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怜走到前院时,正巧看见顾长夜动怒的模样,脚下的步子一顿。 看着侍卫们将李丛拖下去,她才抬脚走到顾长夜身旁。
“小叔叔......”
顾长夜蹙着眉头,左手按住心口的位置,瞥了沈怜一眼,便转身向书房的方向走去,“我还有公务要处理。”
看着顾长夜淡漠的模样,沈怜的眼中滑过一抹恼火,不过很快她便掩住那抹恼火,小跑到顾长夜身旁,“到底什么事情这么急?你就不能等身子好了再处理!”
“很急。”他冷声说道,脚下步子未曾停下片刻。
沈怜倏然停下脚步,冲着顾长夜的背影吼道:“你就是急着找到花枝是吗?你刚刚发火,也不是因为李丛放跑了人,而是因为放跑了陈念,你就没有法子让花枝回来了是吗?!”
顾长夜的脚步猛地停住。
“被我说中了?”沈怜的眼眶一阵酸涩,“顾长夜,她都背叛你了,你还爱她吗?”
顾长夜转身,双眸里隐隐滚动着戾气,“没有了陈念,还有小舞,她一定会回来的,她欠我的还没有还清,我不会放过她的!”
他的话音刚落下,一阵锥心刺骨的痛从心口处蔓延开来,他甚至来不及忍耐,便倏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鲜红的血花在空中绽开,看的沈怜一阵触目惊心。
“小叔叔!”她慌张的跑过去,扶住顾长夜将要倾倒的身子,也顾不上别的,急忙从怀中拿出夏禾交给她的解药,倒出一粒药丸喂顾长夜服下。
顾长夜顺着她的动作服下,半晌觉得心口郁结的血气似乎通顺了不少,缓缓抬眼看着沈怜问道:“你喂我吃的什么?”
沈怜一怔,脑中快速的思索着如何解释这件事。
半晌,她轻声解释道:“还记得你之前派人跟着我,我去见了一个面见大夫吗?我求她写了个方子,可以解你身上的毒。”
顾长夜眸色沉沉的看着她。
他曾经怀疑过这个说法,可眼下一个两个都背叛了他,反倒他曾经多次怀疑的沈怜,还留在他的身旁。
“怜儿......你还怪我吗?”
沈怜的睫毛微微一颤,然后弯唇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当时怪你,现在不怪了,只要你能好起来我就不怪你了。”
她的眼里满是爱意。
可这爱意却让顾长夜感觉很不舒服,他不动声色的挪开眼,不再和她对视。
看见他逃避的样子,沈怜深吸一口气,猛地紧紧抱住他。
“我爱你,我不觉得这有什么错,我到底哪里比不上花枝,你告诉我,我可以努力做的比她更好。”
顾长夜的手抬起,想要将沈怜推开,可一滴眼泪滑进他的衣襟中,灼烫了他的肌肤。
他悬在半空中的手顿了住。
“顾长夜,你就不能看看我吗?母亲让你好好照顾我,可你却伤了我的心,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的心有多痛,一想到你会成为别人的,我就难过的要死。”
沈怜哽咽着说道。
她的语气惹得顾长夜一阵心疼,最终将自己悬着的手缓缓放下。
阮灵将自己的女儿托付给他,可他终是伤了她的心......
......
“疼......好疼!!”
花枝趴在地上,痛苦的声音从喉咙中断断续续的滚出来,她很努力的克制身上每一寸似是撕裂的疼痛,可越是克制,痛感便越是加剧。
陈念在一旁按住她痛的颤抖的肩膀,拿着银针的手也忍不住轻颤起来。
他用银针解毒多年,手向来很稳,可看着眼前花枝痛苦地模样,他也有些慌了神。
良久,他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捏着银针刺入花枝头顶的正中央。
痛苦的声音缓缓停止,只剩下微弱的喘息声回荡在潮湿阴暗的地窖中。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有成千上万可能的药材等着你去试,只怕你最后没被毒死,就先试药试死了!”陈念用力抓住花枝的肩膀,厉声吼道。
花枝的眼前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此时陈念的神情,但还是装作没什么大碍的样子,在唇角硬扯出一个笑,“我没事。”
看着她逞强的模样,陈念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刚想要骂她的时候,一只手忽然搭在他的肩膀上。
他抬头看去,发现贺悦城站在他的身后。
“她累了,需要休息。”
陈念的脸拉得很长,良久沉沉吐出一口气,慢慢起身向地窖的门口走去。
看着陈念离开,贺悦城蹲下身,问道:“你没事吧?”
花枝笑着摇头,然后压低声音问道:“王府有什么消息吗?”
贺悦城微微皱眉,犹豫片刻才开口说道:“那个叫小舞的婢女,和你很要好吗?”
“小舞姐姐?”听到小舞的名字,花枝有些诧异,“为什么问起小舞姐姐?”
贺悦城:“有消息,好像顾长夜将你逃出王府的事情全部都怪在了她的头上,准备严惩她。”
花枝一阵沉。
不过这一次她冷静了许多,不消片刻便想清楚了这件事。
“王府消息向来封锁严密,前段时间你们四处打听都不能打听到王爷中毒的消息,怎么这几日的消息接二连三的都能打听到了?”花枝平静地说道。
贺悦城一顿,“你的意思是......”
“他知道我不可能放着师父和小舞姐姐不管,一定会回去救她们。”
说到这花枝顿了一下,“不过,这次我不能回去。”
贺悦城默声片刻,有些不解的问道:“你既然是帮他找解药,那你回去,让他看到你现在的这幅样子,你们二人之间的误会不就解开了,回去了不是更好?”
花枝摇头,“如果事情真的那么简单就好了,那个想害我的人一定还在王府,如果他是想加害王爷,那这个人一定会阻止我试药,如果那人只是想害我......我想我回去我们之间的误会也不能这么容易解开,眼下还是先躲起来做出解药的安全。”
“没想到,你会想这么多。”贺悦城看着她喃喃道,然后忍不住问道:“可是你这样一个一个试下去只怕时间不够了。”
花枝吸了一口气后,才又找到一丝力气,说道:“不用一个一个试了,普通的药材试了几个,我就能感觉到,这个毒的毒性很猛烈,只能另辟蹊径。”
“什么?”
“以毒攻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