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老德克拍了拍胸口，“你竟然吼我，长本事了，都敢吼你的老父亲了。”
    艾力紧皱着眉头：“她不是冲动的人，她一定做足了充分的准备。”
    可是……艾力话锋一转：“她为什么会为罗德斯做到这个程度？”
    为什么会为了罗德斯做到这个地步，估计也只有索菲亚自己知道了。
    老德克却说：“只要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办，儿子，你想怎么办？”
    艾力有些茫然地看着老德克，他诚实的说：“我不知道。”
    他没有直接对面元老院的魄力，即便是在选法官这件事上奔走，也不敢让人发现。
    人的性格决定了道路，老德克叹了口气：“你想救她吗？”
    艾力沉默了，他低垂着头，最终还是服从于自己的内心，他看着老德克的眼睛，他一生之中从未这样确定过：“我要救她。”
    果然，虽然有时候会蠢得让自己吐血，但是自己的儿子，并不是个懦夫。
    老德克笑了笑：“哎呀，我忘了跟你说了，罗德斯之前来找过我。”
    这下艾力更懵了：“爸……”
    “罗德斯真是个聪明人，也够狠，把自己放在生死台上。”老德克惋惜的摇了摇头，“他要是是我儿子就好了，可惜啊。”
    艾力嗤笑：“得了吧，他亲爸恨他恨得要死，你去跟他亲爸说一声，肯定巴不得让他给你做儿子。”
    老德克笑道：“哈哈哈哈哈，他老子是脑子有病，生出这样一个儿子，是我我做梦都要笑醒。”
    “不用看了。”伊恩对叶斐然说，“上将不会有事的。”
    但叶斐然的小心脏还是提的很高：“有人在针对他。”
    伊恩笑了笑：“坐到上将这个位子，没人针对才是件怪事。上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该怎么做。”
    叶斐然还是有些难过：“他也没做对不起别人的事。”
    就好像他以前一样，被欺负的时候，他也会去问“我究竟是哪里对不起你？”，可是久而久之，就不会去问了。
    即便知道在利益面前人们不会去分辨你的对错，可这种质问却永远不会从内心被消磨。
    伊恩抿着唇：“就像我当年，之所以会被罗德斯上将收编，也是因为我从他身上看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一种像我这样的人，也可以走在阳光下的可能性。”
    这是伊恩第一次谈起自己的过去，叶斐然转头问：“你这样的人？”
    因为车里装载了防监视和监听的系统，伊恩倒不害怕，他看着前方说道：“帝国并不像表面上表现的这么安稳。”
    “我以前所在的星球，连乡下都算不上，是一颗垃圾星球。”伊恩说道，“那颗星球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倾倒别的星球运送过去的垃圾。”
    “那里没有土地，无法种植，所有的食物都只能去垃圾里找，也只能住在垃圾里。”
    “那颗星球上的人有一部分是逃过去的政治犯，这种人很少，更多的是被迫害的平民，拖家带口逃过去。”
    伊恩依旧在笑：“在那种坏境下长大的人，大部分都只有两种选择，一种是永远在垃圾里求生，到死的那天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垃圾。还有一种就是想办法攀上来倒垃圾的运输舰，看看能不能离开。”
    “可是离开了也没什么好去处，运输舰的人被买通了，他们会把年幼的孩子带走，从小开始培养。”
    “因为我们没有亲人，也没读过书，对世界并没有认知，也没有正确的善恶观。”
    “一块肉，就可以买一条命。”
    伊恩转头看了叶斐然一眼：“你看，其实很多人都知道垃圾星的存在，知道上面住着人，知道上面的人活的连路边的虫子都不如，可这些人都只会假装不知道，看不见。”
    叶斐然咽了口唾沫。
    “那时候上将问我，想不想要一个身份。”伊恩似乎在回忆，“想不想要一个可以走在阳光下的身份。”
    伊恩笑道：“我当然想，做梦都想，所以我就成了帝国第一上将的副手。”
    叶斐然知道，光明之下一定有阴暗存在，但是没想到阴暗并不在角落中，而是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明面上。
    “所以啊，上将不会输的。”伊恩说，“如果上将输了，我就去杀光元老院的所有人。”
    叶斐然咽了口口水——怎么看怎么觉得伊恩这个配置完全就是主角配置啊！
    炫酷的职业，狠辣的手段，不是反派就是主角！
    “亚莉的爸爸是个科学家。”伊恩忽然说，“上将找到亚莉的时候，她手脚都断了，家里的所有资料都被抢走，父母全死了。”
    “这样的帝国。”伊恩嗤笑，“早就该完蛋了。”
    “人们觉得自己只要不去注意阴暗的地方，那触目所及就全是光明。”伊恩说，“但不管人们承不承认，这些阴暗一直都在，只要没人去改变，就永远存在。”
    叶斐然忽然问：“那艾尔杰呢？艾尔杰如果不愿意过来。”
    伊恩说：“我会处理掉他。”
    “这样一个不安定因素，不能放任他在外面，我的耐心也快要耗光了。”伊恩的语气很平静。
    叶斐然看着路边的风景，天气很好，微风徐徐，树枝草叶随风摇曳，很美，也很虚伪。
    第45章
    当叶斐然和伊恩再一次站在艾尔杰面前的时候，叶斐然能感受到周围的空气变得严肃紧张起来，伊恩不再像之前几次一样脱线，而是在艾尔杰不耐烦之前把一切都告诉了艾尔杰。
    艾尔杰沉默了，他在看到叶斐然之后兴奋的心情也变得低沉起来。
    “如果我说我不会跟你走，你怎么办？”艾尔杰坐在沙发上，他没看伊恩，也不知道到底是看向了哪里。
    伊恩直接说：“你觉得呢？”
    叶斐然：“……”
    为什么觉得你们两的对话这么冷漠，完全不像父子啊，更像是有杀父之仇的仇人。
    叶斐然深吸了一口气，对艾尔杰说道：“你有别的想做的事，或是想去的地方吗？”
    艾尔杰抬头看向叶斐然，眼睛里写满了疑问。
    “如果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的话，可以跟着我们一起回去。”叶斐然说，“而且你应该也不想永远躲躲藏藏的吧？”
    艾尔杰笑了笑：“元老院也可以给我这些。”
    叶斐然却摇头：“如果你想要选择元老院的话，早就对我们下逐客令了，不用等到现在。”
    “既然你决定了，现在就跟我们一起走吧。”伊恩站了起来。
    万万没想到艾尔杰这么好说话。
    艾尔杰忽然问：“如果我不同意，你是不是准备杀了我？”
    伊恩看向艾尔杰，就在叶斐然以为伊恩会说什么难听的话的时候，伊恩却突然傻乎乎地说：“怎么可能呢！我是那样的人吗？不可能的。”
    艾尔杰：“……”
    “快点回去吧，我今天的更新还没有写，读者又要骂我了。”伊恩难过的说，“哎，我真是特别有才华。”
    回家之后叶斐然再次打开新闻——罗德斯和索菲亚都被收押了，因为民众的压力，上层最终决定换法官，重新审判。
    在某些时候，舆论确实能起很大的作用。
    亚莉也回到了家里，多比和伯特还在外头，不知道罗德斯究竟给他们分配了什么样的任务。
    “监狱里接收不到任何信息。”亚莉皱着眉头，“我们的消息递不进去。”
    然而整个客厅只有伊恩和叶斐然在听亚莉说话——
    埃布尔还在看书，艾尔杰正在无所事事的玩电子游戏，顺便时不时给叶斐然抛媚眼。
    艾尔杰这一点到底像谁？伊恩虽然不靠谱，但是好歹没有这种花痴属性呀！
    难道因为是安托万带大的，所以更像安托万一点？完全看不出安托万竟然是这种人……
    叶斐然也想问伊恩，埃布尔和艾尔杰完全是局外人，让他们知道这些重要信息，真的没问题吗？
    “安德烈现在正在安排。”伊恩接话道，“安德烈会打通关节，到时候让人进去汇报。”
    亚莉对叶斐然这个机械身体的身份并没有任何怀疑，也没有询问。
    “让谁去汇报？”亚莉问道。
    “让小可爱去吧。”安德烈从厨房走出来。
    伊恩呆了：“原来你在啊！”
    安德烈穿着围裙，把做好的饭菜放在桌子上：“我一直都在，你反应太迟钝了。”
    ……看着安德烈端出来的正常的饭菜，叶斐然感动的几乎要泪流满面。
    不过，小可爱去是个什么意思？让宠物去传递消息？安德烈的脑洞也太大了吧？
    “让小可爱去？”亚莉摸摸下巴，“这倒是个好主意，但是不知道小可爱能不能闻着味道找到上将。”
    叶斐然一脸绝望，你以为我是狗吗！
    伊恩却很认真地想了想：“我觉得可以啊，小可爱肯定没问题的。”
    “那就这么决定吧。”安德烈笑着说，说完，安德烈还看了叶斐然一眼。
    所以说，他们其实都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了，只有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伊恩转头问叶斐然：“你觉得让小可爱去传递消息，这个想法怎么样？”
    我觉得很不怎么样，叶斐然皱着眉头问：“如果你去的话，不是会更稳妥吗？”
    毕竟自己原本的身体太小，如果真的要传递消息，显然需要耗费大量体力，自己有很有可能坚持不到罗德斯面前。
    “目标体积太大了。”安德烈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虽然长得普通，但也是个会让人觉得值得信任的可靠的中年大叔，“卡比人的身形很小，能够躲过巡逻和摄像头以及监视机器人。”
    安德烈把一切都打算好了，叶斐然只能点头：“我觉得这个计划还不错。”
    他也只能说不错了。
    不过叶斐然还需要休息两天，换回身体之后精神需要两天的时间修复。
    伊恩抱着叶斐然说话，艾尔杰在旁边团团转：“叶呢？怎么这两天都没看到他？”
    伊恩对自己这个儿子比之前好多了，至少不会一言不合就变成一张嘲讽脸，两人也不会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的似乎要打一架：“你想见他？你见他干什么？”
    艾尔杰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完全没有任何害羞：“我看上他了。”
    伊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