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要伤到赛季结束？”派崔克在电话里问。
    伊恩靠在沙发上, 挪了挪屁股, “他妈的是的。”他闻到了香味, 把手机稍稍拿离耳朵, 喊道：“宝贝儿, 晚上吃什么？”
    “鸡肉沙拉……”凯特的声音传了过来。
    “看在上帝的份上, 我的赛季已经提前结束了, 我想吃油腻腻的布满了他妈的不是低脂的起司、蛋黄酱和沙拉酱的玩意。”
    “那我跟厨师说一下，噢不对，你离厨房更近, 你自己告诉他。顺便，你打完电话帮我把冰箱里的提拉米苏拿过来。”
    “好的，宝贝儿。”伊恩说完重新把手机放到了耳边, “抱歉, 派特，我们刚说到哪儿了？”
    “……我从来没这么说过……伊恩, 我真他妈羡慕你。”派崔克突兀地说。
    伊恩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你知道如果子翔听到你这么说会觉得你疯了吗？他总觉得这世上还有太多的漂亮姑娘……”
    “噢, 那家伙, 是的, 他总是那样，他十七岁的时候就说等他有一天成了大球星一定要把他名单上的姑娘睡个遍。你看过他的名单吗？”
    “我觉得他给预备队的每个家伙都展示过, 他是真不担心有一天谁出自传或是在采访里说出来。你知道他的名单上有詹妮弗-安妮斯顿吗？”
    派崔克笑道：“那才不是让我最意外的，他名单上有夏奇拉……噢我的天, 或许哪天我喝多了会告诉皮克。”
    伊恩也笑, “噢就这么干，我很有兴趣知道皮克的反应。”
    两人在电话里大笑过后，突然陷入安静。
    “说真的，派特，你最近怎么样？不用告诉我你进了几个球，相信我，那些我都知道，甚至比你自己记得更清楚；也不用告诉我你联赛结束还有欧冠决赛，我会揍你的。”伊恩率先打破宁静。
    “我或许需要挨一拳。我是说……就那样，狗仔队总跟着我，队里也有人总想问我和缇娜的事……噢对了，我和安比分手了。”
    “什么！？”伊恩差点从沙发上蹦起来，“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为什么这么震惊？”电话那头的人却无比镇静。
    伊恩于是仔细想了一下，这件事其实合情合理，甚至可以说是预料中的，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瞬间反应那么大。
    “抱歉，伙计，我猜我只是……你还好吗？”
    派崔克轻轻笑了一声，缓缓说道，“我很想说我不好，可就这件事而言，我没什么不好。”然后，他似乎叹了口气，“我尝试了，伊恩，真的，但我做不到。”不等伊恩说话，他又继续道：“我该挂了。跟凯特问好，记得帮她拿提拉米苏，蠢蛋。噢还有，我是你儿子的教父，这没得商量，我不管子翔是不是已经说过。……帮我照顾缇娜，好吗？这个时候不能在她身边真的逼疯我了。”
    伊恩严肃承诺：“我会的，伙计，即使你不说，我也会的。”
    ****
    陆灵轻轻掩上了门。她一回头，照顾陆允桂最多的护士小姐正好路过。
    护士轻声问她：“他睡着了吗？”
    陆灵点头，又道，“多谢你一直以来悉心照顾。”
    “噢请别这么说，克里斯汀，这是我的工作。”护士小姐露出真诚的笑容，“那么晚安，明天见。”
    “明天见，晚安。”陆灵礼貌地点头。
    护士也冲她点头，又跟她身后的男人点了下头，脸上有稍纵即逝的惊讶，但她很职业，没再说任何话，直接去了另外一个病房。
    陆灵和尼古拉斯一起往外走。走廊里极其安静，偶尔能听到细微的交谈声。
    陆灵觉得有点不自在，主动开口，“所以你喜欢那个蓝莓的马芬吗？”
    “那是蓝莓味的？”男人扭过头，似乎很错愕。
    “……你吃了你不知道？”
    “抱歉babe，我吃的时候注意力都在你和你父亲的谈话上……”
    “那你还要求柠檬味的没有巧克力豆的马芬？！再说了，我跟我爸爸在用中文聊天……”
    “所以我才要努力听。”
    陆灵没忍住笑了出来，声音有点大，她连忙捂了捂嘴，尔后问：“运气如何？”
    “除非你们一直在说‘你好我爱你你吃饭了吗’，不，我什么都没捕捉到。”
    到了电梯前，其中一架电梯门正好开了，里面没人，陆灵先走了进去，转身冲尼古拉斯眨眼，“不如你告诉我你们聊了什么，作为交换，我告诉你我们聊了什么。”
    尼古拉斯微微一愣，她目光里的狡黠一闪而过，脸上有很浅的笑容，她很久没有这样的表情了，他知道这源于她很久没有真正开心过。其实他自己也差不多，当然，相较于她，他的压力可能不算什么。而她的狡黠竟然让他有点紧张。他进了电梯，一时语塞。
    电梯门关上后，她好笑地看向他，“怎么，难道你在考虑这是否是个等价交换，我的天，尼克……”
    他突然一把把她拉到怀里，以吻封缄。不过，这只是个看上去很粗鲁，实则很浅很温柔的吻。
    两秒后，他就放开了她。
    “这招总是很管用。”他低声笑着说。
    “下次可不一定。”电梯门开，陆灵跨了出去。
    她走了几步，突然忘记车停在哪个区了。回头问他，他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悠悠地走到她面前，“你告诉我你们聊了什么，我告诉你你的车停在哪里，这才是等价交换。当然，你也可以给我一个比刚才那个更火热的吻……”
    陆灵笑着推了推他，“孩子气……其实没聊什么特别的，都是我小时候的事……”她的笑容渐渐消失，“人老了或者要死了都这样，不是吗？喜欢回忆过去。”
    他无意让她悲伤，但还是触发了开关。
    尼古拉斯楼了搂她，指着一个方向，道：“在那边。”
    两人走了几步，尼古拉斯忽然说：“我的确很意外那件事发生以后派崔克一直闭着嘴。”
    她直直看着他，似笑非笑，“我倒是不。你假设过他会怎么干？”
    尼古拉斯笑着哼了一声，“承担所有责任？”
    “那样的话，在公众眼里，我是什么？受害者？还是被保护者？他知道我两者都不是，也不能是。”
    “……他处理的没问题，或许是史蒂夫教他的。”尼古拉斯摇了摇头，“不聊这个了，我们回家，我真的很想抱着你好好睡一觉。”
    陆灵偏头一笑，打开车门，“是的，一个好觉，这是我们现在最需要的。”
    “相信我，我既有意愿也有能量……我是说很多能量，干点别的，但是……我知道这不是对的时机。所以，抱着睡觉，也不错。”
    “抱着睡觉前你想谈论一下‘那场’比赛吗……”
    “噢不，babe，我们今晚不谈论足球，我来伦敦不是来看我的对手，我是来看我的女孩儿。”
    ****
    “格伦，”陆灵深吸了一口气，“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吗？”
    “记得，老板。”约克郡男孩儿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隐隐闪动着灯光的影子。
    “伊恩的缺阵将会是个很大的损失。只有你能填补这个空白。我相信你。”
    “好的，老板。”
    ****
    “这会是一场什么样的比赛呢……”天空体育的嘉宾们正在热烈讨论着。而比赛马上就要开始。
    “克里斯汀-陆四次对阵她的‘导师’弗洛雷斯，在本赛季终于拿到了一次胜利。然而，qpr依然落后埃弗顿1分。这是倒数第二轮了……如果埃弗顿今天赢下qpr，那么他们将在古迪逊提前一轮捧起英超奖杯，而如果打平，我相信他们最后一轮也能拿到冠军。我看好弗洛雷斯的球队。”杰米-卡拉格说道。
    “是啊，现在的局面对qpr很不利，他们必须要客场取胜。我知道克里斯汀在赛季的第一次交手赢了埃弗顿，但那是在新女王公园，这回可不一样。任何人想在这里拿到三分，我想都是难度极高的任务……除非你有派崔克-安柏。但他们没有了。”蒂埃里-亨利说道，“所以我认为他们必须充分发掘队员们的潜力，但他们的首发，让我有些困惑。”
    “两边的首发似乎都有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不过，这才像这两个人的交手。”杰米-雷德克纳普说道。
    画面切换到现场，同时声音也切换到现场的解说们。
    “我想这场比赛的重要性已经无需再言。”天空体育的马丁-泰勒解说道，“英超第37轮，阿森纳和曼城已经先后正式退出了争冠行列。而埃弗顿目前91分，qpr目前90分，我想，很多人的观点都会是，这场比赛事实上是决定冠军的一战。”
    嘉宾加里-内维尔接下来说，“没错，这也是我目前最欣赏的两位英超主帅的对决，尼克和克里斯汀，两人都才华非凡，都相当年轻，我想这会是赌上一切的较量。”
    屏幕上的首发出现：
    埃弗顿（343）
    雷纳托；
    希门内斯，罗哈斯，莫里；
    诺伍德，o-托雷斯，范德伯格，加亚
    登贝莱，德尔加多，布拉西米
    qpr（343）【至少天空体育是这么认为的】
    汉斯-巴赫迈尔
    马里奥-费尔南德斯，格伦-米契尔，t-f-门萨
    约翰-奥康纳，雅各布-哈丁，索林-米图莱斯库，喻子翔
    霍埃尔-坎贝尔，菲尔-沃伦，莱昂-费雷拉
    “埃弗顿队长罗斯-巴克利这场看起来还是没有恢复到能够出战的程度，但他今天坐上了板凳，有机会下半时登场。对于qpr来说，队长伊恩-帕克因为肩膀脱臼无法出战，他的缺阵糟透了。但令人疑惑的是，他们在攻击线上派上了本赛季并非主力的球员霍埃尔-坎贝尔，而不是绝对主力亨克-德格拉夫——荷兰人也坐在板凳上，这让人有些意外。”马丁-泰勒说道。
    “而且，两队看上去都用了343阵型，这也并不是他们在本赛季的常规打法，尽管我们知道，弗洛雷斯和陆都是变换阵型的高手。”加里-内维尔补充道，其实加里还想说一句，这次对决与以往最大的不同的是——
    这一次，这两个人在恋爱中。
    这才是真正的罗曼史对决，过往的，技术上来说，都不是。
    但加里不会说，他是职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