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眠抬手将闻歌一推,力道不轻,闻歌立刻踉跄一下往旁边倒去,他则转身走向姜烟的身侧,坐下了。
“说得对,你们二对一,确实不公平。开始吧。”他伸手抽牌,转头对上姜烟的时候声线都柔和了几分,“直接猜吗?”
闻歌:“……”
邵肃飞:“……”
楚梦璇默默鼓掌,作为友方都忍不住给对面的邵肃飞和闻歌点柱香。
“不玩了不玩了!”闻歌大叫着摔了牌,往地上倒去,“有没有人管管这对无法无天的夫妻啊!有没有人啊!救命!救救我这条鲜活灵动的生命吧!”
楚梦璇笑着踢了他一脚,“喂,愿赌服输,刚才让你下手这么狠,风水轮流转,我少不得给你一份回礼了——烟烟,我申请执行惩罚。”
“去吧。”姜烟挥手,看热闹不嫌事大。
闻歌咬咬牙从地上爬了起来,冷哼一声,“不就是画了脸吗!谁像你这样磨磨唧唧的,画几笔就叫个没完,来呗,我当然是愿赌服……你,你你干嘛?”
楚梦璇从包里掏出了十根不同颜色的口红,边拨弄边道:“你输了十五次,我可以画十五笔,用染唇液画就不容易被卸掉,毕竟是我的艺术作品,在你脸上多留会儿才是你的殊荣啊——是不是,小闻闻?”
最后三个字咬出来的时候,配上那张烈焰红唇,格外阴森可怕,闻歌的后背都凉了。
“你你你不带这样玩的啊!”
“跑什么?不就是画个脸吗?”楚梦璇拖着他往墙上按,拿着大红唇釉就往他脸上怼,学着他刚才的话道,“谁像我似的磨磨唧唧啊?”
“杀人啦!杀人啦!”
“乖,马上就好,这都第三笔了。哟!这梅子色真潮,就像长在你脸上似的,没想到你这么适合……再来个紫色,超模最爱,谁用谁知道,这都是我们公司的样品,今儿你可是第一批顾客,让姑娘我好好伺候伺候爷!”
这话一出口,闻歌就愣了,品着品着就觉察出几分不对劲来。
楚梦璇的手也停住了。察觉到闻歌眼神的变化,心口突然停了一拍,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多少有些暧昧。
她轻咳,脸上的热度迅速蔓延,闻歌的视线也骤然开始漂移,口红就拿在她的手上,手腕还抵着他下巴的皮肤,现在倒是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了。
楚梦璇心里骂了一句。
这闻歌!当成玩笑掠过就行了,非得在这时候抠起小细节,现在弄得多尴尬?
万万没想到的是,救场的人是傅司眠。
“该走了。”傅司眠拉着姜烟起身。
闻歌回过神来,见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脸上,顿时两颊烧热,好在有满脸口红的遮挡,楚梦璇下手是真的够狠,恨不得把他这张脸当做调色盘来使,就算他脸红到脖子根,别人也看不出来。
“我去洗洗!等等我啊!”闻歌立刻奔向了洗手间。
有了这个插曲,楚梦璇也没有询问他们去哪儿,起身收拾口红,在姜烟即将离去的时候才道:“一会你们还回来吗?我叫了施冷一起过来,准备在花园里放露天电影!”
姜烟脚步停了停,询问地看了傅司眠一眼。
“随你。”他道。
真好说话。
姜烟冲着楚梦璇点头,她是很乐意享受这样时光的,这群人能聚在一起本就是奇迹,而她很清楚这样的奇迹有时效,会过期,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离场,像她生命中曾经出现的一个个过客一般,走向同样的结局。
楚梦璇开心地在背后欢叫,走在前面的邵肃飞被这叫声给吓了一跳,侧头看了她一眼,拧眉抬腿,跟上了闻歌。
他实在是不明白,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这么吵。就长了一张嘴,愣是喊出一个乐队的效果。
“诶,傅司眠。”前方,姜烟轻声道,“你是怕梦璇和闻歌尴尬,才开口救场的?”
她防止自己理解错误,又问了一遍。刚才傅司眠开口说要离场的时候,才是整个画面的高光时刻,她不敢相信傅司眠竟然也开启顾及他人的情绪了,或者说……她不敢相信傅司眠真的感受得到他人的情绪。
他的世界向来只有自己,最近才勉勉强强挤进去一个她,现在居然跃过了中间那么多步骤,突然开了窍?
“救场?”傅司眠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拿起手机点开屏幕,示意姜烟看看时间,“时间到了,该走了。”
九点零四……姜烟突然想起来,好像来之前的计划列表里,行动的时间就是九点整。
她一阵无言,默然许久。
行,想多了。
但是为了把自己这话给顺下去,姜烟还是十分给面子地拍了马屁,睁着眼睛说瞎话:“真棒,真有时间观念。”
“嫂子,咱们好歹有点原则行吗?”闻歌在一旁凉凉道。
这夸得就连他也听不下去了,欺负谁没个对象是吧?
姜烟笑眯眯地揽上了傅司眠的手,挑眉看着闻歌,脸上的意思十分明显——抱歉,不行。
傅司眠低头看着那双握着自己手臂的纤细指节,心里微微一动,半是虚假的甜蜜,半是无边的深渊。
他被不知名的情绪拉着往里面扯,心甘情愿地堕落的同时,理智就变得滚烫且灼人。
就这样吧,这样也挺好的,骗骗自己,至少表面上一切安好,他就足够了。
几人上了车。
傅司眠的计划很周全,一行人畅通无阻地到达了度假村,所有障碍都被他安排的人提前扫清,八方都有监控,他们进入中心地带之后,所有人就成包围圈的形式往里面走。
“我带路吧,我去过陆召的实验室,他们的规格应该都差不多。”姜烟道。
她刚要走,手腕便被傅司眠给压住了。
“我知道在哪。”他道。
他知道?
姜烟凝视着傅司眠的眉眼。
周围的光源只有月光,清凌凌地打在他的脸上,照出优越的眉骨和深邃的眼瞳,他面对黑暗时已经足够适应,除了捏着她的力道加重之外,光凭外表看不出任何异样。
姜烟还在思索这句话背后的信息量时,傅司眠就已经吩咐闻歌将她护在队尾,自己独身往前方走去。
她落在最后,视线扫过傅司眠身侧的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