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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
    做亲王次妃算不得什么,可做皇帝的贵妃那就不同了。
    洪贵妃看向东方氏,却莞尔一笑:“嫂嫂说哪里话,当年若非嫂嫂,绝不会有今日的我。”
    东方氏又赔罪:“皇贵妃娘娘,臣妾绝非言功,而是娘娘的兄弟您也是知晓的,他并非多出众,日后宸王若有一日荣登大宝,皇后姓罗,太子必定亲近罗家,那我们洪家如何是好?再者,您在宫中若有棠儿或者夏儿陪您,好歹也是自己人。”
    “乡里常常姑舅表亲作亲,原本也有此风俗,嫂嫂既然这般说,我就答应下来。”洪贵妃也不推辞。
    东方氏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倒是很知进退的走了。
    莫女官却从帘后出来,又对洪贵妃道:“洪夫人提议固然很对,但宸王的性子,怕是未必……”
    难得洪贵妃笑的爽朗:“本宫只说答应下来,但本宫答应下来又有何用?本宫又不是宸王,宸王不答应也无用啊,正所谓儿大不由娘啊!”
    莫女官闻言一愣,还能这样么?
    第92章
    承运拿玉佩回来时,瑶娘看了一眼就知道洪贵妃为何送玉佩给承运,她看破不说破,就道:“先收好,等过些日子我出了月子,再给他打个络子戴上。”
    白芷收起来了,又笑道:“皇贵妃最喜欢咱们世子,每次咱们带世子去请安,皇贵妃听闻心情都会舒畅一整天呢。”
    “此话在府上说说才好,若是被周王府上听到,像什么话呢!这人啊,越是觉得自己什么都圆满的时候,就会开始走下坡路了。”瑶娘摇头。
    高玄策现在已经去征西戎有九个月了,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也不知道如何了?
    他向来心细如发,特地在临产期之前送来礼物,这份情谊比什么都重要,想到这里,瑶娘很有些难过,似乎她们夫妻聚少离多,大多数时日都是靠相思度过。
    不过,她也不能气馁,这次坐完月子出来,她就有功夫在洪贵妃那里使劲,先把婆婆拢好,再看看那杏儿如何,至于徐青容和洪淑怡那里,她的人还暂时进不了周王府,不得不说,徐青容管家还是一把好手,周王规矩非常森严,若是打草惊蛇反而不美,只有徐徐图之再安插人手。
    月余,承泽的满月礼到来,瑶娘也趁机出了月子,她在床上憋着难受的紧,现在能够出来还是很高兴的,只是人稍微丰腴了一些,但她已经不是刚重生回来那个觉得瘦就是最美的人了,就像你喜欢一个人,起初你觉得相貌很重要,可更重要的是人的内心。
    林纬南何尝不英俊高大,可她就是非常反感他的虚伪。
    想到这里,她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人钟氏,这辈子林纬南再也没有回京,林家也被抄了,她又将何去何从呢?
    可瑶娘对她同情不起来,如果不是她恰好被人发现能够回罗家,钟氏的命运实际上就是她的命运。
    今日来的人真的是济济一堂,数的上的命妇都来了,甚至连徐青容的母亲嫂嫂都进宫而来,无论她们私下如何,当着瑶娘的面,那些好话说起来真是不要命。
    洪贵妃也是搂着孩子就不放手,瑶娘心里却没什么好高兴的,大抵是她有这幅好身体,恰好生了两个儿子,故而才能如此被洪贵妃欢喜,但若是不能生或者生了女儿呢,怕是高玄策也不会喜欢她了吧。
    因为她样样都符合时下对女子的要求,个子高挑,皮肤白皙,性情看起来和顺,嫁过来能生子,还能管理家务。
    想想也是挺可悲的。
    但现在不是这般想的时候,她对洪贵妃道:“自从有孕在身,就少去母妃跟前请安,前些日子承运还得了您的赏赐,真是让媳妇感激不尽。”
    洪贵妃看向瑶娘,见她眼圈微黑,不免关心道:“你这是怎么了?是孩子闹人么?还是要自己保重。”
    “这几日有时候白日歇了,夜里就睡不好了,总是难受的紧,就气色不好。”瑶娘喜欢白日歇息,反而晚上安静的时候她就点灯看书,难免看起来精神没有之前好。
    洪贵妃摇头:“这样不好,你还年轻,月子只坐了一个月,若此时身体没保养好,日后等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就知道了。”
    这话是关心之语,瑶娘也很领情。
    徐青容就知道是如此,瑶娘生下孩子之后,洪贵妃那里就很难有自己站脚的地方了。其实,这话还真的说错了,至少洪老夫人倒是不这么认为。
    她对儿媳妇东方氏道:“我看皇贵妃娘娘很是慈悲,周王妃多年只生下一女,现在娘娘只盼着周王妃再生下一子,对周王长子并不看重,也是为了她,可她只知道在皇贵妃那里献殷勤,打扮得如孀妇一般,这样怎么吸引周王?”
    东方氏点头:“是啊,周王妃说起来还不到三十岁了,也是过于持重了些。”
    “听闻周王秘密寻了名医治病,应该没问题了,就看周王到时候如何了。”洪老夫人觉得徐青容恐怕很难生孩子。
    周王治好顽疾一事,瑶娘也有所耳闻,听说悬赏百金,在民间选医术高超的大夫。
    不知道这辈子高朔还能不能生出来,可即便高朔生出来,瑶娘心中还是以自己的儿子为主的,这是毋庸置疑的。
    再说瑶娘的娘家人罗家这边,郁氏脸色红润,显然和父亲感情已经和好如初,瑶娘也松了一口气,也放下心来。
    今年敬皓乡试未中,但郁氏已经说了一户人家,正和瑶娘提起:“那姑娘今年十五了,性情很好,更重要的是你父亲说她们家家风醇正,我们也就打算定下来。”
    “既然是爹爹看上的,那肯定不错。”
    工部尚书的女儿,瑶娘遥遥记得好似自己见过一面,但没有太大印象,但弟弟的婚事她是不愿意插手。
    本来夫妻这种事情就很难说,即便是家世背景甚至是外貌都相衬的人,也未必就能过到一起去,还是要二人磨合的好。
    她出了月子之后,就开始频繁去给洪贵妃请安,亲自在洪贵妃那里做膳食奉给婆母,抄写经文,现在洪贵妃没有之前得宠,她常常一个人,瑶娘见她觉得冷清寂寞之时,就带孩子过来陪着。
    人和人的感情都是处出来的,瑶娘始终相信这个道理,再有老二承泽就没承运那么霸道,有乳母喂养,她就更能腾出手来了。
    但是徐青容却开始和她比较起来,她每日都要比瑶娘来的更早,走的时候就一定要比瑶娘走的更晚,瑶娘也只好摇头。
    “我是因为王爷不在家中,又想看看娘娘身边的人的异动,怎么二嫂也和我别上了?”瑶娘真是想不通。
    但瑶娘也不是轻易认输的,她自己从未放弃过作画,因此每日请安完回去,就会拿自己的画儿出来开始给洪贵妃做绣件,上了年纪的人都怕受风,因此,瑶娘除了做鞋袜之外,就是做抹额居多。
    等做完,她就带给洪贵妃,洪贵妃见她亲手所做,尤其是现在是冬日,保暖但是不遮眼,也不显得厚重,她爱不释手。
    “你的针线活是越发的好了。”洪贵妃笑着,当即就戴上试。
    在一旁的徐青容见状,和身后的洪淑怡对视一眼,深觉失策。
    自从成了周王妃后,整个王府的内务都压在她的身上,又怕周王找茬,还怕妾侍们擅自有孕,她哪里有功夫做针线活,早知道洪贵妃喜欢这个,她还不如让针线房多做几个来。
    瑶娘笑道:“是母妃不嫌弃才是。”
    “我看你这上头的样式新鲜的很,又极其鲜亮,还是你们年轻人会做,杏儿也给我做了好几个,但终归花样上不如。”洪贵妃的确觉得瑶娘做的抹额戴着更舒服。
    这……
    到了洪贵妃这个地步也的确不需要再说话看谁的脸色了,看洪贵妃以前可是常常夸杏儿的,现在怎么这般说呢?
    瑶娘不动声色道:“杏儿针脚细密,我却马马虎虎,还好您不嫌弃呢。”
    洪贵妃笑:“你这孩子也太谦虚了。”
    她现在有儿媳妇相陪,只觉得比莫女官和杏儿加起来还要舒泰,儿媳妇做的桂花酒酿汤圆也好吃,甚至包的小馄饨也更可口,平日她有什么烦心事,她更三言两语似乎不在话下。
    更重要的是承运承泽兄弟俩在她身边,热热闹闹的也缓解了皇帝不在的孤寂。
    甚至她还懂佛法原理,几乎是和她说许多佛法故事,比说书人说的还有意思呢。
    杏儿听了这话,面上笑着说:“王妃这是埋汰咱们呢。”可手里却紧紧捏着帕子,实在是难受的紧。
    为何?为何连洪贵妃都能这么快就哄过去。
    徐青容见洪贵妃收下瑶娘礼物后,连自己也顾不得,面上还不做到一碗水端平,更是恐惧这瑶娘太可恶了。
    人心中所想,面上不可能完全没有表现,洪贵妃是何等人,见徐青容如此,心中也是冷哼一声,她表面上敬着自己这个婆母,天天请安嘘寒问暖,实际上没做过一顿饭给她吃,连经文也没抄过,唯一得到的针线就是逢年过节的那一些,可能还不是她做的。
    否则为何连续几年针线的针脚都不同。
    既然你只当我是你立孝道的靶子,我何必给你面子,本来我们只是婆媳,又不是亲母女。
    更让她受打击的是,建章帝见周王子嗣不丰,唯一一个长子还出自婢子的肚子,周王妃无所出,儿子身子既然无碍,他当然也听说过徐家女的名声,怕是儿子被儿媳妇辖制,不敢再纳妾,于是,亲自赐了一位出身非常好的侧妃直接过去。
    徐青容好容易撑到房里,直接惊厥过去。
    第93章
    承泽刚被乳母喂了奶,响亮的打了个饱嗝,小嘴上还沾着乳汁,瑶娘替他擦干净,又对乳母们道:“他还小,就不必抱出去见风。”
    承泽的乳母诸氏深以为然:“奴婢常常听说小孩子小的时候,邪祟极多,尤其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少爷们,要养大不容易,须得让人照看好,才不至于让人摸了去。”
    “你这话很是对,莫说是二王子这样年纪小的,就是我们承运今年三岁,在外也颇懂事,我也是不放心的。”瑶娘摸了摸承运的头。
    诸乳母奉承:“王妃是有大福气的人,两位王子也有神佛庇佑,哪里又和寻常人相似呢。”
    瑶娘笑着摇头。
    年前,钦天监择吉,让周王侧妃过了门,亲王侧妃等同于郡王妃,不可比其她姬妾,虽然有礼部和宗人府筹备,但徐青容这个王妃也还得帮忙,这就是做王妃的无奈,她不仅仅是周王之妻,也是周王的内务管家。
    甚至徐青容认为她和周王的僚属没什么区别,周王对她只有夫妻之敬,却没有半点夫妻之爱。
    上个月她生辰,因为王府属官送给她的礼和办的寿宴和周王齐平,周王就很不高兴了,示意长史她是王妃,必须低王爷一等,而不能同等待之。
    她这个王妃,做的比宸王妃和安王妃差远了。
    同样是妯娌,她真是如莲子心似的外面甜里面苦。
    瑶娘是在小年之后的第一天见到周王侧妃甘氏的,甘氏是原任云贵总督之女,父亲已经致仕,其大兄在浙江杭州府任同知,二兄是翰林院庶吉士,可谓满门清贵,家世不俗。
    且甘氏清丽如菊,不是传统的宜男之相,但是却别有一番韵味。
    洪贵妃显然对甘氏颇为礼遇,瑶娘也亲自送了贺礼:“甘侧妃不要嫌弃。”
    甘氏对宫里的人还算是打听过,比如皇贵妃洪氏,听闻在宫中极其受宠,不知是怎样的美人,乍一见面,洪贵妃宝相庄严,反而是她身畔坐着着亲王妃服饰的年轻女子却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这位想必就是宸王妃了。
    外界对她讳莫如深,说宸王这样的天之骄子都为她折腰,原本宸王妃位应该是宪国公女儿的,却平白到了她的身上。
    如今一见,果真光彩照人,又在皇贵妃处这里十分得脸。
    皇贵妃固然对甘氏妥帖,但毕竟是个侧妃,这个分寸她还是清楚的,周王请完安则回去了,洪贵妃留了甘氏一盏茶的功夫,就让人送她回去。
    瑶娘照旧留下来说话,洪贵妃道:“真阳那丫头随驸马去了江南,皇上说让她们去金陵,这样一来,她倒是快活的很。”
    “这也是好事儿,公主是个不受拘束的性子,天生活泼,驸马和公主一处,妇唱夫随,岂不是美事?我娘常说儿女离的远些不是问题,只要日子过的好,她就放心了。再者,母妃若是想公主了,公主是极有孝心的人,她若来看您,保管是讲好些新鲜事儿新鲜景儿给您听。”
    洪贵妃闻言一笑,指着承运道:“我有他这个猴儿这里就够热闹了。”
    今儿周王纳侧,也是大事,瑶娘再坐了一会儿,就准备出去,这次是杏儿送她出门。这么多天,她都让人仔细观察杏儿,看起来完全没什么和周王妃过从甚密之处,这就奇怪了,难道是自己判断失误不成?
    “杏儿姐姐留步,我们自回去就是了。”瑶娘停住脚步,对杏儿道。
    杏儿能混到洪贵妃身边的大宫女,也并非不聪明,她见瑶娘看她的眼神有一丝探究之色,因此不敢露出太多心思,只是笑:“宸王妃既然这么说,那奴婢就送您到这里了。”
    坤宁宫中的活计并不多,洪贵妃已经去做午课了,这些年皇上宠年轻的妃嫔,洪贵妃除了照顾后宫和时常见见小孙子们外之外,都寄心于佛法之中。
    因此,杏儿回去自己的居所,她现在也是大姑姑了,身边也有两个小宫女服侍,这俩小宫女喜气洋洋的,杏儿平素待下人不错,遂语气和缓道:“你们两个丫头子怎么这般高兴?”
    “是三皇子妃今日给了我们几个赏赐呢,早上她在厨下给皇贵妃做早点,正好我们几个在那里帮忙,她就让人给我们一人送了几尺布,方才白英姑姑送了来呢。”
    在许多地方,银钱反而用不出去,有的人也许一辈子都没见过银子,一匹布更能交换更多的东西。
    杏儿笑道:“一点小恩小惠你们也要,若是我,这么点布,我就不要。”
    “我们哪能和姑姑你比啊,你在皇贵妃那里多得脸啊。可我们能得这些就不错了,白英姑姑说这是上好的妆花缎,是宸王妃娘家送来的呢!到时候若能托人送回去给我妹妹成亲的时候穿,她不知道多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