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夏清在给儿子喂粥。
今天的粥不是白米粥,加了青虾一起熬的。
季律胃口大开,他接过粥碗说:“妈,我自己来!”
夏清见儿子胃口大开,脸色也好看了一些,她高兴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她立即应声:“好,好,别急,慢慢吃,还有的。”
“真香!”季律接过碗,闻了闻,随即大快朵颐。
夏清坐在一旁,高兴地看着儿子吃。
门突然被推开,再被关上,一个男人出现在病房里。
男人身上的白色羽绒服已经脏得没眼看了,他靠在门背上大口喘着气。
夏清看清楚来人以后,预感很不好,她板着脸训斥:“怎么弄成这副鬼样子,又在外面惹事了?夏松,你都多大的人了,四十了,还整天这么不着调,你能不能让我省省心,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你是不是要逼死我?”
“姐,救救我!”夏松一脸急色。
夏清真的很头痛,她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你又犯什么事了?”
这些年,一直在替夏松做着擦屁股的事情,她真的受不了了。
为夏松的事情,不知道求了季光耀多少回。
她不想要骨气吗?
可是,有哪件事情不需要用钱去搞定的?
甚至,有的事情用钱都搞不定,她只能求季光耀帮忙。
季光耀每个月给她五万块生活费,其实已经很多了。除了给儿子买东西和报补习班她舍得花钱以外,别的方面她都很节俭。可是这些年,她没有一分钱积蓄,因为每攒下一点钱,就要用来替夏松擦屁股。
季光耀虽然说这只是基本生活费,要是别的方面需要钱,跟他说。
可她不愿意啊!
她多么希望她与季光耀之间的关系能够对等,可是她做不到,她没有能力,她只能省吃俭用一点,少花季光耀的钱,也努力少给季光耀添麻烦。
无能的人,要用什么来维系自己的尊严?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她哪怕天天啃萝卜吃酸菜,也尽量不去给别人添麻烦。
可是摊上夏松这样的弟弟,她能怎么办?
养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收养了她,对她视同己出。后来有了弟弟夏松,也没有少她一分爱。
如今,养父母不在了,夏松就她一个亲人,她不管,谁管?
脸色再板了板,夏清冷声:“这段时间不是当保安当得好好的吗?怎么又惹事了?”
夏松去当保安了,已经三个多月没有惹事了。这是她这段时间以来最欣慰的事。
她都在计划着,每个月努力攒点钱,以后凑够了首付,就给夏松买个房子,让他也有个家。
结果,又惹上事了,真是气死她了。
夏松哭丧着脸:“姐,我求求你,快救救我。钱,给我钱,给我大量的钱,这次,是真的摊上大事了,姐,除了你,没有人能救得了我了。”
“我有没有钱你心里不清楚吗?”夏清气得咬牙,恨铁不成钢啊!
“我知道你没有,但是姐夫有啊,他对你挺好的,只要你开口……”
“你闭嘴!”夏清用力地呼吸,实在是气狠了,不用力就上不来气。
床上的季律看向夏松,说道:“妈,您不要吼舅舅。”
“出来说!”夏清这才意识到儿子还在,她立即去开门。
有些事情,真不能当着孩子的面说,尤其是夏松的事。
夏松这些年不务正业,完全没办法给孩子起榜样的作用,只会带坏孩子。
见夏清要开门出去,夏松就急了,一把拽住夏清的手,脸色都有些变了:“姐,不行,不能出去。出去我会死的,我好不容易才逃进来。姐,不能让人看见我!”
夏清一听夏松的语气,急得差点站不稳。
不能让人看见,这到底是惹了多大的事?
她伸手将夏松拽向病房里的休息间,砰一声将门关上,她揪住夏松的衣领,咬牙切齿:“说,你到底犯了什么事?”
夏松扑通一声便跪下了:“姐,你一定要救救我。这几个月,我听你的,我好好工作,我真的没有再犯事儿。你也看到了,我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就从保安升到了保安队长……”
“说重点!”夏清咬牙。
“有人要杀我,我必须逃走。姐,你也知道,现在社会,没有钱寸步难行!”夏松说。
“为什么会有人要杀你?”夏清看紧夏松。
夏松哭丧着脸:“我哪知道我看场子的酒吧里竟然和病菌扯上了关系啊,因为我接触过那些东西,现在有人要杀我灭口!”
“病菌?”夏清不解。
夏松叹气:“酒吧里肯定是有些不干净的东西的,比如什么摇头一类的丸子,对人体伤害不大,可是谁知道那个药粉是病菌呢?”
夏清咬牙:“你暂时去我别墅里住一段时间吧,我没有钱。”
问清楚了又能如何?就这么一个弟弟,她还能不救?
要是弟弟真出什么事,她以后死了都没脸面对养父母。
夏松一把拽住夏清的手:“姐,求你救救我吧,只要在国内,不管躲在哪里都不安全的。我都想好了,我出国都不往富裕的国家去,我就去东南亚那一带,穷的地方交通不方便,信息不发达,好藏身,好逃命。”
夏清望着夏松,叹了一声:“夏松,我真的没有钱。”
“你求求姐夫,我不要多少,就五百万。不,三百,不,两百万。只要两百万,我躲个三年五载的,等这阵风头过去了,我再回来!姐,我求求你了。”
夏清气得咬牙切齿:“两百万,你怎么开得了这个口?”
夏松一脸苦色:“姐,现在的物价飞涨,去了国外,人生地不熟,要是没有钱,真的会死的。两百万不行,一百万,姐,求你救救我,只有你能救我了。”
夏清用力地闭上眼,这种时候,她怎么开得了这个口?
虽然有些事情季光耀没有跟她说,但她也知道,最近季家发生太多事情了。他的亲生女儿柏芊儿坐牢之后死了,现在老爷子又中风昏迷不醒了。
就是季光耀自己,也瘦得不成样子了。
她怎么有脸在这种时候去求他帮忙?
“姐,我求你了,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夏松抱紧夏清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