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还是原来的哥哥。
    只是好像，比原来，瘦了那么一点，年轻了那么一点。
    小孩不吱声的语塞模样，在陆暃眼里无非是编瞎话被戳破编不下去了。
    陆暃啧了一声，对阿玖的智力愈发嫌弃。
    穿越？
    笑死。
    所有剧本里面，他最无感的就是穿越剧了。
    前阵子有个穿越本子找上他，他第一页都没读完就睡着了。
    不过，小孩不可能天生会撒谎，只能是大人教的。
    能教出才屁点大就谎话连篇的孩子，不愧是陆聿这种失职父亲的基操行为。
    回公寓还算顺利，阿玖格外谨慎，确保没有被躲在角落的记者或私生饭跟拍。
    只不过进门之后就有点尴尬了……
    一个是十八岁毫无生活经验的顶流，一个是二十四岁恋爱没都没谈过的母单，陆暃和阿玖面面相觑，不由都觉得这空空荡荡的大平层里凭空多了个小孩有点怪怪的。
    呦呦倒是很识趣。
    她能感受到哥哥很不喜欢她，能把她带回家已经很不容易了，她乖乖地坐在沙发一角，不吭声。
    不过陆暃很快摆正了心态，这又不是他的女儿，他只是临时看管一下，连义务都不算更谈不上责任。
    他很快就和往常一样径自去洗澡。
    阿玖也就如常点外卖，等外卖的时间拿着平板处理一些工作。
    陆暃只吃健身餐，没什么味道的鸡胸肉和西蓝花苦苣胡萝卜，他不到五分钟就吃完回房了。
    阿玖很耐心地陪着呦呦一起吃，只是他经验不足，不清楚什么是适合三岁小孩吃的，就给呦呦点的和自己差不多的饭菜。
    呦呦不挑食，吃了一份蒸蛋，又啃了几块糖醋小排。
    小排有点硬，她两只小胖手抓着，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却好像啃了半天也没啃下多少肉。
    饿了一天一夜的呦呦没有吃很饱。
    阿玖愧疚地想再给她点一份，呦呦却摆摆小手婉拒了，她不想给这个善良的哥哥添麻烦。
    阿玖想，夜深了，小朋友也不好吃太饱入睡。
    他便想到去冰箱翻出没过期的脱脂牛奶，问小团子喝不喝。
    呦呦点了点头，安安静静地抱着牛奶大口大口喝起来。
    ……
    陆暃回房后再没出来。
    小团子一直坐在客厅沙发上，乖巧安静，但眼神时不时望向主卧门口，好似在期待陆暃还会出来。
    阿玖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算是无声安抚。
    “呦呦，很晚咯，该睡觉了。”
    他把呦呦抱进客房，这间客房没人住过，虽然有床有床垫，但都只是摆设，因此品质也不是很好，有点硬。
    但小团子看起来很知足，一点都不嫌弃，只是自始至终紧紧抱着她带来的鲨鱼抱枕，看得出在新环境很不安。
    阿玖本想陪她一会儿的，但是被桑维打来的电话叫走了。
    呦呦抱紧她的小鲨鱼，小小声地问：“嘟嘟，你说爸爸妈妈还会记得呦呦吗？”
    嘟嘟只是一个普通的抱枕，回答她的只有沉默。
    小团子其实很害怕，很落寞，她害怕爸爸妈妈会和陆暃一样不认识她，自己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真的就只剩下嘟嘟了。
    但是她奔波了一天一夜，实在太累了，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
    ……
    呦呦做梦了。
    梦里，她先是回到了穿越前的世界，她梦到爸爸真的去世了，全家人都在哭。
    然后她又梦到了现在这个世界，梦到了嘟嘟，嘟嘟居然会说话了。
    小鲨鱼嘟嘟的声音清甜柔软，像个温柔的小姐姐。
    嘟嘟给她看了一个全息电影，是后世最流行的那种，电影就像是真人出现在面前一样，非常立体真实。
    全息电影里面演的是关于这个世界的剧本。
    在这个世界里，她的二哥陆暃会参加一个叫《你好爱人》的恋爱综艺，在恋综里，他会认识这个世界的女主叶繁星。
    而陆暃是女主的渣男初恋，两人因被经纪公司捆绑炒cp认识，后来发展成真情侣。
    恋爱期间，陆暃对外界树立的是男德满分男友人设，却在几年后，被曝出出轨。
    被女主粉丝疯狂唾骂，人设崩塌，他成为了娱乐圈最臭名昭著的渣男顶流。
    再后来，事业滑铁卢，后来更是染上毒.瘾被全网封杀，最后自.杀前还留下了一封遗书，说自己从未被人爱过，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
    呦呦是在噩梦中被吓醒的。
    醒来时已经是上午八点半了。
    小团子用她绵软的拳头揉着惺忪的睡眼，阿玖仔细一看，才发现她的眼眶是通红的。
    阿玖吓了一跳：“怎么了小宝贝？”
    呦呦大眼睛一眨不眨地坐在床边，额前几缕软软的头发呆呆翘着，像只呆呆的小企鹅，好一阵都没缓过来。
    阿玖猜测道：“是不是做噩梦了？”
    呦呦点了点小脑袋，失神的模样叫人不忍。
    阿玖摸了摸她的头：“不怕不怕，梦都是假的，呦呦肚子饿了没有，起来吃早餐吗？”
    阿玖可比陆暃上心多了，他想着昨晚就没给孩子吃好，一早就去买了点软和热乎的早餐，想着等她醒了就可以吃。
    呦呦还有点恍惚，喃喃地问：“梦都是假的吗？”
    阿玖笑了：“当然啦，呦呦不怕，勇敢点。”
    他哪里知道这一夜下来可怜的小团子经历过什么，只以为这么小的孩子在陌生的环境睡觉，做噩梦很正常。
    呦呦却觉得那个梦好真好真，就像是她亲眼见证了哥哥经历的一切。
    她眼睁睁看着哥哥从万众瞩目……到人人喊打。
    虽然成人世界里复杂的剧情她看得不是很明白，但她唯一的念头就是，她的哥哥是好人，不是被人唾弃的渣男，不应该落得那样的结局。
    她攥了攥小拳头，奶声奶气地说：“嗯，呦呦要勇敢。”
    要保护哥哥，不可以让那些坏事发生在哥哥身上。
    即便，这个世界的哥哥不像从前那样喜欢她，但是呦呦不介意，她喜欢哥哥就行了。
    第3章 多了个妹第3天
    阿玖买了豆浆油条、小笼包、烧麦等给小朋友做早餐。
    他怕小孩子坐不住闹腾吵醒暃哥，还帮她打开了电视让她自己看。
    呦呦的小胖手抓起阿玖递来的遥控器，直接把音量键调到了最低。
    阿玖奇怪：“这么小声，你听得见吗？”
    呦呦咬着虾肉烧卖，脸颊两侧一鼓一鼓，奶声奶气地说：“不用听，呦呦看画面就好啦。”
    阿玖挺意外的，他有个亲姐，已经生了二胎，一儿一女，都是还没上小学的年纪，他每次去姐姐家帮忙，侄子侄女总是把动画片的声音开得超级大，吵得他脑瓜子嗡嗡。
    小团子这么乖……是怕吵到暃哥睡觉么。
    阿玖一边在平板上处理工作，一边喃喃自语：“这小不点也太乖了，简直是小天使吧。”
    ……
    九点半左右，阿玖准备出门。
    他叮嘱呦呦：“阿玖哥哥得去上班了，最晚十点打卡，迟到了要扣绩效的，上午还得开会，可能很忙，你乖乖陪哥哥在家，电啊火啊不可以乱碰，能不吵他尽量不吵，我会议结束就给你买午餐回来哈。”
    阿玖早餐时间和呦呦聊了蛮久的，他还是挺放心的，孩子虽然小，但非常聪明，应该接受过良好的幼儿精英教育。
    呦呦点了点小脑袋：“放心吧阿玖哥哥，呦呦很乖，不会打扰哥哥的。”
    阿玖正要关门，密码锁扶手却突然被小团子踮脚扒拉住了。
    他停下脚步：“怎么了呦呦？”
    呦呦的眼神有点迷茫：“阿玖哥哥，你知道双相是一种什么病吗？”
    “啥？”阿玖着急去打卡，只以为是小朋友刚刚从电视里看来的，敷衍哄她，“先不聊啊哥哥要迟到了，宝贝乖。”
    大门被合上。
    呦呦担忧地耷拉下小脑袋。
    梦境中那个全息电影里，她二哥陆暃就是因为长期患有“双相情感障碍”这个病多年，病情越来越严重，才会自.杀的。
    主卧内。
    陆暃这一夜一共醒来了四次。
    他睡不安稳。
    他已经记不清这种睡不了整觉的状态持续多久了。
    他起身去洗手间，顺便又吃了半片药，然后重新回到床上。
    睡意很浅，他拿起手机，点看微博翻了几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