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到我你就不睡觉吗？”周河脸埋在被子里，声音压得低低的，“笨狗。”
    李傲寒气得一下坐起来了，“你自己说要给我打电话的！说话一点都不算话！”嗓音倒是毫无顾忌地又提了个度。
    “你知不知道我也会难过的。”李傲寒甚至抽了抽鼻子。
    周河顿时头疼起来。
    怎么哄完一个，这个也？明明……
    “李傲寒你怎么现在变得这么黏糊了？”周河的声音有些无奈。
    “这么点事你就要哭了，以前明明不这样的。”
    那边静了一下，李傲寒的声音带着点难过的湿润，“你不理我，也不在乎我想不想你。”
    “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
    “周河，你是不是一点都不喜欢我了。”
    周河的呼吸都窒了一下，为他突如其来的指控感到无措。
    “我……”她声音带着点迟疑。
    又想到那张清冷俊秀的脸，周河恍惚了一下。
    那就现在说破不也挺好的？
    毕竟那坚不可摧的躯壳已经有了裂缝。
    周河本来也不想把李傲寒扯到这堆事情里来——或者说，现在不需要了。
    “不要说……”李傲寒又突兀打断了她的话，“不要说。”他声音像是呓语般低迷，“你生病了也不跟我说，失联一天也不跟我说，说好了晚上联系我，我等了好久好久……”
    他将她的罪证悉数列出。
    为什么先喜欢的那个人反而能脱身干脆，又不拒绝和自己的亲密行为，在她眼里，自己好像永远是幼稚不懂事的，而她又那样掌握了主动权后游刃有余。
    不甘心，为她这幅冷漠的样子不甘心。
    “周河，能不能像以前那样，对我好点？”李傲寒呼吸乱乱的夹杂着些抽噎。
    可是那些好，起初就是给错了人。
    后来，后来周河也分不清了。
    “你……”
    “你别说。”周河一开口又被李傲寒打断了，这个胆小鬼掩耳盗铃不想听到让自己难过的话，“我们就这样也行……你别老是丢我一个人。”
    那声音低哑哀求，可怜得很。
    “我也没对你干嘛啊，李傲寒。”周河无奈，“你怎么搞得我罪大恶极？不许哭了！”
    那边又是几声压抑的吸气。
    “你就是所有人都对你太好了，”周河轻声，“我怎么对你不好了？昨天你非得在外面那样，我不也同意了？”
    她顿了顿说：“今天不还是因为你才生的病，我昏昏沉沉一天了，不想让你担心而已。”
    轻松地把砝码归还过去。
    “我想担心你啊，我不想什么都不知道。”李傲寒压抑着哭腔说，“周河，你得给我选择的权利。”
    “就这样，不好吗？”周河甚至笑了下，“你听话些，我就给你。也不需要你给我什么东西……这样不好吗？”
    “不好！”李傲寒气得想咬人，“我想当你男朋友，不是什么……别的。”
    “你这么不听话，当狗我都嫌。”周河声音懒懒的，听李傲寒一生气忘了哭哭啼啼这回事有点想笑。
    “周河！”果然他又在怒喊她的名字。
    想着先前的事，李傲寒又抬手摸了摸有些湿润的眼皮。
    等到李择川回来的时候李傲寒立刻冲过去了，男人被他像个炮弹的动作惊了一下，侧身避过去，一脸无语。
    “你跑哪去了？”李傲寒脸上怒气冲冲的。
    “关你什么事？”李择川瞥他一眼就要往楼上走。
    李傲寒连忙上前跟着他往楼上走，“阿姨说你煮了糖水出门了。”他眼神带着点怀疑，“你到底去干嘛了？”
    “我自己喝不行吗？”李择川推开他凑过来的脸，反手把门带上把李傲寒关在门外。
    李傲寒立刻开门像条小尾巴也跟进去了，李择川手臂舒展脱了外套。
    “赶紧滚出去。”他背对着李傲寒语气有些不耐烦。
    “你给我说清楚。”李傲寒不依不饶。
    虽然他有那么些怀疑，但是怎么想也不太合理。
    “你不会……”李傲寒绕到李择川面前，“有女朋友了吧？”
    李择川现在特别不想看到他那张脸，听着他这话更是生出莫名的心虚，竟沉默了一下。
    他的表情被李傲寒逮个正着，两掌一拍，“不会吧你？”
    “没有。”他嘴唇微张，又用力地抿起来了。
    “那你到底煮给谁喝的？”李傲寒的表情半信半疑，“……对了，你最近有没有见过周河？”
    他眼睛紧紧盯着李择川的表情变化试图判断他有没有撒谎。
    那人只是皱起了眉毛，“你老跟我说她干什么？”
    带着点不耐。
    “不要在我面前提她了。我不会再管你们之间乱七八糟的事。”他侧过身避开李傲寒跟个大灯般照射着的视线。
    “怎么突然这么说？”李傲寒心里更是疑窦丛生，“你是不是又自己去见她了？”
    毕竟有前科，他又想到了那个路灯下的一对身影。
    “没有。”李择川坐在桌前随意整理着文件，“反正你不影响成绩，你们的事我没什么好管的了。”
    “你到底跟周河去说什么了？”李傲寒想着他们俩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就浑身难受，没有放弃追问。
    “你少胡思乱想。”李择川舌尖缓慢舔过牙齿，面上带着些冷漠的不耐，“快出去，我要工作了。”
    “你还不承认！”李傲寒气得冒火，“你就是去见她了！”
    李择川不置可否，“说了你也不信，别烦我了。”
    他随手拿起个文件开始看不再理会李傲寒。
    “不行！”李傲寒扑上来捣乱，抽走了他手里的东西，“你发誓！”
    李择川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头，额发被他烦躁地捋了上去，“李傲寒，你是不是几天没挨打又浑身难受了？想再吃顿藤条？”
    “你心里没鬼你就发个誓！”李傲寒不依不饶。
    “发什么誓？”李择川跟李傲寒一模一样的上挑眼不耐烦地瞥他。
    “你发誓，”李傲寒盯着他的眼睛。
    “你永远不会喜欢周河。”
    那双黑漆漆的剔透眼珠像是要剖开他的心，问个究竟。
    李择川不屑一笑，“幼稚。”
    又抬手夺回了文件夹。
    “你发誓啊！”李傲寒却是被欺负了的那个人一样，漂亮骄傲的脸上全是委屈。
    那个被打得浑身伤也还倔强的男孩，现在像是要哭一般，固执地要兄长许下个没有任何约束效用的誓言。
    明明只要随口应付一下就是了。
    可是，李择川发现自己居然不想说出这句简单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