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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6)
    迟应咬咬牙,顶着红灯冲了过去。
    在旁人的惊呼声中,一辆汽车摁着喇叭疾驰而来。
    第24章 邂逅
    沈妄一直远程挂着画面的联系,见轿车呼啸而来,他猛然起身大喊:迟应!
    迟应瞬间反应过来,轿车车主也立刻急刹车,抱死的刺啦声格外刺耳,几乎磨出热烟,可是已经晚了。
    幸好他动作极快,立刻侧身闪过去,可由于动作幅度太大,铜镜从他口袋里掉了出来,正正好好砸在轿车的车头。
    沈妄手中的铜镜也跟着发出嗡嗡鸣声,然后突然一闪,镜子里没画面了。
    耳边一片寂静,再不复往日喧嚣。
    迟应?沈妄试探着喊。
    没有动静。
    他又开始戳镜面,想启动连接,可是铜镜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像一面再普通不过的镜子。
    数次启动全部失败,陛下终于急了,不断尝试重新连接,然而镜面依旧宛如一潭死水,一时间,沈妄居然有种无助的迷惘。
    他总算是明白了,他和迟应关系的维持,原来仅仅只有这么一个小东西,只要这个东西没了,他和迟应就再也没有任何能联系的方法。
    天师要去找天师。
    沈妄沉声:来人,给朕传风烬尘!
    杨新跌跌撞撞跑进来,见陛下脸色极其不好看,弱弱道:陛下,天师还在闭关。
    沈妄一拍桌子,奏折散了一地:那就把他给朕拉出来!
    是!
    而那边的迟应还是被轿车刮了一下,整个人摔倒在地上,幸好秋季穿的长裤长袖,他又顺着惯性在地上滚了几圈,好说歹说没受伤。
    但恍惚间他听到了硬物碰撞的声响,立刻就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迟应别说站稳,就连刚刚躺好,他就摸向了自己平日习惯放铜镜的口袋,果然什么都没有。
    迟应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他忙不迭从地上爬起来,定下神,总算找到了躺在一边的铜镜。
    幸好,没碎,不过结结实实被撞了这么一下,居然连裂痕都没,真不愧是系统。
    他弯腰把铜镜从地上捡起来,用手指将上面的脏土抹干净,重新塞到口袋,可是这么一耽搁,火车通道已经被彻底围了起来。
    他站在原地沉默。
    十一中的期中考试,为了整顿总有考生迟到的不良恶习,今年才新增了迟到十分钟后不允许考试的新规。
    手里拿着的笔袋也掉落在地,被车碾过,刚买的铅笔就碎成了渣,水笔也被压坏,就算他现在回去再买,火车结束后直接从这飞到教学楼,也来不及了。
    幸好手机没电了,沈妄今天下午压根没带手机出来,不然手机坏了,又是白干一个月。
    算了
    他语文是可以一百三的,难不成陛下数学加英语作文考不到七十?
    还真不一定。
    车主已经骂骂咧咧打开车门走了出来:你他妈眼瞎闯红灯?幸好老子及时踩了刹车打方向盘,你
    车主注意到了地上散落的两支笔。
    你是去考试的?车主愣了愣。
    嗯,抱歉,刚刚有点心急。迟应拍掉身上的灰,半垂着眸子,准备往回走。
    哎!我这有笔!车主喊。
    迟应头也没回,淡淡说:来不及了,谢谢。
    说着,他重新拿出铜镜:陛下啊,你说,如果任务失败,是怪你还是怪这列火车?
    半晌没有答复。
    陛下?迟应意识到了不对,能听到吗?
    他尝试连接,可铜镜没有分毫动静。
    你身子有没有事啊!司机还在后面喊,迟应却顾不上了,甚至暂时忘记了考试。
    如果铜镜坏了,考七百五又有什么用?
    他急匆匆回了家,盯着铜镜折磨半天,却找不出一丁点裂痕,甚至连划痕也没有。
    连到底是哪坏了都找不到。
    他又跑了许多修理店,店主见有人拿着铜镜来修,都像看了神经病似的,即便如此,一直等到晚上,铜镜还是没有一点反应。
    迟应没有任何办法,面对班主任对他为什么不来考试的质问,他只回睡过了,没起床。屋内的气氛格外压抑,他已经许久没有觉得这样安静过。
    他租的房子很小,就像个普通的宾馆,但被他收拾得倒是整洁,这么闷的环境里,空气却一点也不潮,甚至被褥还有点太阳刚晒过的味道。
    也好他想,就算真的从此断了联系,他俩现在也没有互换,一切生活都是正常的,有什么好担心?
    这么一想,不过是失去了一个即将成为朋友的人罢了。
    他强迫自己释然,把铜镜放在桌角,不再去想这个事。
    迟应洗了个澡出来,用毛巾把头发擦干,身上裹着浴巾,闲着无聊又看了会之前的错题,尽力把这两个月的记忆忘掉,等到头发完全干了,他才准备穿好衣服上床睡觉。
    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微风吹得窗帘时不时摆动,迟应光着上半身,摘下眼镜坐在床侧,刚准备穿上衣服钻进被窝,一偏头却陡然愣住。
    本来平坦着的被子不知何时突然鼓了个小山丘似的包,甚至还蠕动了一下。床头的灯还开着,但已经被迟应调成了最暗的亮度,朦朦胧胧的灯光下更显诡异。
    他被子里有个人。
    一个人孤单寂寥地生活了那么多年,突然床上多了个人,那一瞬间,迟应还以为他又穿过去了。可周遭环境都是明晃晃的现代建筑,未曾变动,总不能朝廷那能跨时空往他床上塞人吧?
    迟应顿了片刻,试探性想用手拍一下鼓起来的小山丘。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被子被人突然掀开,迟应迎面被拍了一脸,没支撑稳仰面摔在了床上,而后,一个穿着锦衣长袍的人就像从被子里炸了似的,直接整个人飞出来,骑在迟应身上,扣住他的双手压在一边。
    怎么?又想玩刺杀?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一时连彼此的呼吸声都格外刺耳。
    眼前这个人五官精致,是宛如雕琢出来的俊朗,几乎称得上是惊艳的长相,可分明是生了双桃花眼,此时却如同藏着凌冽的寒芒,手上的劲也颇为狠厉,仿佛顷刻间就要将眼前的一切事物撕烂。
    明明是极其俊秀的眉宇,却总有种仿佛入了骨的邪气。
    迟应愣了许久,终于认清了这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是个什么玩意。
    沈妄?
    这他妈还能整个人打包着送过来?
    而面前的沈妄,在保持了一副要吞人的神情没几秒后,也认出了迟应。
    你
    恍惚间,沈妄炸的毛突然就缩了回去,显得整个人又呆又愣,好像一匹被顺毛的狼。
    迟应是率先打破沉默的:你把我眼镜压坏了。
    沈妄下意识低头看,然后就对上了迟应没来得及套睡衣的上半身。
    少年人的肌肉轮廓已然显形,虽是肤若白玉,但胸口那道像是疤痕的胎记,愣是给这副白净又干练的身躯添了点沧桑的意味。
    迟应实在是忍不了了,他毫不客气地将膝盖往沈妄小腹上顶,想把人掀开,念及是熟人就没用太大力,然而好巧不巧,没顶准,往下偏了。
    沈妄:
    迟应:
    回过神的沈妄立刻松手,反而膝盖顶到乱七八糟东西的迟应一时条件反射,一只脚猛踢到沈妄的大腿,毫无防备的沈妄下盘不稳,直接栽在了迟应身上。
    脸还直接闷到了迟应的颈窝里。
    迟应觉得他活了十六年,就从来没有今晚这么无语过。
    有完没完啊?陛下?迟应咬牙切齿说。
    沈妄立刻爬起来,狼狈地滚到一旁,迟应理都不理他,套上睡衣,将枕边被压断的眼镜捞起来,默了半晌,轻飘飘说:这个五百块钱,你自己想办法赔。
    朕我沈妄一连面对几个意外,哪怕他平时脚踩丞相怒骂祖宗,现在也着实狂不起来,为什么我到你这了?
    迟应已经堪破了遇事不决找铜镜的道理,于是视线投向床头柜,果然发现铜镜在发着暗红色的微光,迟应起身把铜镜拿过来,发现铜镜居然又有反应了,连忙将大灯打开,辨别着镜面上不大清晰的字体。
    【古代方已进入任务世界,后续任务继续进行】
    下方又有第二段偏小的文字。
    【双方同在现代世界期间,古代世界时间停滞】
    这就是铜镜摔坏的结果?这是摔蒙了吧。
    真无语。
    意思就是你到我这了,然后你那边的时间就停止了?迟应打了个哈欠,将铜镜放回去,目光围绕沈妄全身上下扫了一圈,我把你这衣服卖了吧,看起来挺贵。
    一句放肆噎在嘴边,凝了半晌,沈妄还是没吐出来。
    最开始的惊愕后,他逐渐静下心,毕竟在这间屋子生活了挺久,倒也没什么生疏的感觉。沈妄慢吞吞脱掉衣服外袍,挂到衣架上,拿出揣在衣襟里的铜镜摆在桌前:那就只能这样了?
    迟应看到他的铜镜,有种诡异的不真实的感觉:嗯,成绩还没出,暂时没什么其他办法。
    跟做梦似的。
    沈妄又问:我今晚睡哪?
    是个好问题。
    迟应的床宽是一米五的,一个人睡绰绰有余,两个人稍稍有点挤,但是重点并非能不能挤得下。
    你自己睡地板。迟应毫不留情地说。
    沈妄终于没忍住,轻呵:放肆。
    你跟谁摆架子?迟应正眼都没给,这是现代社会,你没法诛我九族。
    沈妄内心窝火,但拿迟应着实没办法,这本来就是迟应的家,作为一个外来的人,他总不能趾高气昂把迟应轰出去。
    不过想想,又不是娇生惯养的小公子,哪那么多破要求?就在他准备咬咬牙睡地上的时候,迟应突然回头:不行,地板凉。
    沈妄挑眉,嘁笑着从地上坐起来:也不过如此,你还是没那么冷
    你出去睡。
    空气凝滞了两三秒。
    眼见沈妄绷着一张明儿就要找人暗杀他似的阴沉脸,迟应却突然笑了:怎么?还真想诛我九族?
    沈妄唇角微翘,装模作样威胁说:我倒是可以趁你熟睡之际,取你性命。
    哦,好害怕。
    嘲笑完,迟应又轻笑着背过身,这回,他不动声色往里挪了挪,在床的另一侧腾了一大片空间,顺手熄了灯。
    睡这可以,别碰到我。
    第25章 晋江独发
    然而当天晚上沈妄属实算不得安宁。
    原因很简单,他对迟应实在太过好奇之前一直占着他的身子,也没什么感觉,现在迟应本人完完整整出现在他面前,就好像电视剧里的人从屏幕里钻出来了一样。
    这叫什么来着,网友面基?
    深夜,迟应已经熟睡,呼吸轻柔而均匀,沈妄轻手轻脚转了个身,面对着迟应的后背,用手试探性在他后脑勺点了一下。
    没反应。
    沈妄玩心更甚,干脆整个人慢吞吞爬了起来,可偷看毕竟心虚,迟应又不打呼噜,他也不确定迟应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于是,陛下像做贼似的,大气也不敢喘,慢慢凑近迟应想看看他到底睡着没。
    然而就在这时,迟应突然转了个身,沈妄被吓了一跳,立刻将伸出去的手抽回,一动也没敢动,只能正正面对迟应转过来的脸。
    两人靠的极近,迟应没有开小夜灯的习惯,屋内一片漆黑,看不清面容。沈妄屏住呼吸,生怕把迟应弄醒,然而片刻后,沈妄还是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手欠地在迟应脸上乱戳。
    软软的,真好玩,以前附身迟应的时候怎么没这么玩过,好可惜。
    大概是戳过瘾后没控制力度,迟应终于是被戳醒了。
    他睡眼惺忪,嗓音有些哑,朦朦胧胧一睁眼就是沈妄那张脸。
    两人都愣住了。
    迟应:你有病啊?
    要么你还是滚去地上睡吧。
    沈妄尴尬地重新躺下来,片刻后又忍不住解释:咳,刚刚梦游,才醒。
    迟应的心情宛如见到一只凶神恶煞的鬼在那唱儿歌卖萌。
    你爱梦游梦游。迟应直接将被子卷到自己身上,从此以后床中间就是三八线,不许越过。
    沈妄失去被子,跪坐在床上沉默,显的整个人都有些委屈巴巴的,看的迟应恨不得抓耳挠腮。
    这就是来到陌生世界的陛下?别说以往的狠劲了,他现在感觉沈妄能随时哭出来。
    烦死了。迟应将被子丢了过去,背过身,留给沈妄一个冷漠的背影。
    沈妄被被子砸了个满怀,愣了愣后,突然反应过来。
    迟应,朕好像是皇帝。
    即便不是,也从未有人胆敢爬上我的床。
    迟应终于忍不住了,转身一脚将沈妄踹了下去,沈妄没防备,直接连人带被子被蹬下床。
    那陛下就别在床上睡了,皆大欢喜。
    人半途被吵醒,再次入睡很容易,迟应也没真的生气,说完后又转过去,没多久就重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