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闻言，并排跪在厉斯年墓前，不约而同叩了下去。
    兄妹二人，连叩了三个。
    顾娉婷站在孩子们身后，待孩子们停下来，刚要伸手扶人，就听小宝说：
    “爹地，今天我才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没办法管雷洛叫爸爸，原来真的不一样！爹地放心，我会照顾好妈咪跟妹妹，我将来一定会像你一样出色，小宝不会让你失望的！”
    小宝说罢，再次给厉斯年叩了三个头。
    神情格外庄重，面色肃穆异常。
    这三个响头，像对厉斯年的承诺一般。
    顾娉婷转过身，再一次泪湿了眼眶。
    这或许就是血缘的区别吧！
    雷洛心心念念了三年多的事，到了厉斯年这里，不过几个小时，小宝改口改得这叫一个干脆。
    几乎没有任何不适。
    自己可真够愚蠢的！
    厉斯年出奇的聪明，儿子小宝天生聪慧，父子二人都是黑客高手，对一切几乎过目不忘。
    且全都对人冷若冰霜，惜字如金，又长着一模一样的眼睛，从身材到气质，无一不像……
    她脑子是抽了吗？
    觉得叔侄也可以这般像！
    如果……
    哎！
    哪里还有如果，现在，只剩下悔不当初！
    “爹地……”现在是小贝在跟厉斯年说。
    墓碑太高了，小贝此时已经起身，站在碑前，用小手一点点划着“厉斯年”三个字，就像厉斯年活着时，抚摸他的脸一样。
    小家伙轻声低喃着，就像在跟厉斯年说悄悄话：
    “爹地，从我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你是爹地了，就算妈咪说不是，我也愿意你是……”
    “爹地，我会好好听妈咪跟哥哥的话，我也会继续收集车模，等我长大了，一定当一个女车手，完成你没有完成的心愿。”
    “我还记得你说过，如果不是为了厉氏，你是想当一个好车手的，还想开车环游世界。”
    “爹地，你的心愿，让我来帮你完成好了……”
    ……
    小贝就这么抚着墓碑，跟厉斯年不停地说着。
    直到冬日的暮色笼罩了整片墓园。
    直到小宝忍不住，再次泪流满面。
    直到耿宇轩强行把她抱进怀里：
    “小贝，别再说了，你妈妈的心都碎了……”
    即便冷硬似铁、不会对任何人跟事悲天悯人的耿宇轩，都看不下去了，眼睛红成了一片，忍了又忍，泪水才被自己强行逼回去。
    耿宇轩把小贝抱进怀里，庆幸地发现，小贝并没有挣扎。
    相反地，破天荒地乖乖伏在他肩上，然后呆呆地望着墓碑，任由他抱着，一步步走远。
    小宝一步一回头地望着身后，在心里默默告别：
    “爹地，过段时间再来看你……”
    而顾娉婷，早已承受不住女儿跟厉斯年倾诉的场面，一路飞奔，跑回车前。
    她虚弱地伏到车子上，衣袖沾了一片灰尘，眼前是自己拼命喘息升起的雾气。
    她缓缓扬起视线，看向雾气蔼蔼的天空。
    斯年，你看得到吗？
    我带着一双儿女来看你了。
    以后再不是我一个人！
    纵使阴阳两隔，我们也是完完整整的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