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烈高调告白之后,严司翰便像是跟宗政烈竞赛一样对我越来越好。
好的甚至会让我有种自己是个植物人的错觉。
这种被他们两个人挤压着摩擦的感觉十分的不好,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自己只是他们俩斗争的一个工具而已,痛苦万分。
去见纪嫣然本来不是什么高兴的事情,可我却生出了一种解脱的感觉,格外积极的便去了公安局。
坐在轮椅上,我看着对面被锁在椅子里的纪嫣然,一直痛苦纠结的情绪终于一点一点的平静下来。
自从上次纪嫣然烧伤之后,我便没有再见过她了。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纪嫣然便又瘦了一大圈,整个人都可以用瘦骨嶙峋来形容了。
看着她面容憔悴,身形瘦弱的样子,我痛恨她的同时不禁生出了一丝唏嘘。
曾经的纪嫣然是一个多么意气风发,性感美丽的女人啊。
可在落入了爱情这片苦海之后,便一步步的走上了歧途,沦落到了如今这般地步。
看着她,我不禁就联想到了自己如今的处境。
如今的我,又能幸福到哪里去。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我握紧手里的包包,率先开口问纪嫣然叫我来的目的。
纪嫣然从我坐在她的对面她就一直在灼灼的盯着我看。
那双杏眼因为她太瘦的缘故有些凹陷,更大了几圈,在暗沉沉的会面室里显得有些阴森。
她很恨我,那种汹涌的恨意毫不掩饰的在她的眼中泛滥着,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么这会儿她大概已经杀了我千百万次了。
听见我开了口,她终于僵硬的转动了几下眼珠子,坐直身子的同时便突然阴恻恻的笑了几声。
好一会儿,直到我有些不耐烦了,她才沙哑的开口道:“白子悠,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幸福,很得意,有两个男人深爱着你,围着你转。”
“我今天叫你来,就是想告诉你当初我将严司翰介绍给你的原因。”
“我想你应该听说过,我还有个哥哥吧。”
“这么久了,你见过我所谓的哥哥吗?”
纪嫣然的嗓子好像塞上了沙子,听起来格外的刺耳。
可她的话,却令我一下子就想起了一件事儿。
我记得,五年多以前,宗政烈找回我妈我弟,为我制造满楼梯的惊喜的那天。
我跟柳一萱去卫生间,柳一萱曾跟我说过。
她说纪嫣然有个哥哥,在国外留学,是个非常厉害的商人,年纪轻轻就已经自己创业成功,在业界备受好评。
那时候柳一萱随口一说,我就没太放在过心上,后来见纪振江也没有儿子,我便把这事儿彻底给抛在脑后了。
时隔这么久,纪嫣然突然提起了这件事儿,还刻意的提到了严司翰……
我记得,那天我和柳一萱在卫生间里说完话,出门的时候,就撞到了在门口的纪嫣然。
纪嫣然,应该是听到了柳一萱跟我的对话。
否则她也不会知道我听说过她有个哥哥的事儿。
眉头微蹙,我心中莫名泛起了一丝不安。
面上保持着冷静,我淡淡道:“有话直说,我不喜欢绕弯子。”
纪嫣然扬唇轻笑,略略点了点头便道:“好,那我今天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
“严司翰,就是我哥。”
纪嫣然的一句话,顿时令我心往下沉了一截。
可毕竟只是她的一面之词,所以我选择性的便不相信她的话。
纪嫣然似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便又道:“我跟严司翰,是同母异父的兄妹。”
“当初将他介绍给你当客户的主意,并不是我出的,而是他提出来的。”
“他告诉我,他会帮宗政烈渡过难关,也会帮我撮合我跟宗政烈。”
“而撮合我们的方式,便是追求你。”
“他说,他有办法能够长久的留在你的身边,让你爱上他,离开宗政烈,这样一来,我便有了跟宗政烈进一步发展的机会。”
“事实证明,他没有骗我,他也做到了,只是我低估了宗政烈对你的感情,最终也没能得到他的心。”
“我今天叫你过来,也没什么目的,我承认我做过很多的下作事,也承认我非常的恨你,甚至有些嫉妒你,但我对宗政烈的爱,绝不比你少。”
“其实在得知你坠海的时候,我就后悔了,因为我发现,原来让宗政烈痛苦后悔的代价,便是我更痛苦更后悔。”
纪嫣然说到这样,轻轻的闭了下眼睛。
两行眼泪一瞬间便滚落了下来,她低着头,气息哆嗦了几下,便又恢复了一副高傲的模样道:“白子悠,如果可以重新再来一遍,我一定还会对你做出那些事情,这是我爱宗政烈的方式,我绝不后悔。”
“至于我今天跟你说的事,如果你不信,可以去派人查一下我跟严司翰的母亲,看看是不是同一个,我也可以把自己的头发给你,让你去验个dna。”
纪嫣然说完这句话,便陷入了沉默。
良久,她深吸了一口气,叫警察结束会面的同时,便沙哑而又认真的对我说道:“好好爱宗政烈,纪嫣然,真挚的祝福你们。”
让警察帮她剪了一缕头发,递给了我,她便头也不回的跟着警察走了。
看着她渐渐消失的消瘦背影,我坐在轮椅上,看着手里的一缕头发,良久,良久,都没能从纪嫣然跟我说的那番话里缓过神来。
纹丝不动的坐在轮椅上坐了不知多久,一直到警察提醒我离开的时,我才恍然回过神来。
将头发攥紧在手里,我让警察把我推出去,看到迎上来的严司翰和金灿的那一刻,我一直藏在眼眶里的泪水一下子就滚落了下来。
严司翰曾经跟我说过,他说他接近我是有目的的。
原来,他接近我真的是有目的的。
我不知道纪嫣然说的话是真是假,可她既然已经做到了这个份儿上,我想多半也假不了。
先是跟纪嫣然做了交易,又救了我一命,然后又用银币做了文章……
六年了,已经六年了。
严司翰嘴中所谓的苦苦寻找了我多年,只是单纯的希望我能够幸福,单纯的想要对我好,守护我的话,原来是在拆散我和宗政烈,撮合纪嫣然和宗政烈的基础上建立的。
人生真可笑啊。
话在谁的嘴里谁有理,而我,总是被耍的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