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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节
    “照我说,大爷也太惯着奶奶了,纵得她都敢支使夫君了。”
    “你少挑拨。”
    陈南淮白了眼青枝:“爷就乐意,怎么了。”
    “是是是,是奴白操心了。”
    青枝撇撇嘴。
    “以后少排揎她,她也是你配议论的?”
    陈南淮冷声训斥:“原是我把你们这些丫头纵狠了,都敢骑在主子头上了。”
    垂眸间,陈南淮瞧见自己腰间悬挂着个蜀绣香囊,赶忙解下,扔到青枝怀里,笑着咕哝了句:“臭丫头,鼻子跟狗似的,什么味儿都能闻见。”
    说罢这话,陈南淮板着脸,细细嘱咐:“以后我的衣裳鞋袜都不要拿香薰了,还有,待会儿叫人准备点热水,我要沐浴,水里别加花瓣和香露。”
    陈南淮叹了口气。
    若不这么着,怕是这丫头都不让他近身,孕吐总会过去,迁就着吧。
    忽然,陈南淮皱眉,低声问青枝:“大奶奶今早用饭了没?”
    “用了。”
    青枝忙回复。
    陈南淮拳头紧握。
    他辛辛苦苦出去买鱼羹,一口都不吃,当着他的面儿吐了,还嫌他身上有味儿。
    “用了些什么。”
    陈南淮咬牙,冷声问。
    “蒸饺、小包子和南瓜粥。”
    青枝轻声道。
    陈南淮只感觉胸口闷闷的,她果然装的,就是嫌弃他。
    “她吃了多少?”
    “没多少。”
    青枝不晓得自家这位爷的心思,如实回话。
    “奶奶嫌蒸饺里的羊肉膻,吃了一点饺子皮,包子今儿是猪肉大葱馅儿的,只吃了一口,粥……喝了一口还是两口来着?”
    “行了行了。”
    陈南淮摆摆手,心里一阵疼,他又多心猜忌了。
    “一顿饭,就只吃了三口,还叫吃?这怎么行。”
    陈南淮烦闷不已,低着头往偏房走去。
    “爷。”
    青枝叫住陈南淮,将食盒拎起,轻声问:“贵妃鱼怎么处置?”
    “扔了扔了。”
    陈南淮这会儿心里只有妻女,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鱼。
    “是。”
    青枝应了声。
    等大爷去偏房沐浴后,青枝快步往回廊那边走去,将正在擦长凳的小丫头雯儿唤了过来。
    这雯儿今年十四,是她家亲戚,因生的伶俐,人文静话少,她便求了大爷,让雯儿进大爷院儿里伺候。
    雯儿很会来事,每月发下的月例银子,都会拿出一半孝敬她,但凡大爷和李良玉有赏,也第一个拿给她过目。
    “怎么了姐姐。”
    雯儿小心翼翼地问。
    “你去帮我跑个腿。”
    青枝四下瞅了眼,见没人,压低了声音:“你待会儿跟赵嬷嬷告个假,就说大爷赏了吃食,你不敢用,要回家带给爹娘,赵嬷嬷看重孝顺的人,会应允的。等晚些时候,你偷偷去趟雅容小居,一定要避开红蝉,你告诉表小姐,大奶奶有了身孕,爷最近不会去看她了,还有,大爷是不会管红蝉母子的,那事若是让老爷知道,怕是红蝉连命都不会有,叫表小姐想想法子。”
    “是。”
    雯儿将话记在心里。
    “还有,把这个鱼羹带上。”
    青枝将食盒擩在雯儿手里,顺手给了几个钱,低声道:“给红蝉说,爷今儿起了个早,特意在春一醉买的贵妃鱼,一份给了大奶奶,一份给她,让她安心养胎,别多心。”
    “是。”
    雯儿忙答应了。
    “行了,赶紧走吧。”
    青枝挥了挥手,让雯儿赶紧离开。
    待人走后,青枝站在廊子下,仰头,看着清透的蓝天,将眼泪憋了回去。
    青鸳姐,这些年你一心痴恋着大爷,他薄情耍弄你,后又害得你被老爷逼死。
    你若是活着,看见大爷这般宠爱梅氏,还会为了他自尽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陈南淮:我好幸福呀,嘤嘤嘤~
    左良傅:真的吗?
    谢子风:真的吗?
    陆令容:真的吗?
    荷欢:真的吗?
    夜郎西:呵呵
    ————
    4700字,看我如此勤奋,难道不给个作收?
    第110章 郭夫人
    三日后
    若说起洛阳城的名人, 那可数不胜数。上到王公侯爵、豪商大贾,下到瓦肆歌姬、市井地痞。
    街面上议论起名人的是非,那可是小孩没娘, 说来话长。
    什么世子爷看似清华高贵, 其实外头偷偷养了百花阁的头牌娘子;什么东四街的那个恶霸为了一吊钱,活生生打死个人。
    洛阳永远不缺茶余饭后议论的话头, 有人的地方, 就有热闹。
    而近来最热闹的有两件事,头一件是陈砚松的独子惹上了人命官司,被个妇人逼得龟缩在家里;
    次一件呢, 就是荣国公夫人五十大寿。
    荣国公满门忠良, 多年来镇守国家塞北, 数次驱退越人侵犯, 在老百姓心里有若神佛。如今国公夫人大寿, 洛阳豪贵几乎倾巢而出, 就连病得奄奄一息的魏王妃都强打起精神,携着世子妃过来给夫人拜寿。
    ……
    华贵的马车吱悠悠地在大街上摇晃。
    车内很宽敞, 坐了一对璧人。
    天渐渐暖和, 盈袖穿了身桃粉色银线绣蝴蝶的小夹袄, 下身穿鹅黄洒金拖泥裙。国公夫人寿宴,她并不想喧宾夺主, 也不想在各家贵妇小姐跟前出风头,只化了个薄妆,髻边斜簪了支垂珠步摇。
    扭头看向陈南淮, 他还是老样子,锦袍玉冠,手里拿着把折扇, 斯文时像个饱读诗书的儒生,不笑时冷冷的,又有点高门公子距离感。
    盈袖身子靠在车壁上,看着街面上往来的人发呆。
    这几日,陈南淮很忙,一面指挥着青枝、海月她们收拾去曹县的行李,一面事无巨细地照顾她,见她吃不下东西,一遍遍地哄,甚至背着人还红了眼。
    装。
    盈袖撇撇嘴,手附上仍平坦的小腹,又是一阵愁思。
    今儿见了那个左良傅,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和他说上话。
    “想什么呢。”
    陈南淮冷不丁问了句,笑着凑过去,握住盈袖发凉的小手。
    “没什么。”
    盈袖耳朵微烫,抿了下唇,轻声道:“就是有点紧张。”
    “有我呢,你怕什么。再说了,李良玉今儿全程跟在你身后提点着,总不会叫你出错。”
    陈南淮宠溺一笑,轻拍了下女人的手背,道:“你如今有了孕,我也舍不得让你费心思和那些妇人交际应承,过去给夫人磕个头,咱就走,外头的东西不干净,谁知道国公府里的那些厨子做饭前洗过手没,千万别乱吃乱喝。”
    “知道了。”
    盈袖不耐烦地点点头,他的少爷毛病多,最最让人头疼的就是极爱干净,定期检查厨娘的手指甲,肉只吃当天宰的,衣裳一定要熏的,身上也要佩戴香囊的,自打她有孕后,他的确粗糙不少,譬如香料一项就省了,下人们简直高兴得要阿弥陀佛了,可他把心思全集中在她身上,吃食穿衣都得他过目,跟个婆子似得。
    “别不高兴,我是为了你好。”
    陈南淮笑笑,道:“给你说个高兴的事,咱傍晚去曹县。”
    “傍晚?不是后天走么。”盈袖愕然。
    “我让赵嬷嬷查了下黄历本子,今儿宜出行。”
    陈南淮不急不缓地说出这句话,其实是他心里不踏实,感觉要出事。
    “成。”
    盈袖点头微笑,她巴不得赶紧去曹县找哥嫂。
    “有个事我给你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