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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七零炮灰白富美 第72节
    白玲一开始是有些不太喜欢姚秀兰的,但下乡的这段时间,两个人的关系有所改善。
    她并不是特别记仇的人,也没有非要看着别人过的特别痛苦自己才能开心的癖好。
    这个忙她愿意顺手帮一把。
    她对姚秀兰好一点,等她走了,留下燕桑榆在这个家里,张淑芬对燕桑榆也会好一点。
    等姚秀兰办好病退回城,也不会为难燕桑榆。
    当天张淑芬就跟白西瀚再提了一遍病退这件事,白玲在一旁帮着说了两句话。
    白西瀚本来对姚秀兰患有心脏病这件事将信将疑,但白玲把话头引到了那边气候严寒,医疗水平不太好的方向。
    他曾经接到过白玲的求助电话,也算侧面了解地方的缺医少药。
    如果姚秀兰的身体不好,把她放在这样的环境中的确太过于危险。
    白西瀚这才松口答应了帮忙找关系办病退这件事。
    背后张淑芬和姚秀兰抱在一起大哭了一场,母女两个人看着白玲的眼神都变了,感恩戴德的。
    在白玲买好火车票这天,燕桑榆的学校终于定了下来,就是原来白玲就读过的小学。
    她领着燕桑榆去新学校办了手续,又转了一圈,带着他认了一下老师。
    从小白玲就是班里出了名的那种好孩子,毕了业也每年教师节去探望老师,是那种难得的在这种动荡环境中对老师和和气气,保持尊重的乖小孩。
    老师们对她都还有些印象,因而对她带来的这个孩子也存了一个比较好的第一印象,特别热情的招待他们,有几个女老师见燕桑榆长得好看,夸他像个娃娃,还抢着上手抱他,捏他脸蛋。
    最后白玲走的时候,一个老教师还提前给了一套课本让白玲回去给燕桑榆看看。
    跟白玲来到新家的第一天,燕桑榆就特别紧张,他怕这家人会不喜欢他,还很想哥哥。
    但这几天家里几乎每个人都对他特别好。
    白玲走到哪里都把他带着,带着他看楼房,看漂亮的街道,去逛百货大楼,去她的舅舅舅妈家吃饭,走到哪里都暖暖和和的。
    城里人不烧炉子有暖气,孩子都干干净净的。
    没有人会吼他,顿顿都能吃饱饭,吃的比之前在家里还好。
    大人还给他压岁钱,他人生第一次有这么多的钱。
    现在来学校,这学校也跟他以前上的学校不一样,小楼修的特别漂亮,校园里还有打篮球踢足球的地方。
    学校里好多老师,燕桑榆长这么大都没被老师这么热情的招待夸奖过。
    燕桑榆实在是太开心了,回去的路上都在笑,整个人好像踩在云端一样,走路都蹦蹦跳跳的。
    他一直都挺高兴的,直到白玲这天收拾衣服准备走。
    他倒是没有跟其他孩子一样哭,也没有闹着不让白玲走,就是一整天都特别沉默,安安静静的跟在白玲身边。
    白玲上厕所,他都要蹲在门口等着,好像一个错眼白玲就丢了一样。
    在火车站,燕桑榆终于忍不住抱着白玲的腰哭了。
    白玲摸着他的头发安慰他,“没事的。桑榆,你好好在这里上课。我过年的时候就回来了。一年,就一年的时间。明年我会带你哥一起回来看你的。”
    燕桑榆摸了摸眼泪,“你答应我了,一定要回来看我。”
    白玲,“当然,我答应你的事肯定会做到的。”
    张淑芬在一旁说道:“玲玲你放心。张姨一定会照顾好这个孩子的。”
    这是非常重要的一年,国内接连发生了很多件大事。
    白玲踏上火车时,全国上下都在怀念周总理,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是短短半年内,国内又先后失去了两位重要的领导人物。
    九月举行完追悼活动,十月粉碎□□的消息就传遍了全国的大街小巷,人们走上街头庆祝。
    在这波澜壮阔的一年接近尾声时,燕苍梧收到了一封来自远方的信。
    从信中他得知有数年音信全无的父亲的消息,他的父亲燕辞归已经从干校回到了原单位,但他现在身体不太好,正在医院休养,等待组织上的下一步安排。
    信中燕辞归简要介绍完自己的情况后,便是询问燕苍梧现在的情况。
    骤然得知父亲的消息,燕苍梧有多么激动自然不必说。
    他将回信写了又删,删了又写,反复修改了数日才写出一封回信。
    当这封信跨越千山万水,寄回到燕辞归的手上时,已经是七七年的二月,没有几天就要过年了。
    燕辞归从信中惊喜的得知自己的小儿子跟他就在同一个城市。
    他按捺了激动的情绪,当下就想出院去见一见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小儿子,却被医生制止。
    这位出身地主阶级的公子哥,可以说从小养尊处优,出国读书喝的都是洋墨水,前半生根本没有尝过苦头。
    而前半生没有尝过的苦头则在这些年里尝了个遍,读书人的身体本就不算强健,他也过了最年轻力壮的时间,劳改生活,长期饥困交加,恶劣的物质条件使他患上了多种慢性疾病,需要长时间的调养和治疗。
    他的身体还不允许他离开医院。
    没有办法走出医院的燕辞归只能躺在病床上,等待着新的转机出现。
    万幸的是,他没有等待太长时间,他的病房就到来了两个他日思夜想的访客,燕苍梧和燕桑榆。
    父子三人多年未见,一见面的场景有多激动自然不必说。
    白玲在病房外,听着房间内传来的哭声,心中有所触动。
    七七年了,兵团已经改制,眼下知青大多都逗留在原籍,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搞回城的手续。
    燕苍梧的父亲摘掉了‘地主’‘资本家’的帽子,父子团聚,燕苍梧已经度过了人生中最困难的那段时光,他不会跟宋健民有什么交集,也不再需要她的帮助。
    她经过这两年的学习也准备好了迎接冬天那次高考。
    现在她只剩下这一个任务,好好高考,考一个好的大学,抓住即将到来的改革开放的机遇。
    完成了最初的目标,不用再为书中的命运和剧情担心,可以离开林场,也就是与燕苍梧分开。
    白玲本该松一口气,可此刻她抬头望着医院长廊那一端的窗口,想到等到考完试之后,她与燕苍梧大概就会分道扬镳,再也没有什么关系,心里却莫名的有些怅然若失。
    正当白玲这样想着的时候,病房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燕苍梧红着眼睛站在门后,眼神温柔的注视着她。
    白玲收回思绪,“怎么了?”
    燕桑榆蹦了出来牵住白玲的手,“白玲姐,快进来。”
    白玲被燕桑榆拉进了病房,她刚一进门,燕苍梧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爸。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女孩。我们的大恩人。桑榆的命就是她救得,这一年桑榆也是住在她家。”
    燕桑榆跟着说,“对。舅舅,就是白玲姐的爸爸对我特别好。”
    一年的时间,燕桑榆的个子长了一大截,现在只比白玲矮一点了,脸上和身上也都有肉了,衣服干干净净的,眼睛有神,一看就是受到不错的照顾。
    燕辞归的样貌跟燕苍梧有几分相似,只是他的面容没有两个孩子那么深邃精致,是更纯粹的东方面孔,身上还有一种书卷气。
    不过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了,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苍老。
    看到白玲,他马上坐起身,伸出一只手想要与她握手,“谢谢你。小同志。你为他们做的一切,我都会永远记在心中。你是我们一家的恩人。”
    白玲按住他的肩膀,“叔叔您躺着就好。不用道谢,我并没有做什么。反倒是燕大哥这两年也照顾我更多。”
    燕辞归,“桑榆这孩子住在你们家,也是辛苦你父亲照顾了。改天,我能不能请你们一家人吃个饭,表达一下我的感激之情?”
    白玲,“可以。当然可以。等您身体休养好了,咱们一起吃个饭。”
    燕辞归,“可惜我这个身体不行,不然我一定先登门道谢。桑榆恐怕还要劳烦你们多照顾一段时间。
    我们单位很早就分了一套住房,后来他们迁往三线,我也不在,房子就一直空着。等我出院,才能把桑榆接去一起住。”
    白玲,“没有问题。您放心,桑榆住多久都行。”
    燕苍梧抿唇,看着白玲笑着跟燕辞归说话,漆眸中满含温柔的光。
    白玲说了几句话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医院,让这一家人单独相处。
    但燕苍梧追了出来送她。
    外面下着大雪,鹅毛一样的雪花轻轻落在两个人身上。
    白玲心里压着事,一路低头看着脚下,“燕大哥,你不用送我回去了。这里的路我熟,一个人走不会迷路的。你回去多陪叔叔说说话吧。”
    以前在林场的时候都是他不敢跟她并肩走在一起,怕别人的目光,她非要拽上他一起走。
    现在回到她的家乡,她所熟悉的世界,他不用再担心他人的目光,可以与她并肩而行,但她却好像不需要他陪着走这一段路了。
    燕苍梧眸光微黯,他看了一会儿白玲,才低声问道:“你明天还会来吗?”
    白玲沉默了一会儿,慢慢说道:“会来的。”
    燕苍梧低声说道:“我听说团部很多知青都回城了,前些天有人找我谈过话。我一直想问你,你会离开林场吗?”
    白玲不想撒谎欺骗燕苍梧,但真话还是很难说出口。
    “会的。”白玲故作轻松的说道:“不光是知青,燕叔叔现在政治上没有问题。燕大哥,你也可以离开林场了。”
    燕苍梧没有说话。
    两个人安静的走在街上。
    白玲猜不到他的想法,她不受控制的想起这一年里两个人一起植树伐木,一起巡山的点点滴滴。
    林场的日子很安静也很单调乏味,特别是住在山上的时候,连着很多天都难见到人。
    但这些时间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
    白玲以前从没有单独跟一个男性住那么长的时间,可能以后也不会有了。
    他是她怀着私心捡起的一只受伤的燕子,现在他的伤好了,也该飞走,飞回属于他的高空大展宏图了。
    这一天比她设想的要更早一些,这两年的时间也比她预想中过的更快。
    燕苍梧低眸,低声问道:“白玲,如果我们都离开林场,我以后可以再来见你吗?”
    白玲一怔,她很快反应过来,不假思索的答道:“当然可以。什么时候都可以。”
    她抬起头冲他笑,小姑娘这一年中晒黑了一些,但笑容依然明亮夺目。
    周围的路人都在看着她,而她的眼睛里好像仍旧只有他。
    燕苍梧的唇角不自觉的微微扬起一个弧度。
    只要离开林场,她仍然愿意见他。那么他就仍然有希望,陪在她身边,慢慢的一日日打动她,直到真正能够光明正大的站在她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