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惨叫,令顾娉婷瞬间清醒,靠在厉斯年胸前睁开双眼。
面前,厉斯年抓着何淑仪的一只手腕,正狠狠按在凉硬的墙壁上。
何淑仪疼得睚眦俱裂,肝胆俱碎,面部不是一般的扭曲,嘶嘶低叫着,额头及两鬓,大滴的汗珠往下淌着。
“妈……”顾娉婷颤声喊了句,惶恐不已。
但她低低的声音,被身后失声般的惨叫淹没了。
顾子佳冲了上来:“妈!放开我妈妈!”
顾子佳第一次凭本能忘记了对厉斯年的敬畏,泪眼朦胧地盯着他,愤恨出声:
“厉总!您怎么可以打女人!”
顾子佳用力去掰厉斯年的手。
厉斯年闻言冷笑:“女人?呵!我看她连人都不是!”
就算不是亲生,那样混账的话,再加上那记男人都未必受得住的耳光,怎么对待这个女人,都不为过!
到底是养大自己的人,顾娉婷饶是再恨,也做不到亲眼看着何淑仪被这样对待,却坐视不理。
顾娉婷颤着手,沿厉斯年的手臂,握住他的手腕,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命令:“放开她!”
厉斯年终于松了一丝力气,在放开何淑仪之前,冷声警告:
“再有下次,这只手,彻底废了!”
话落,厉斯年抓着何淑仪的手大力一扬,不叫顾子佳把着,那力道,何淑仪的手,会再次撞到墙。
在何淑仪疼得变调的惨哼声,以及顾子佳心痛的询问声里,顾娉婷后知后觉地下意识抬眼四看。
廊道里难怪如此安静,原来廊道里全部的医生护士,跟零星出来的患者,还有各个房间里探头观望的人,全都呆若木鸡地看着这里。
这是厉家私人医院,自打厉斯年上次过来后,消息传遍整家医院,再加上厉斯年俊帅得非同一般的辨识度,
因此今天一来,大家便知道了,无论出于没见过这么高的上位者,还是单纯欣赏下帅哥,都在不时地留意着厉斯年的动向。
尤其刚刚何淑仪那声惊魂的惨叫,更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来,一看之下,全傻了。
顾娉婷哪被这般注目过,当即回转身,窝头就走。
顾娉婷身后,厉斯年一记眼刀扫出去,廊道所有人立即回神,慌忙调转视线,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只不过转眼之间,整条廊道便空了。
卫虎这时早站在厉斯年身后,眉头紧蹙,等候厉斯年吩咐。
“关起来!什么时候手术结束,什么时候放出来!”
“是!”
半小时后,卫虎命人把腕骨碎裂、打了石膏的何淑仪带走,软禁到家中,只留下顾子佳在医院负责陪护。
顾娉婷回到病房,被厉斯年这一回护行为,给彻底镇住了,以至于忘了左脸的疼跟肿。
她心绪万般复杂,坐在顾宇成床头的椅子上,眼神慌乱地看着病中的父亲,一时不知说点什么。
负责看护顾宇成的特护,被卫虎派出去,给顾娉婷拿消肿的冰块,还没回来,房间只有父女二人,静得人心里发闷。
到底是顾宇成先开口,皱眉问她:
“你妈妈又打你了?这次又为什么啊?”
顾娉婷急忙摇头,刚想否认,父亲瘦得骨节突出的大手,已经抚上她红肿不堪的脸。
她疼得嘶地一声,握住父亲手腕,强行挤个笑:
“还不是因为心疼您,威尔临时出了点事,手术推迟了,妈妈嫌我办事不利,怕耽误您病情。”
“哎!……”顾宇成长叹一声,“你这个妈啊!从来不为人考虑,最大的优点,就是心里有我和子佳……”
顾宇成顿了下,湿着眼角,疼惜地望着顾娉婷:
“孩子,真是委屈你了……”
顾宇成似不愿说这个,马上自行转换了话题,直接说起了厉斯年:
“他那失忆,能治好吗?”
顾娉婷茫然地摇头:“不知道。”
顾宇成:“想不起来也好,我担心他万一想起来,是因为你没护好肚里的孩子,才害他出车祸失忆,他再继续怪你,那时候,你连个依靠都没有了,那可怎么办,爸爸又是这个身体,什么都帮不上你,真后悔当年给你抱回来……”
“爸爸,我不许您这么说……
顾娉婷刚想好好劝劝父亲别胡思乱想,门这时突然不正常地响了下,顾娉婷急忙起身,朝门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