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乒乓乓的响声在房间里炸开。
    保镖们面面相觑，都不敢言语，纷纷缩着脖子，面如死灰。
    陆飞白手里甩着手机，“今天跟着她的人是哪几个？”
    人群纷纷后退，让出了站在最前面的几个人。
    陆飞白一眼扫过，随手指了一个，“你把今天一整天的行程都说一遍，不要有遗漏。”
    “是。今天早晨大小姐约了傅少……”
    “谁？”陆飞白直起身子。
    “傅少。”
    砰！
    一张桌子直接擦着保镖身边过去了。
    “你他妈是废物吗？！这么重要的事情现在才来报？”陆飞白阴沉着脸，扭头道，“备车！”
    林清湘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才那段对话里的信息，尖叫起来：“傅司眠！一定是傅司眠干的！”
    “别叫了，我头疼。”陆飞白甩下一句，长腿往门口迈去。
    “我也去！”林清湘尖声道。
    “你留下。”陆飞白侧头。
    “我……”
    “不一定是他，只是可能性很大，并且就算不是，这件事和傅司眠也脱不了关系。我派人盯了这傻妞两个月，偏偏今天我的人就被甩得干干净净，天底下没这么巧的事情。傅司眠就算是要做，也不会留把柄，你在这里等着，继续派人去找，有消息通知我，他会保证自己手上干干净净，所以云溪失踪的事情另有蹊跷，我先去探一探他的口风。”
    他转身离开。
    林清湘脱了力，干瘦的身子在空中打摆子，控制不住自己的颤抖，转身见一屋子的保镖都在看着自己，顿时大怒：“看什么看？还不快点滚出去找人！”
    “是！”
    ……
    门铃响了。
    傅司眠在书房，姜烟刚洗完澡，抱着团子往门口处走，透过窗子看见了门外那张冷峻的脸，并不意外。
    陆云溪失踪，陆飞白要是第一时间没有想到傅司眠的头上，这才奇怪。
    她将门打开了。
    陆飞白满脸冷色，但在看见姜烟的那一秒还是微微一滞，视线掠过她白皙的脖颈，停在上面几处未消的红痕上，本来就不郁的心情更加阴沉。
    “叫傅司眠出来。”他道。
    姜烟扫他一眼，“稍等，进来坐。”
    她转身往书房走去，陆飞白的目光被她穿着长裙的背影牵着，她和白猫的画面意外和谐。
    陆飞白收回眼神，看向四周，每一处充斥着生活气息的摆设都让他从心底里窜起一股无名的邪火来，只是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没空去计较这些儿女情长的事。
    傅司眠出来了，站在大厅里看陆飞白，“不进来？”
    “你出来。”陆飞白扔下一句，转身。
    傅司眠抬腿出门。
    门关上的那一刻，姜烟坐在沙发上眯了眯眼。
    该不会打起来吧？要真是打起来……
    嘶，还挺想看。
    估计会很精彩。
    “人呢？”陆飞白压低声音问。
    傅司眠挑眉，“谁？”
    陆飞白青筋狂跳，早就预料了会有这样的场面，但还是差点没克制住自己的火，“别他妈给我装。”
    傅司眠靠在墙上，“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陆云溪失踪了！”
    “哦？”
    两人对视。
    陆飞白冷冷勾唇，“准备就这么应付我是么？”
    “我会帮忙一起查。”傅司眠顿了顿，斜眼，“看在陆家还算是给了我口饭吃的份上。”
    “傅司眠！她从小到大眼睛里只有你，你不是不知道！”陆飞白压着声音，眸色腥红，“你下手可真够狠的，这次准备玩什么？要拿命来填补你那些可怜的童年吗？一条够不够？接下来会是谁？是爸妈，还是我？”
    傅司眠不为所动，“有这个时间臆想，不如多派点人出去找。”
    他一脸云淡风轻，甚至还有些到点该睡觉的困倦。
    陆飞白这次真正感受到了迎面而来的冷意。
    虽然傅司眠没有说几句话，甚至表情也只是淡淡的，但他就是隔着这一层无形的空气，触到了他面前筑起的冰墙。
    这人从里到外，从躯壳到灵魂，全都是冷的。
    陆飞白后退了一步，凝神道：“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不说出她的下落，从今天开始，你就算彻底和陆家撕破脸。”
    “我今天见过她之后就离开了，确实说不出下落。”傅司眠顿了顿，突然勾唇，“不过撕破脸这件事……竟然是从今天才开始的么？”
    陆飞白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傅司眠抬眼，眸光中的光影似大海孤舟，在一片死寂中浮沉，有某些情绪深深地埋在最里面，却在某一个瞬间准备破土而出。
    陆飞白懂了。
    没有余地，至死方休。
    “行，你小子可以。”陆飞白转身，大步离开。
    傅司眠盯着他的背影两秒，随后进了门。
    姜烟立刻抬眼看他，她现在已经可以从傅司眠的一些细微表情里判断他的情绪了——比如此刻，他虽然没有笑，可是应该心情不错。
    所以陆飞白无功而返了。
    “我还期待你们打一架。”姜烟笑着道。
    “也许以后会。”傅司眠走向书房。
    姜烟重新往沙发上躺去，若有所思地在心里重复了刚才的那句话，突然抬眼注视了傅司眠的背影两秒，脑子里存了一个念头，暂且压下。
    陆家。
    “报警！”林清湘道，“他是最后一个接触云溪的人，警察把他一关，到时候我看看他还有什么能耐在外面搞这些小动作！先抓进去再说！”
    “他藏了这么多年，现在才暴露，手里没点能耐怎么可能？”陆飞白沉声道。
    “所以才要先把人抓起来啊！”
    陆飞白抬眼，盯着林清湘看了许久，“你白跟他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就连我都看出来他吃软不吃硬了，你倒好，这个节骨眼上把人送警局里去？你是希望你女儿回来的时候缺胳膊少腿还是干脆就别回来了？”
    林清湘脸色发白，冲着陆飞白吼：“那还能怎么办！你就会说，你赶紧出出主意啊！”
    “没有办法，只能等。”陆飞白道，“警方那边先压着，时间不够也不会立案。派人先二十四小时监控傅司眠和姜烟，一旦有异常，马上就过来通报。”
    “光是通报有什么用！”林清湘咬牙，“人都已经不见了，他们还不知道现在在怎么折磨云溪呢！要是，要是……”
    林清湘不敢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