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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他在沙发里坐了一天,浑身早已僵硬,可那刻他什么感觉都没有,脑子里只有一句令他害怕的话。
    芷芷不要他了。
    眼前的沙发里还有一只巨大的毛绒公仔,那是小丫头最爱的东西。
    她经常说我最喜欢它了,它和我一样高,抱起来软软的。
    可是她心狠的连它也没带走。
    估计是真想断了吧。
    此刻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也冷眼相待。
    这样一想,他的眼睛越发红了。
    心脏也一抽一抽的疼。
    “我、我去还不、不行吗?”
    只要她能开心,愿意和他在一起,他做什么都行。
    就这样,周燃接过了养兔子的活儿。
    他笨手笨脚地给它搭了个窝,每天都会去山上割草。
    以往他不经常出门,所以在大家眼中他就是个懒货。
    近些日子,他出门频率提高,懒货的名声也渐渐好转。
    程芷芷看见他的转变还有些疑惑,但很快又想通了。
    估计他是想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吧。
    就这样,一切都走上了正轨。
    大家天天下地挣工分,程芷芷偶尔会请个假去趟县城。
    她琢磨着买些小鸡,到时候吃鸡肉鸡蛋,吃不完还可以换钱。
    这一天她正准备出门去县城看看行情,就被人堵在了门口。
    对方体型庞大,身高比她高上几厘米,一头乌黑的麻花辫甩在胸前,脸红红的看着她。
    程芷芷愣了下,隐约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再看看对方小小的眼睛,她猛地一拍脑袋。
    这不是昨天在小树林和桂花婶说话的女人?
    “芳珍同志,你找我有事?”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对方脸蛋更红了。
    张芳珍看着程芷芷雪白的小脸,害羞的垂下了头,“我……能不能进去说?”
    “那你进来吧。”
    知青都去上工了,院子里只有程芷芷俩人。
    她们坐在屋里,程芷芷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对方很拘谨,眼睛只看着地面,坐在凳子上后一句话也没说。
    程芷芷有些不耐烦,再晚会儿去天就热了。
    “张芳珍,张芳珍…….”
    叫了好几声她才回过神,羞羞答答的看着程芷芷。
    “程知青,我想问你一个事……”
    “什么事,你说。”
    张芳珍又低下头,声音像苍蝇一般小,“他……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你说的他是谁?”
    实在是声音太小,程芷芷没有听清。
    张芳珍害羞的吐出一个人的名字,“周燃。”
    “你说谁?周燃?”
    “嗯,你们不是没关系了吗,所以我就来问问。”
    看这样子,程芷芷算明白了。
    原来是对方看上那懒货了。
    没想到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周燃还挺有能耐,动不动就吹皱人家女孩的一池春水。
    程芷芷拿起杯子抿了一口水,眼睛平淡无波,“也没啥,就是他太懒了。”
    张芳珍急了,“可他现在不懒了呀?”
    看她这激动的样子,程芷芷也有了些兴趣,“你到底想说啥?”
    “如果他不懒了,那你还会不会和他在一起?”
    原来这才是她的目的呀。
    她怕俩人再和好?
    不过他们的事情和她有关系么?
    程芷芷也冷了脸,“我现在有事,就不和你多说了,请自便。”
    看见张芳珍离开的身影,程芷芷蓦地黑了脸。
    净会惹烂桃花。
    那边山上,少年看着郁郁葱葱的草,胡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抹了一把布满汗水的脸。
    他真是脑抽了,就不该养什么破兔子。
    累死了。
    第12章 .012
    少年嘴里叼着一根草,倚在树干上。
    家里那只小兔子嗷嗷待哺,就算长大了,也不会有太多肉,还不如现在就宰了吃了。
    把毛拔了,架火上烤着,刷一层油,香味飘千里。
    唉!
    想到嘴里已经很久没尝过荤腥,他叹了一口气。
    程芷芷出门,刚走到村口,后面就追来一辆熟悉的驴车。
    是周大伯。
    她往后看去,车上还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整洁的衣服裤子,浑身上下找不到一根线头。那脸也是俊秀的,鼻梁上架着一个细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
    “芷丫头,这是去县城啊?”
    周大伯拉住驴车,看向路边的小姑娘。
    程芷芷应了声,“去县城有点事儿,大伯要去哪?”
    “正好,我们也去县城,上车吧。”
    程芷芷爬上车坐好。
    低头就是一双干净的黑皮鞋,亮的发光。
    她顺势抬起头,看见男人交握放在胸前的手,指甲缝干干净净,只是手上有些茧子。
    注意到她的视线,男人嘴角扯了个笑,“你就是堂弟那个……退亲的媳妇儿?”
    他打量了她一眼,长相还可以,胆子也很大。
    听说还是个知青?
    她有名有姓,不是什么退亲的媳妇。
    男人第一句话就让程芷芷脸色拉了下来,不过碍于周大伯在场,她到底没说啥难听的话,只冷淡的点了下头。
    驴车上还放着一堆东西,有粮食还有瓶瓶罐罐,估计罐子里是周伯母腌的黄瓜什么的。
    “春生,过年还回来么?”
    周大伯明白的很。
    村里人都说春生长大有出息了,但不认爹娘了。
    老伴听见很不高兴,每有人说这话,她就要和别人吵一架。
    但是他的儿子,他心里还能不清楚?
    一个破知青还敢对他使脸色?
    周春生心下不悦,刚要再说几句,就听到父亲的话。
    “不回来了!”
    每次他回来老婆就不高兴,他自己也不想来这破地方。
    周大伯眼中是止不住的失望。
    他一直都知道春生和其他几个孩子不一样。
    其他孩子都不愿意念书,唯独这个大儿子每天哭喊着要送他上学。
    拗不过他,最终家里把他送到了公社的小学,每天接送。
    好歹孩子成绩可以。
    但考上初中后,看见班里的小孩都穿得时髦,他就开始央求家里给他换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