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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又是一年蟹肥时
    徐北游望着这个笑意盈盈的女子,温柔笑道:“姑娘说的可是当年大都督徐林与辽王牧人起亲自领军大战的地方?”
    女子眼角眉梢俱是淡淡笑意,故作思考状道:“应该是吧。”
    “那在下就要多嘴劝姑娘一句了,那地方可不是什么好去处,邪性得很。”
    “此话怎讲?”
    “姑娘有所不知,当年两支大军在这里杀得天昏地暗,乃至伏尸遍地,血流成河,留下的古战场至今还荒无人烟,传说大批战死士卒的冤魂不散,汇聚成一队队阴兵盘踞此处,使这儿变成了一块死地。”
    “那可怎么办啊?”
    “若是姑娘不弃,在下愿意护送姑娘前往。”
    “就凭你?你有什么本事?”
    “十年之前,我偶遇仙翁,被传授三式剑招,有惊天动地之威,移山倒海之能,上能开天辟地,下能直通九幽,斩仙灭佛,降妖捉怪,无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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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有这么厉害?你的剑呢?连剑都没有,怕是吹牛吧?”
    “姑娘莫要小觑在下,其实在下早已修炼到剑仙境界,挥袖是剑气,弹指也是剑气,只要一声长啸,便能有巍峨千百剑来。”
    “哟,本姑娘肉眼凡胎,可是半点也看不出来。”
    “既然姑娘不信,那在下就只能给姑娘展示一番了,看我如何一声剑来,万剑如龙。”
    “就你也配剑来二字?”
    “……”
    “你怎么不说话了?”
    “姑娘此言太过伤人。”
    正是齐阳公主萧知南的女子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好了好了,我认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徐公子也会如此无赖。”
    徐北游仍是板着面孔,“本公子哪里无赖了?就算你是公主殿下,也不能凭空污本公子的清白,不然本公子可是要去皇帝陛下那里告御状的。”
    “那你告去啊,知道皇城大门朝哪边开吗?不知道的话,我领你去。”
    “……”
    “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公主殿下威武,徐某甘拜下风。”
    萧知南翻身下马,下意识地拉了拉斗篷的兜帽,遮住自己的大半脸孔。
    徐北游轻笑道:“怕什么,帝都城里又有几个人见过公主殿下的容颜。”
    萧知南白了他一眼,“怎么,你想找几个登徒子逞回英雄?”
    徐北游一怔,随即哑然失笑。
    也是,以萧知南这般容貌,引来几个色胆包天的登徒子也在情理之中。
    徐北下意识地四下张望一圈,骤起眉头,问道:“你一个人骑马过来的?元婴和影子呢?”
    萧知南轻轻握住他的手,柔声道:“这不是有你吗。”
    徐北游想要疾言厉色几句,可在这张笑颜面前实在板不起脸,只能无奈道:“下次我去公主府接你。”
    萧知南松开他的手,向后退出几步,轻笑道:“你还想约我出来几次?”
    她的脸上露出淡淡红晕,“年底就要成亲了。”
    徐北游微微一笑,伸手从她的手中接过缰绳,飒露紫似乎还认得徐北游,用大脑袋轻轻蹭了下这位未来的男主人,又打了个响鼻,露出一口大白牙。
    徐北游摸了摸它的鬃毛,问道:“这家伙一直养在公主府里?”
    萧知南点头道:“算是吧,有时候也会把小紫放到城外的庄子里,斑斓照看它。”
    “斑斓?”徐北游惊讶道,“我记得它应该是一只猫?”
    “你可别小看斑斓。”萧知南笑道:“它今年应该快有六十岁了,都说猫的二十年便等同于人的一百年,这么算下来,它差不多相当于三百岁的老人了。”
    徐北游忍不住咋舌道:“难道猫也能修仙?”
    萧知南解释道:“这倒不是,我听大姑姑墨书说起过,有一次皇祖父受了重伤,当时还是道门首徒的秋叶亲自送来数枚金丹,其中有一颗不小心被它吞入腹中,结果你也看到了,这家伙从皇祖母的手中传到了我的手中,仍旧活蹦乱跳,张大伴说它能活两百岁呢。”
    徐萧知南笑道:“知道为什么都喊它斑斓大人吗,就是因为这家伙已经是三朝老臣,比父皇的年纪还大。”
    徐北游彻底无言以对。
    萧知南笑了笑,双手背在身后迈步前行,徐北游牵着马缰快走几步跟上,两人沿着街道并肩而行。
    徐北游问道:“我们去哪儿?”
    萧知南笑着反问道:“是你把我约出来,结果你问我去哪?”
    徐北游摸了摸鼻子,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理所当然道:“我是外地人,你可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萧知南不置可否,轻声问道:“南归,你还记得我们第二次见面的地方吗?”
    徐北游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心弦绷起,立刻回答道:“那是承平二十年的秋天,在牧棠之的府上,当时你还请我吃了顿螃蟹。”
    萧知南满意笑道:“菊黄蟹肥秋正浓,又是一年螃蟹肥的时候,正巧我知道一个吃螃蟹的好地方,咱们尝尝去?”
    徐北游好奇问道:“你喜欢吃螃蟹?”
    萧知南点头笑道:“我自小喜爱的美食不少,其中有两样必不可少,分别是秋天的螃蟹和冬天的羊肉,秋风起,蟹脚痒,到了秋天,不吃螃蟹是一大遗憾,而秋蟹又以江南江州为最,上次咱们在辽王府吃的螃蟹只能算是一般,这次要吃的可是从江南那边送来的贡品,黄满肉厚,就算你这位江都徐公子,也未必吃过。”
    徐北游不由问道:“既然是贡品,那又是怎么从宫中流落出来的?”
    萧知南道:“自然是有门路了,我也不妨与你明说,这是张大伴的义子张保的生意,他如今是司礼监首席秉笔,有他的授意,从宫中弄些贡品还不是轻而易举,反正宫里就只有父皇和母后两人,他们也无暇关心这等小事。”
    徐北游打趣道:“这是你家的东西,你也不心疼?”
    萧知南淡然道:“我心疼什么,就算没有张保,也会有李保,刘保,随他去吧。”
    “你倒是想得开。”徐北游摇头一笑,接着问道:“张保知道你的身份吗?”
    “当然不知道。”萧知南轻笑道:“他一个堂堂司礼监秉笔,哪有闲心管这些小生意,再者说了,我每次也都是偷偷去,从不让别人知道。”
    “那今天我也尝尝贡品的滋味。”
    “必须吃够三只!”
    “会不会太多了?”
    “怎么会多呢?我还觉得有点少呢。”
    “知南。”
    “嗯?”
    “你吃这么多,会不会胖啊?”
    “……徐北游,你再说一遍?”
    “……”
    “三只螃蟹,多不多?”
    “不多。”
    “真的?”
    “千真万确。”
    “那我胖吗?”
    “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正好。”
    “真的?”
    “千真万确。”
    “不许骗我!”
    “对天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