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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在叶希注意到自己之前,白久便知道爱人所在的位置了。或者也可以这样说,在课程安排适宜的情况下,极其偶尔地他也会配合对方上课的教室更动自己的上课地点。
    但当然,这些枝微末节的小事青年认为并没有让少年知晓的必要。他只是觉得在放任学生们去打球去练习的无事时候,稍加看看少年在做些甚么似乎也无不可。
    于是佇立于操场边等着负责人带领一群少年少女做完热身操的期间,白久习惯性地边在脑海中规划着接下来数週的课程安排,不时分心望向六楼窗边那人百无聊赖的俐落侧顏。
    看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手中的笔,轻瞇的黑眸与微蹙的剑眉直指讲台方向。在对彼此过于熟稔的状态下,白久大约能猜到少年正想些甚么。
    但哪怕已经几乎能确定保送资格了,他仍希望少年能对自己将去的地方再多些把握。白久想得其实挺简单,如叶希现在这样总擦着分数线过虽也不是多大的问题,但倘若今年的试题难度忽然提升了许多、又或有着其他的突发状况,那便还是有这么些可能,那才华洋溢的少年会去不了那顶尖的学园,会无法在不可讳言相对充沛的资源与环境栽培中发展他的所长。
    白久知道自己并不想看见那样的光景。
    一个天赋与努力并存的少年,本当飞去更远的地方。
    「老师?」
    直到负责人开口叫他的时候白久才回过神来,对学生们报以歉意的一笑后青年转首没再去注意窗畔的爱人,便也没注意到在他旋身过后随之而来对方目光如炬的视线追随。
    九月。方入秋的天气仍闷热得令人连呼吸都稍嫌滞涩,只有偶时轻掠的风能歇缓几分不适。可在这样懒洋洋十足十浇熄人进行身体运动的时间点,白久握起球拍的手柄仍毫不迟疑。
    在数十双眼的注视下他从容地从球篮里取出足以被掌心轻易包覆住的网球,右手提起球拍便接连示范了许多基础击球动作,随后让学生们自行分组地开始对墙练习。
    一如既往地白久的动作流畅而有力,正、反手拍、截击又或各方旋球都是一气呵成,似乎甚么体育运动到了他这里都不过反掌折枝的程度。在学生们或惊叹目光或称讚言语中青年不作表态,他只是笑了笑走去一旁阴影处观看起这些大部份的高二学生们,对于未曾接触过的运动是如何兴致勃勃地准备尝试、抑或有那么些机会将要大展身手。
    下意识握上右肩,不过方才那些简易的动作却已经让他的旧伤处开始剧烈发热,青年弯了弯脣角,觉得这种痛楚的感觉还真是久违了──整整四年,若不是暑期的校务会议中学校认为网球须得纳入课程之一,白久原以为自己终生都不会再轻易接触这项运动,他的过往将会随着时间流逝,他的青春无须再被频繁地记忆与提起。
    如今的他再不是曾被誉为未来之光的少年国手,失了无数的追捧与讚誉、也没了昔年追逐梦想的满腔热情,说遗憾多少是有的,但随着岁月必然的流逝如今的白久也早已习得了如何放下与割捨,便也不是那样在意了。
    曾经的经歷当然弥足珍贵,但对于现在的生活他也很满意,有静好的校园、多样的学生,还有那始终朝气蓬勃的爱人。
    这些都很好。
    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