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举动有些多余了。先是一道亮眼的闪电划过天空,紧接着一声惊雷掩下所有细碎的声响。一道高高瘦瘦的影子顶着电闪雷鸣摇摇晃晃走进来,像是刚从土里爬出来一样。
是西奥多诺特。
不知道这一晚他是怎么过的,短短几步路都走得十分踉跄,几乎是以飘的方式滑到了斯莱特林的长桌前。
诺特在学校本身便和隐形人没多少差别,他的出现没有引起多少关注,毕竟大部分人仍然沉浸在苏珊博恩斯的哀伤中。然而诺特的到来却第一次收获了整个斯莱特林的注目礼。
好奇、恐惧、嫉妒、憧憬,一张桌子都快盛不下如此多的情绪了。
再是懵懂他们也该隐约明白,有一个同伴已经做出了选择。
看见西奥多诺特时德拉科马尔福一脸兴奋,差一点就站起来了。还没等他开口慕羽便截断了他,主动问候西奥多:你来晚了,西奥多,不过还剩点南瓜粥。
做了快四年的同学,她还从没主动向他说过那么长一段客套话。
她跟昨晚是不同的。昨晚她周身似乎晕染了烛火的温度与光亮,不再那么遥远飘渺。然而今天早上回到学校后那支跳跃的火烛再次溶成了一滩冷泉。
水光潋滟,可也深不见底。
谢谢,我不饿。
他仍然低着头望着橡木桌上的花纹不肯正面看她。
慕羽不在乎他的疏离,推开面前的粥第一个站起来:那就好,她走到他身边在
全新的课表上点了点,不然第一堂黑魔法防御课可不是那么好熬。
事实上乌姆里奇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这堂课有多么难熬。
他们走进黑魔法防御教室时乌姆里奇已经坐在讲台后面了,仍然穿着粉红开襟毛衣,戴着和年龄极不匹配的黑色蝴蝶结,脸上的红晕还未消散。
骤然得到权力总是能让人无端兴奋。
同学们,早上好!连惯例的问候都是如此热情洋溢。
几个人随意糊弄了一声以作回应。
啧啧,这可不行,她矫揉造作地摇了摇头,我希望你们这样回答,早上好,乌姆里奇教授。
早上好,乌姆里奇教授。其余人只得异口同声回答。
这就对了,乌姆里奇声音仍然十分腻味,这并不太难,是不是?请收起魔杖,拿出羽毛笔。
等到所有人依言照做后她才抽出一根短得出奇的魔杖,在黑板上使劲一敲显出大字:
rightness
同学们,你们这门课的教学一直是断断续续的,不成系统,是不是?乌姆里奇转身面对众人,两手十指交叉,端端正正放在胸前,时不时就看坐在角落的慕羽一眼,教师不断更换,其中许多人似乎并没有遵照魔法部批准的课程标准授课,更不曾触碰到这门课的核心。
这些问题即将得到改正。我们的第一节 课便是黑魔法防御术,乃至整个魔法的核心,那根短到极致的魔杖再次重重敲了一下黑板,那个单词变得更亮了,正确。
就算在讲课她也竭力模仿着小女孩甜腻的腔调:为什么你们不拿出羽毛笔,将这个词语先抄写三十遍?抄完之后我们将进入下一步流程。
教室里一时间只听得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写字的沙沙声。慕羽望了望黑板上闪闪发亮的词语,转了转手中的笔后才拿出厚重的书本阅读。
她不需要一遍遍临摹正确。正确在她眼中比玩笑还要滑稽。
达芙妮朝后看了看,落笔的动作便相比其余人慢了半拍。在她眼中慕羽同众人一样安安静静地伏案抄写。可她已经不愿相信看见的东西了。
就是这么短暂的迟疑就让乌姆里奇凑到了她面前,脸上堆积出古怪恶心的笑容:有什么问题吗,亲爱的?
达芙妮用手碰了碰羽毛笔,似乎连拿起笔都成了一个难题。
乌姆里奇的影子压在课桌前,将光线都遮挡了。
她一连深呼吸了好几下,仿佛拼命想从空隙中攫取点空气。
教授
她刚开口教室门便被砰地推开,一片阴暗中沈栖桐火红的披风就是最靓丽的颜色。这道火红就这么大咧咧长驱直入,如一柄利剑哗啦一声割裂乌姆里奇刻意营造的压抑。
沈栖桐没给乌姆里奇丁点脸面,不拿自己当外人般径直走进了教室坐在了后排:您不介意我们来旁听一下,感受霍格沃茨的教学吧,教授?
她身后跟着菲尔加西亚,比较而言菲尔加西亚比她礼貌一些,朝着乌姆里奇露出一个歉意的笑,不过到底有多真诚只有见仁见智了。
乌姆里奇的脸像是一块半融化的畸形方糖。
旁听必须提交批准,沈小姐,菲尔加西亚先生,她很快调整过来,转而露出一副得意洋洋享受的表情,你们虽然是勇士,可同样是客人。而我既是教授,却同时也是霍格沃茨高级督察官,没有我的批准,你们没有资格闯进我的课堂。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沈栖桐便嗤地笑出声,这一声嗤笑于乌姆里奇而言无疑是公开处刑:批准?您还不是校长呢,女士,最好悠着点,别那么急。太急容易闪着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