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欧阳飞奔出攒馆后,展开轻功,在林间树枝纵跃如飞,往那处有妖气升腾之地掠去,很快接近了地方。
这是一处杂草遍布的山坳,山坳一片老林子,林子里古树盘根虬结,都生得拔天倚地,林子深处妖雾吐纳,并有水流潺潺之声,透着种种妖异不祥的气息。
一株老树后面是片坟茔,坟地里残碑乱石,荒草蔓延,坟地外边的两棵古树之间,戳着半截残碑,残碑有半人多高,面铺着一层残缺不全的瓦面,看样子不是古墓的墓门,便是什么残破祠舍的牌楼遗址。
而在那残碑前不远处,陈玉楼双目圆睁,一动不动的卧在地,他脑袋旁尺余外,插着一只箭矢,身侧丈余外,还倒卧着一只全身灰白秃斑的老狸子。
欧阳飞见此,心知鹧鸪哨他们已经来过,陈玉楼了狸子精的圆光之术,全身麻痹,不得动弹,偏偏意识又是清醒的,原剧他在这躺到天亮才恢复过来。
欧阳飞往回掠了段距离,这才落地,踏着常人轻灵许多,但能让人听见的脚步声从林奔了出来。
“陈兄……”欧阳飞奔到陈玉楼身前,顿时“大惊失色”,忙将陈玉楼扶起,急问道:“陈兄,你怎么样?”
陈玉楼眼珠骨碌碌直转,却说不出话来,欧阳飞见状,略作查看,很快做出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道:“原来是了圆光之术,陈兄莫慌,我这为你解除。”
陈玉楼本身也是通晓方术之人,在他招时已经明白,自己这是了圆光之术,所谓“圆光之术”,乃是华夏人对“摄魂迷幻之法”的统称,西洋人则将之统称为“催眠术”。
当然,精怪所施圆光之术,可不是国外那些所谓的催眠师拿个硬币一晃一晃让人睡着的催眠术可。
不过陈玉楼也只是知道,却并不懂得如何施展与解除,此时见欧阳飞一口叫破他所之术,且显然会解,不由心下大定。
欧阳飞说完,从八卦袋掏出一张符纸,口念念有词:“天地同生,扫秽除愆,炼化九道,还形太真……急急如律令。”
诵完咒之后一把将符纸贴在陈玉楼胸前,陈玉楼只感觉一股暖流迅速自胸前向全身蔓延,那种僵硬麻木,浑身发软之感迅速消退,很快恢复过来。
“呼……多谢欧兄施救,否则兄弟今日恐怕要在这荒野山林躺一宿了。”陈玉楼爬起身来,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脸色赧然的道:“对了,欧兄怎会过来?”
欧阳飞笑道:“红姑娘他们见你久出未归,心里担心,请我来看看,我见这边有淡淡妖气弥漫,奔了过来,你果然是着了黄妖的道。”
欧阳飞知道陈玉楼最好面子,虽然本事不小,却也属于喜欢死撑,打肿脸充胖子的性格,为免陈玉楼尴尬,说完转身往那狸子精真身行去。
蹲下身子,扒拉了一下狸子精真身,口惊叹道:“嚯,陈兄厉害啊!在了圆光之术的情况下,竟还能将这黄妖打死才倒下,果然不愧为卸岭魁首,佩服佩服。”
“啊?哦!”陈玉楼闻言一怔,随即立马反应过来,胸膛一挺,呵呵笑道:“我那也是在生死关头激发了潜能,这才能强撑着干掉黄妖,否则恐怕等不到欧兄来救,已经被这黄妖开膛破肚,呵呵,算不得什么,欧兄见笑了。”
说完不动声色的向着一旁走去,还顺便将那支箭矢给踩倒在地,此时本是深夜,又是在茂密的林,只有天偶尔闪过的雷光,能提供丝丝光亮。
陈玉楼天生夜眼,自能看清四周,他还以为欧阳飞刚刚没注意到那支箭矢呢!
向一旁走了几步,陈玉楼将耗子二姑被猫咬掉的耳朵拾起,用手绢包了,这才对欧阳飞道:“欧兄,咱们还是先回去吧!免得他们担心。”
“好,这黄妖肉虽不好吃,骨头倒是一样好药,这只黄妖已然成精,更加珍贵,可不能浪费了。”欧阳飞随手提起那只死狸子,跟陈玉楼一起往回走去。
欧阳飞在路询问陈玉楼追猫的原因,陈玉楼自然不能说是因为自己被那猫吓到,两次出手都被它躲过,让他在手下面前失了脸面,所以才非要抓住它杀了泄愤。
于是他告诉欧阳飞,他是因为那野猫咬掉了耗子二姑的耳朵,他不忍耗子二姑死无全尸,便追出来想夺回耗子二姑的耳朵。
所谓“看透不说透,还是好朋友”,欧阳飞自不会拆陈玉楼的台,只一个劲的赞陈玉楼仁义,让陈玉楼心里舒坦万分,更觉怎么看欧阳飞怎么顺眼,大有相逢恨晚的意思。
两人回到攒馆,便听得罗老歪那咋咋呼呼的声音从欧阳飞一家的房间传出,却是他正在吹牛逼,大讲他当年当赶尸匠时的事。
陈玉楼与欧阳飞对视一眼,并肩往右侧房间行去,此时房门开着,两人直接迈步进屋,却见罗老歪、红姑娘、花麻拐、荣保咦晓四人都已经过来,七个人围坐在火堆旁听罗老歪吹牛。
见欧阳飞与陈玉楼并肩进屋,罗老歪的声音立马戛然而止,站起身来,表情夸张的迎了两人,叫道:“我的把头哥诶,你可算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
陈玉楼脸皮抽了抽,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有多担心?红姑娘没好气的横了罗老歪一眼,站起身关切的问道:“老大没事吧?”
陈玉楼摆摆手,道:“没事儿,欧兄来得很及时,我这也算是有惊无险。”
王萍作为欧阳飞一行辈份最高的长者主动起身招呼道:“总把头坐吧!”
陈玉楼忙微微躬身,道:“诶,多谢伯母。”
“有惊无险?”罗老歪愕然道:“怎么追个野猫还追出‘惊’来了?”
“啪”
欧阳飞随手将狸子精扔在地,笑道:“陈兄遇到这玩意了,一只狸子精,差不多有百多年的道行。”
“陈兄在了邪术的情况下把这玩意打得浑身骨头尽碎,然后躺那动弹不得,我过去刚好给他解了邪术。”
罗老歪扒拉了一下那狸子精尸体,对陈玉楼了个大拇指,嘿笑道:“骨头架子都散了,还是你有手段,有手段。”
陈玉楼云淡风轻的笑了笑,随即将包着耗子二姑耳朵的手绢递给花麻拐,道:“把这耳朵给她补吧!还她个全尸。”
“明白。”花麻拐接过耳朵,回了后屋。
欧阳飞笑道:“刚刚在聊什么呢?这么起劲。”
慕夏对罗老歪呶呶嘴,道:“在听罗帅讲赶尸的内幕呢!真没看出来,罗帅的经历这么丰富。”
“嘿嘿,弟妹见笑了,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