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万水一听徐夫人说他妈妈的不是，就炸毛儿了。他的妈妈是世界上最好，最温柔的人，没有人可以在他面前说他妈妈的不好，谁都不可以。
    “你说什么？！你敢这么和我说话？”徐夫人也没想到平日里性子温和的万水会突然发脾气，俩眼珠子瞪得老大，白净的脸气得通红。
    “我们万水的病人啊，你别气他了行么？先出去吧。”万水的伯娘自然是明白万水为啥发脾气，心里埋怨徐夫人不着调，好好的说这些干嘛？万水的事儿他们万家人都管不了，徐家人何必说三道四？
    “你？！”徐夫人没想到万水的伯娘这么强硬，明显没把她放在眼里呀。
    “我送您，您早点回家吧，天儿不早了。”万也棠看她妈妈发话了，立刻上前，几乎是半强迫地把徐夫人给架出去了。
    徐夫人挣了几下，竟然没挣开。
    二端一直没吭声，冷眼看着，这个万也棠应该是有功夫呀。真没看出来，样子温温婉婉的，手上的劲儿可不小，轻松就把徐夫人给弄出去了。
    万水看堂姐把徐夫人弄出去了，也不发脾气了，反而担心地看着二端，生怕刚才舅妈乱说话，把二端给气着了。
    “万水，你们谈，伯娘去给你打点热水。”万水伯娘想到刚才万水要和二端单独谈谈的，就找了个由头出去了。
    “谢谢伯娘。”万水知道家里人都对他好，跟他伯娘说话就非常的有礼数。
    万水伯娘拎着水壶，冲二端点点头，就出去了。
    “端端你坐啊。”万水指了指床边的椅子，端端来了半天居然还没给她让座，真是的。
    “嗯，谢谢。”二端端端正正地坐好，不知道万水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万水藏在被子里的手紧紧攥着被角，暗暗咽了咽唾沫，鼓起勇气看向二端黑白分明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眼睛。
    他一直都觉得二端有一双极具洞察力的眼睛，她好像什么都看得懂，却又不说破。
    有时候他真的有点恼火，恼火于二端的揣着明白装糊涂。亦或是，她的视而不见。
    “端端，我们认识很多年了。”万水眼中藏不住的情意此刻不再压抑，他不想再隐藏了。
    他这一开头儿，再看那小眼神儿，二端马上就明白了。
    合着万水这是想告白啊？但是，眼下这种情况，适合告白么？这孩子是不是傻？
    “嗯，是挺多年了。”二端忍着不笑出来，对于少年人的爱慕，她这个“阿姨”真的没办法认真对待啊。
    “其实你一直都知道的吧？”万水怎么会看不到二端眼中的笑意，她就是这样，什么都知道，却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态。
    就好像她不属于这红尘中，她只是个旁观者一样！
    二端歪着脑袋，看着万水，嘴上还在逗他：“知道什么？”
    “端端！你能不能严肃点儿？”万水心里急死了，为什么他想认真的告诉她自己的情意，她却一点都不上心？
    万水大憨货着急的样子，二端看着更觉得可乐，咬着一点儿嘴巴里的肉才勉强忍住不笑出声。
    “咳，好吧，严肃点儿。”二端甚至还挺挺腰板儿，坐正一点儿，眼睛尽量专注地看着万水。
    被二端专注地看着，万水张了张嘴，有点说不出口！
    急得都快冒汗了，万水一瞬间就怂了，他为什么要冲动？为什么要选这种不合时宜的时刻表白啊？
    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万水就打起了退堂鼓。他觉得今天真不是个好时机。
    可惜，二端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其实，万水，真正一直都装作不知道的人，是你吧？”二端黑漆漆闪着流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万水，表情也是绝对的严肃。
    万水问她一直都知道吧？是指她应该一直都知道他对她的心意。
    可他怎么就不明白，如果自己喜欢他，还会视而不见，装作不知情么？
    万水性格有点温吞，但他一点儿都不傻，被二端这么一点，他瞬间就明了二端的意思了。
    这个认知让他整个人一下子就蔫儿了，是啊，他表现的那么明显，二端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对她的喜欢呢？
    知道，却装作不知道，其实她早已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不说破，不过是顾念多年的朋友情谊，不想让他难堪吧？
    他可真蠢，蠢的没早点明白二端的态度。还一厢情愿的以为，只要他鼓起勇气表白，起码二端会正视他的心，会考虑考虑吧？
    可是他认识的二端哪里是那么优柔寡断的人？她既不会故意吊着他，也不会给他难堪。
    二端看着万水颓唐的脸色，知道他这是了悟了她一直以来的意思了。
    其实如果不是万水被情感蒙蔽了理智，早就应该明白她的心思了。
    对于万水，二端除了朋友之间的情义，再无其他。
    二端本意是想维护一下少年珍贵的情怀和自尊，可是在这个问题上，万水的智商始终不在线。
    像今天，他明明想表白，可是没说两句话他就做了缩头乌龟。
    也许他是觉得只要没有被当面拒绝，就还有一线希望。
    可二端不想让他再这么自欺欺人了，该面对的早晚要面对。她怕万水再这么逃避下去，会越陷越深，做出更多不靠谱的事儿。
    人的青春短暂，她可不想把万水的青葱岁月给毁了。
    他应该跟他的同龄人在一起，享受青春，享受懵懂的爱情，初恋的美好。
    “端端，你真的，不喜欢我么？”万水整个人都低落下去，沉默了半晌，还是不死心地追问了一句。
    二端看着他充满惆怅情绪的眼睛，弯起自己好看的大眼睛，笑眯眯地说：“真不喜欢，如果喜欢我早就告诉你了。”
    看看，这姑娘就是这么绝，一点幻想都不给人留。
    万水一方面被二端的笑容晃得心砰砰跳，一方面被她直接的回答狠狠地刺伤了。
    “那你喜欢那个鲁中南？！”万水大概是受打击上瘾，居然又问了一个可能受刺激的问题。
    二端脑海中鲁中南那双明亮锐利的眼睛一晃而过，随即她勾着唇角回答道：“只是朋友。”
    是啊，只是朋友，她对十多岁的男孩子，真的爱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