶奶,你真打算送给闻总啊?”
对上云乔那凶狠的视线,他又赶紧说:“我不是说你眼光不好,闻总那样的身份,穿这个不太合适吧?”
云乔:“他什么身份?便宜的东西不能穿吗?”
“我之前穿的还是九块九包邮的拖鞋呢,比他这还便宜整整十块。”
唐昭颤巍巍的伸出手,指了指白衬衣胸前的那个大标签,“可这个标会不会……太过分了?”
在衬衣胸口的位置,有个三指宽的的标,中间写着“hemes”,下面有一串小英文“made in france”。
仿的是爱马仕的标,但名字都错了,而且很显眼。
“这衬衫闻二叔真要穿出去,肯定是会被人嘲笑的。”
云乔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随即又说:“不、不会。”
“谁敢嘲笑他啊。”
其实云乔是故意的,她想让闻宴沉出丑,谁让他昨晚那样欺负她的脚来着。
男人不能惯,收拾几回就老实了。
云乔的这个想法一直持续到闻宴沉来接她。
黑色的劳斯莱斯车内。
闻宴沉衬衫领口微敞,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指间还夹着半截没抽完的烟,他垂眸看了眼云乔递上来的“惊喜”。
一件材质不怎么样的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