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伦握着猎枪的手并没有丝毫放松，就这么笔直指着科波菲尔的脑袋：“为什么要来我的酒吧，还来捣乱？”
    “老板，你的酒吧在神秘界的名气可是越来越大了啊，是一个不错的舞台……”科波·菲尔毫不在意地喝了口吧台上的酒水，嘴角带着玩味的笑意：“我只是来表演魔术的魔术师而已。嗯……比如你这杆猎枪，可能打出来的并非是子弹，而是礼花呢？”。
    “你可以试试！”
    亚伦直接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枪响中，无数白色、红色、绿色、蓝色、彩色的礼带从猎枪口中喷出，似乎这并不是一柄杀人利器，而是节日用的礼枪。
    甚至在烟花之后，还有一杆小小的棋子被打了出来，卷起的棋面下垂，露出上面的英维斯文字——‘新年快乐’！
    这是庆祝新年的彩旗，也不知道科波·菲尔从哪里弄来的。
    “各位，新年快乐……好吧，新年已经过了……”
    说着冷笑话的科波·菲尔用戴着手套的手掌摘下白色的高高帽子，一抖银色披风，手里抓着那根镶嵌了红宝石的手杖，宛若演员退场一般躬身行了一礼：“再见！”
    砰！
    又一声枪响响起，是‘疯子’卡尔！
    但子弹只能徒劳地穿过一道烟雾，当中的魔术师早已消失无踪。
    第271章 黑手
    酒吧内，大部分客人似乎还沉浸在之前一幕的表演之中，他们望着那徐徐消散的烟雾，有的惊叹、有的好奇、有的脸庞扭曲、有的则是产生出梦幻感，宛若看了一场真实无比的电影。
    “是魔术师科波·菲尔！”
    卡尔收起手中的左轮，来到之前他开枪的地方，看到了对面墙壁之上冒着烟的子弹孔，神情极为严肃地问亚伦：“你招惹他了吗？如果是雇佣我对付他的话，我拒绝。”
    喂喂，你不是个疯子么？要不要这么理智啊？
    亚伦翻着白眼，心中吐槽了一句，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平静地点点头。
    巴尔金看了看老板，又看了看卡尔，不敢多说话，他只是个普通人，对付一下低原质层次的非凡者还行，遇到这种狠角色，他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那么……为了补偿在场的各位，今晚消费一律免单。”
    亚伦抬头看着那些酒鬼，大声宣布道。
    “感谢老板！”
    “老板万岁！”
    许多半醉半醒的酒鬼们原本就没怎么受到惊吓，现在听到还有额外补偿，顿时兴奋地嚎叫了起来。
    亚伦则是慢悠悠地收拾起双管猎枪，将那面写着‘新年快乐’的彩旗很小心地保管了起来。
    卡尔跟没事人一样来到吧台上，用手肘搭着桌面很随意地道：“魔术师可是个不好惹的家伙呀，他在普尔茅斯犯案无数，却从未落网。让莫摩拉场无可奈何，调查局都需要重金悬赏，却一直找不到线索……”
    “并没有。”
    亚伦表现得很无奈，拿着旗子回到酒窖。
    看到还在努力工作的威廉，他不由点点头，露出满意的表情。
    “老板……”威廉满脸忧愁：“刚才我听到了枪声，是衰亡之血？还是欲灵教派的人？”
    关于伊莎贝特的真相，亚伦早就告诉威廉了。
    “不清楚……”亚伦一边回答，一边随手抛出一枚金镑。
    良久的沉默之后，威廉开口道：“老板，要不你还是解雇我吧……”
    他觉得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而老板已经帮助他太多了，现在又因为他接连惹上衰亡之血与欲灵教派两个可怕的神秘组织。
    如果是稍微理智的非凡者，此时恐怕早就将他丢出去了。
    威廉感到很羞愧，也不想再给酒吧带来麻烦。
    “你猜得有些道理……这位魔术师之前跟我们酒吧并无仇恨，突然来捉弄我们，将事情弄大，似乎还有一些其他的用意……”
    亚伦将刚才发生的事情描述了一下，看着威廉问道：“你觉得他是想要干什么？”
    威廉想了想，摇头道：“抱歉，大人，我实在想不出来。”
    “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吧……”亚伦轻笑着说出了一些信息：“经过刚才的接触，我确定魔术师是一位纯走‘影’之道路的、第三原质非凡者……‘影’是灵界与幻术的象征。走这条道路的非凡者，不仅能轻易在低原质层次之时就肉身进入梦境，并且还往往掌握强大的幻术能力。”
    “与此同时，因为与灵界的交互以及另外一个隐秘的象征，他们也拥有不错的占卜能力。”
    说到这里，亚伦就不由想到了自己当初在灭世之前，遇到的最后一位异大陆信徒。对方真正领悟了‘影’之性相的精髓，涉及渺小希望的神秘象征。
    能于茫茫海洋之中找到希望、找到救赎之光，在占卜之道上的确相当不凡。
    “原来魔术师是一位‘影’之非凡者！”威廉恍然大悟。
    “并且……对方通过多次制造案件来吸引注意，可以视为在制作一种影响。第四原质的非人存在，于古代又称为天命之人。想要开启第四原质——【活力】，还需要完成某些特定的功业、收集到足够的影响。当然，根据我的研究，不这么干也不是不行。但如果没有仪式，这种晋升会变得更加困难……失败概率徒增。”
    “所以……科波·菲尔是为了他的仪式？”威廉诧异地问道。
    “很有可能，所以我非常期待……期待他能成功！”
    亚伦含笑抚摸着手上的彩旗，意味深长地道：“魔术师会送我一份更好的礼物。”
    ……
    某处下水道内。
    魔术师科波·菲尔一身洁白的西装纤尘不染，静静矗立。
    在他对面，某个漆黑一片的甬道之中，蓦然亮起了两点猩红色的光芒。
    光芒不断靠近，化为一双贪婪嗜血的眼睛，那是一位身穿黑袍的邪信徒，手里还抓着一枚由荆棘与赤红身影组成的吊坠。
    对方赫然是一位‘欲灵教派’的邪信徒！
    而科波·菲尔的表情不变，他就是专门来此等待对方的。
    看到这人到来，他才以平和的语气道：“我已经按照你们的要求，用一场表演将注意吸引到了那家酒吧。并试探酒吧老板与雅克男爵庄园纵火案的关系，结果么……我并不确定。”
    科波·菲尔的心中略带疑惑。
    他的表演总有反馈，而今晚的表演，反馈的影响有些不如预期的多，似乎漏掉了点什么。
    如果亚伦听到这些，必然会惊讶。
    因为‘欲灵教派’似乎与雅克男爵庄园也有关系，一直在寻找这方面的线索！
    “无论如何……今晚之后，那家酒吧就完蛋了。这就是你们的目的？”
    今晚的表演看到的人很多，一定会传播出去，传到调查局耳中。
    而调查局干的就是镇压各种非凡现象的工作，现在酒吧出了这种事，不遭到调查是不可能的。
    这也算是小小的报复，毕竟以‘欲灵教派’的势力，查到伊莎贝特与威廉的关系，以及威廉的工作地点还是很简单的。
    而稍微推理一下，就知道威廉肯定与教堂的暴露有关，后面隐约有猎人酒吧插手的影子！
    “伟大的受难之神注视着你……”
    穿着黑袍的邪信徒不置可否地道：“但我同时要提醒你一点，或许是最近的行动太过顺利，让你变得膨胀……这很危险！”
    第272章 王室展览
    “不要用你凡人的心思，去揣测神明的想法……吾主很眷顾你，科波·菲尔……不要忘记，叛逃了‘无影教团’之后，是我们一直在资助你、培养你、甚至还预备帮助你开启第四原质……这都是吾主的意志与恩赐……当你成为非人存在后，你会是受难之神的神眷者！祂的先锋！祂在地上的代行之人！”
    邪信徒以咏叹的语气道：“这是吾等叩拜万千也难以企及的荣耀，你应该感恩。”
    科波·菲尔嗤笑一声：“不，你们只是打算利用我……你们利用我在普尔茅斯四处犯案，吸引调查局的注意力……或者说给你们身后的人一个借口，让他在王国上层的合作者有一个借口能够让调查局去关注那些更加轰动的事情，比如我！而不是注意到你们的阴谋诡计！我可是一位魔术师，永远不要试图欺骗一位擅长玩弄观众人心的魔术师。”
    “你很聪明……”拿着受难之神雕像的邪信徒沉默良久，那赤红人影之上，似乎有光芒落下。
    下水道内的黑暗逐渐变得浓郁。
    “荆棘与血液的掌控者。
    堕落与猩红的眷者。
    伟大的受难之神。”
    邪信徒开始念诵受难之神的尊名，在气氛变得更加紧张之时，突然换了一个温和的嗓音，开口道：“科波·菲尔……告诉我你的选择！”
    科波·菲尔忽然笑了，以小丑般的姿态行了一个滑稽的躬身礼：“伟大的‘受难之神’亲自降临，我当然只能选择合作……我已经看到了那扇门，只要再进行一次盛大的演出，我就可以在仪式中晋升，成为真正的‘无影者’！这是我毕生的追求！”
    离神越近者，则越不虔诚。
    到了科波·菲尔的层次，已经隐约猜到受难之神不过是一位高层次的非凡者。
    甚至，直接就是那位欲灵教派的教主！
    “我期待着……”
    邪信徒的声音渐渐消散，下水道内的堕落与黑暗慢慢消退，一切都转为死寂……
    ……
    哈尔西的移动城堡。
    过道上，威廉跟在亚伦身后，低头顺耳，谦卑得宛若一个侍从。
    亚伦通过之前占卜，已经大体确认科波·菲尔背后牵扯着巨大的阴谋，并且跟威廉直接相关。
    毕竟，他自己在行踪方面一向隐秘，猎人酒吧唯一的破绽也只有威廉了。
    而与威廉相关的，近期只有血衣俱乐部与玛丽街的案件！
    这就让亚伦轻易锁定了怀疑对象，不过这些就不必细说了。
    他走上三楼会客厅，叫来一位侍者：“我想见哈尔西先生！”
    侍者匆匆而去，没有多久，一身盛装的哈尔西就推门进来。
    这种快速移动的能力，让亚伦看得都十分羡慕。
    “格林，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