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伙计，既然你这么说，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华天成和我孙子之间的事情，要怎么办才好？”
    顾云龙看了看徐仲谋说道：“其实，你的心里早已经有了结论，只是你还没有最后下决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果在京城，也许没有人敢在你的跟前这样说，都知道你的脾气大。但我们俩是多年的老战友，况且你一辈子比我顾云龙荣耀，生子当如仲谋。
    要是这个事情继续闹下去，必然会两败俱伤。我想华天成敢这样做，必然留有后手，一旦他拿出你孙子雇凶杀人的证据，你就会很被动。要是华天成想弄死志成，以他的功夫志成也不会活到现在。也许你还不太了解华天成这个人，他是不会随便杀人。他对自己的仇人都会给悔过自新的机会，他有敬畏法律之心，知道自己没有剥夺别人生命的权力。
    你孙子昨天夜里被伤的事情，肯定不是华天成干的，要把事情一码归一码，不能混为一谈。我们先说华天成用枪逼志成慈善捐款八千万的事情，已经捐出的八千万再要回去，你是赢了官司输了面子。你说是不是？“
    徐仲谋很感兴趣地说道：“你继续说，我听着。”
    “我的意思，这八千万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就正大光明地承认是志成慈善捐款的，这事情要是上了西京市日报，再传到京城我们的老上级那里，他会对你刮目相看。你脸上也有面子，何乐而不为呢？
    八千万对一个小企业来说是大钱，但是对志成这样的大企业家来说，就是九牛一毛。志成挣的钱，他这一辈子能用完吗？如果现在不做些慈善事业，要是上峰震怒追查他这几年的劣迹，你想一想，志成能逃过制裁吗？志成不仅仅是在西京市犯案，他做事情是越来越无所顾忌。你也不想在这个年龄，让别人说你袒护自己的孙子胡作非为，视国家的法律于不顾吧？
    我们不能为了孙子辈，而毁了自己的一世英名。对于我们俩来说，名声是我们的第二生命。再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天成和志成两个人，也没有什么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他们两人的事情，说大了是大事，说小了就是小事，我们都能坐下来，把事情摊到桌面上来解决。现在志成处于生死未卜的关键时刻，他不能说话为自己做主，现在就要看你的态度。
    也许你听说了，华天成在和我的孙女顾峥嵘谈对象，而且我还认华天成做了干孙子。跟你明说，这孩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很喜欢他。他嫉恶如仇，敢作敢为，心胸坦荡。是一个勇敢善良的有为青年，他的医术在西北省无人能比。
    再说华天成劫持了志成，也只有你孙子的一面之词，警方也没有找到什么有力的证据。你孙子当时安然回到了别墅，如果你们不解气，关他一个月也就算了，要是就像志成的想法，非要把八千万通过打官司要回去，再把华天成送进监狱里永远出不来，这就是不给自己留后路。
    华天成做事从来不按常理出牌，他的手里还有什么底牌，我们谁也不知道。要是你把事情做绝了，华天成也一意孤行，谁也不让谁，到最后谁进监狱还说不定。后面你孙子受伤的事情，也不是华天成所为，我希望不要把所有的仇恨都算到他的头上。我想西京市警察会很快查到，这个让志成最后受伤的人。
    现在有两种办法，第一、等华天成三天后苏醒过来，我去跟他谈，让他依靠自己的医术救活志成。他和志成之间的恩怨，从此一笔勾销。华天成之所以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也是志成在后面安排人做的，我想这仇恨也该解开了。第二、就是你继续和华天成打官司，分出个输赢来，最后把他送进监狱里，只能是志成永远成为植物人。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徐仲谋十分难过地说道：“你说的意思我都明白，我也不是一个不懂道理的人。为了不来回折腾，我从京城带来的脑科专家，对我孙子的苏醒都没有把握。你们都在向我推荐华天成，要是他不愿意救志成的性命呢？只要你能说服他救活志成，一切都好说。在昨天夜里，我也是这样给志成说的，谁料就发生了这样可怕的事情。
    最后向志成下手的人，我不会轻易放过，无论他是男人还是女人。吃饭吧，我徐仲谋先敬你一杯酒，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我徐仲谋活得比你好。如今看来，没有教育好后人，是我最大的失败。如今你的大儿子已经是副部级领导，小儿子是副厅领导，你的亲孙女年纪轻轻，也是副处级大队长，让你很省心，能过一个无忧无虑的晚年。
    可是我呢？我现在才深刻地感悟到，人一辈子，权力再大，再有钱，如果没有教育好子孙，后代让你不省心，就是死了也不会瞑目的。如果从小不让孩子受苦，培养他的品格，将来生活会迟早给他补上这一课。人生没有一番风顺的，小时候不受罪，以后必然要受罪，志成就是鲜活的事例。
    即使华天成医术高明，把我孙子给救活了，以志成的脾气和个性，他知道自己成了一个活太监，会痛苦死的。志成的父母还不知道这件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给我的儿子和儿媳妇说。想到这个，我的心就在滴血。也许这就是人们说的报应，报应终于来了。
    我知道自己的孙子，这几年仗着我的威望，干了许多坏事。如果华天成能救活他，就是让志成去坐牢我也忍了。如果华天成能拿出志成雇凶杀人的有力证据，让志成去一命抵一命吧。自古以来就有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之说，我不能因为他是我的孙子，而置国家的法律于不顾，这次出事，已经给我敲响了警钟。
    也只有老战友才敢给我说这样的真话。许多官场的人都在看热闹，希望这事闹得越大越好。我赢了官司，也会失掉民心，我不想落一个仗势欺人的骂名。”
    听完这话，顾云龙激动地说道：“老伙计，你能有这样的思想境界，我很欣慰，只要华天成苏醒了，我去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