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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哎,也不知帮你离开宁波是对是错……”他心中暗想。
    “对了,张老师,前阵子我碰到江姵芝了,她说放假从新加坡过来找你,你们最后碰上了吗?”
    张靖苏纳闷道:“江姵芝?你说什么时候的事?她很长时间没给我写过信,我根本不知道她的事。”
    “小栗子,香料弄好了吗?”厨房那头传来催促。
    张靖苏自知自己在这里碍事,还是多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回到会客厅,他刚坐下来就听见脚步声,有新的宾客到了。
    “龙武堂的坚坐馆来了,快请坐!”简旌上前热情的伸出手,跟他把两手紧紧握在一起的不是别人,正是生着一张南瓜脸的丧门坚。
    第61章 长桌宴(三)
    有句话叫做: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简旌把丧门坚的手紧紧握住的那一刻,他的心中对这句话坚信不疑。
    在场的年轻一辈当中,简行严和肖海都与这位坚坐馆有过交集,此时望着他成了简府的座上宾,心中的震撼一点也不亚于简旌的热情。
    丧门坚今日来得是满面春风,进门就喊“恭喜简老板当选主席”,而简旌也不甘落后,也由衷地祝贺坚坐馆新得了一个码头,按他的话说,那是以后做生意有钱一起赚。旁边的几个人心领神会的哈哈一笑,大家便在主人家的带领下进入宴会场地。
    走廊外马来乐手开始奏乐,手鼓小提琴一同演奏,配着周围郁郁葱葱的树木和香气扑鼻的花朵,还有一浪又一浪的虫鸣,就好像简府是一个大石臼,把十多种色彩各异的香料给揉在了一起。
    女佣们把今日宴请的菜肴端上桌,简夫人娘家来的老太太被请入首席,主宾主陪等人的位置依次沿长桌两侧往下,最末席坐着简行严。
    宴会正式开始,男宾们逐对敬酒,张靖苏坐在白十九公的下手,他虽然不喜欢你来我往的酒文化,既然来赴宴还是选择抛开了这些文化人的任性,侧了侧身子向白十九公举起了酒杯,岂料白十九公并无打算放下手中的筷子,让张靖苏扑了个空。
    白十九公正对面坐着的丧门坚插进来说到:“张主编,你不知道,我们白十九公最爱国了,凡是跟日本两个字扯上关系的他都讨厌得很。但是他不搭理你不要紧,我就欣赏你这样的文化人。我阿坚从小没上过一天学,只知道砍瓜切菜,大字不识几个,能跟你在一个桌子上吃饭是我的荣幸。”说着他把杯子举起来,张靖苏盛情难却,只好把伸向白十九公的杯子转向丧门坚。
    丧门坚一席话句句肺腑,难得的面色沉稳,高高举杯,底底放下,在张靖苏的杯口下缘擦出清脆的声音。
    原来简旌请张靖苏来是因为他。
    果然是新码头带来新商机。
    再看末席的简行严这边,挨着肖海,他俩也算是有点交情,对视一下点点头,拿酒杯轻轻碰一下聊表心意。简行严注意到肖海脖子上用一根皮绳挂了个吊坠,那吊坠像是颗手镯上的银珠子,便小声问:“肖记者不是被’儿女情长’抛弃了吗?这是被哪家的小姐拯救了。”
    肖海眉梢上扬,平淡的五官笑出一点春意,也不说话,把吊坠把衣领内一藏。
    不管是张靖苏还是肖海,两头都在谈话,唯独坐在当中的林育政看着冷冷清清,他把自己好看面孔从左摇到右,稍微听了一下简旌和他两位大舅哥之间的对话,听他们说到橡胶园的产出,眼里泛过一丝冷光,又把面孔从右摇到左,看白十九公和章亭会馆来的几个人隔着桌子也能窃窃私语,林育政轻蔑的笑了。
    他这一笑,勾起丧门坚的注意。江湖上人尽皆知丧门坚的性取向,可他对林育政却一点邪念也没有,那张漂亮脸蛋看久了甚至让他潜意识里产生一种拨腿就跑的念头。
    “咦,林秘书也有跟我一样的爱好吗?”
    林育政看着丧门坚,不太确定对方指的爱好是哪方面。
    丧门坚抛开自己的潜意识,指着林育政放在桌上的左手说:“看不出你经常用枪,我是说你手上有用枪留下的茧子。”
    席间突然安静下来,过了两秒钟众人再度恢复谈话,仿佛刚才只是碰巧一般。
    林育政把左手抬起来转动着手腕,回答:“坚坐馆说笑,我这手是提笔练字留下的茧,小时候母亲纠正过我的左撇子,后来虽然右手也能写字,不过压力大的时候还是左手写字能够让我冷静。”
    “哈,恕我眼拙,自罚一杯!自罚一杯!”
    林育政旁边的肖海好奇地探着头看他的左手,却被一只酒杯挡住了视线。不过丧门坚这样一说,倒叫他想起家俊被杀的事情来,到底是谁陷害了简行严至今还是个未解之谜。不止他想到了,旁边的简行严也想到了,小声问到:“之前丧门坚让你找出杀害他小弟的真正凶手,你可找到了?”
    “你别提呀,省得他这会儿想起来。这事现在我没功夫去查。”肖海掩着嘴说。
    丧门坚倒是遂了他的意,在宴会上没有提及他交给肖海的这项任务。
    宴会到了尾声,女眷先行一步回到内室,男宾在廊下按西方人的习惯继续喝酒,白十九公不习惯这套,简旌便叫人送来茶水。过了一会儿,甘小栗端着茶盘出现了。
    他这一来,简行严和张靖苏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贴了过去,忽而林育政也加入了简张二人的队伍,甘小栗今天获得的信息量本就巨大,现在感觉到自己身上三条视线如电如炬,手一抖把茶盘里的茶盅摔了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