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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知危机夜探慧妃
    南朝四百八十寺
    多少楼台烟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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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润州战报!”
    “陛下,皇甫将军战败,润州失守!”
    战报传来,国主李煜正端坐在朝堂上,在大臣呈送的奏折上做批注。这样的噩耗如晴天霹雳,震得他的手瑟瑟发抖,手中的狼毫“当啷”一声落地。
    “润州失守?……怎会如此?”李煜重瞳一凛,不由勃然大怒;“皇甫继勋干什么吃的?带去几万虎骑军,加上润州守军,大抵超出宋军人数;坚持几个月没问题!为何大军驰援了;不能胜,反而会败?”
    “陛下呀,陛下;……”老尚书颤巍巍上前;“老臣得到奏报——皇甫将军到润州后,与润州守军发生争执;命令其改变先前的作战部署,还强行赶走杜永衡军师。他制定一套‘各个击破,分而击之’的方略。半夜率领部众万余人突袭宋军北大营,不料扑了个空。宋军早有准备,将人马撤出行辕;待我军闯入其大营,燃烧的火箭从天而下,纷乱中踩踏者无数;……”
    “寡人问,润州如何失守?……城内守军玩忽职守?”李煜气得脖子青筋突兀。
    “奇袭北大营失败,皇甫继勋不觉错误,还不服气带重兵再次出击;……这边,宋营大军人马奔驰到润州城下,强力攻占了城池。皇甫将军得到讯息,就已经太迟了!咳咳咳;……陛下呀,皇甫争功心切,误己误国呀!陛下!”
    老尚书阵阵咳嗽,老泪纵横;气急攻心,一时昏厥过去。
    “尚书大人,大人;……快传御医来!”
    老尚书是极力反对皇甫出兵的。尚书当初反对,他所担心的,都不幸而言中。
    李煜心里甭提多后悔。事已至此,他还能说什么?颓然跌回座上。
    太医院来人将昏厥的老大人抬下去。
    “陛下!”
    “陛下;……”
    朝堂上的众大臣,小心翼翼瞅着他。
    李煜的心刀割般疼,如千万条蚂蟥在咬;……这风雨飘摇的金陵城,即将迎来血雨腥风。
    “褫夺皇甫继勋的都指挥使、大元帅职务;……让他面壁思过!”李煜重瞳一凛,声嘶力竭地喊:“诸位臣工,当与金陵城同仇敌忾,保家卫国!”
    “臣等领旨!”
    大臣们一个个匍匐在地,只是被动机械地磕头,眼神茫然无助,如丧考妣几欲崩溃。
    他望了望惊惶的臣工们,无力地挥挥袍袖;“尔等,都下去吧!”
    “谢陛下!”
    大臣们磕着头,踉跄着退下。
    李煜坐在龙椅上,颓然望着龙墈上的那枚玉玺发呆。
    他活了四十有余,天生重瞳异象。他怕父皇和皇兄猜忌他有觊觎皇位之心。在这个乱世,想要成为一位王者,必须有凌驾于猛虎之上的气势;否则,会被那猛虎反噬一口。
    如果他的声望与气势,大于皇兄;那就会成为皇兄的死敌。
    为朝廷的基业着想,兄长当太子是理所应当。他得让兄长对他放心,不觉他是个危险的人物。他愿意将自己变成一孱弱的,只知喜文弄墨的文人。
    他做到了,朝堂上赞美的,都是他的工笔与诗词。正当他沉浸其中时,兄长不幸染疾离世。
    命运真与他开了玩笑,重新将他推上了王位。
    在这位置上,他从来没轻松过。他也想做个好君王,兢兢业业地为百姓和子民计,推行新政也有成效。
    但,这是乱世,是强者的天下。面对群狼环伺的局面,李煜是一筹未展。
    他,实在太孱弱了些;……
    “这时候,寡人注定就败了吗?”李煜在问自己。
    后宫嫔妃上百,却连一位皇子也没有。我怕什么,莫不如拼一下!
    他需要改正自己的一个错误,他觉得现在还是有时间和机会。他要给自己,也给别人一个机会。
    李煜睁开眼,大声喊道:“刘公公,备轿!”
    “喏!”
    刘公公不敢多问。匆忙出去准备。
    载着国主的马车出了宫门,来到城南的普济寺。
    刘公公轻声道:“陛下,慧妃娘娘自来到这,就没说任何要求见陛下的话;……陛下,您真要见?”
    刘公公是怕陛下吃闭门羹。
    “见!”李煜下马车;“尔等,在此候着便是!”
    “喏!”
    李煜信步往前走;……慧妃是何其要强的女子,那日,在大殿被护卫架着回的宫。
    慧妃孟青沅声嘶力竭地呼喊,他既然视为耳旁风。慧妃心灰意冷,万念皆无;落了发来到这寺庙。
    从唐朝以来,历代皇帝都信佛。金陵城建有大大小小几百座寺庙,从来香火都很盛。城南的几十所寺庙,都是宫里拨款建的;用于宫里娘娘们作佛事。
    李煜进普济寺见到了方丈。方丈哪里敢怠慢,亲自陪同将他请去慧妃住处。
    李煜在门外站立;他抬抬手,示意方丈离去。
    方丈稽首,默默退下。
    “公主,你这是何苦?……那李煜待你这样,你还出家?他,不值得你这样!公主,你别为难你自己!”
    屋内好像有人。
    李煜顿了顿,迈步走到轩窗边,望里面瞅去;……
    慧妃白衣素袍,脸上无半点脂粉;嘴角翕动着,盘腿坐在蒲团上,默默地拨拢着手里的佛珠。
    “永衡哥,我不是生气;只是觉得,大局已无望;……失败,是迟早的事!”慧妃淡淡地说道:“想我处心积累为他,他却是个耳根子软的人,听不出什么是好的,什么是赖的;……唉,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公主,既然您都知道,为何还要为难自己?”杜永衡不到三十,一身蓝色锦缎,很是气宇不凡;“公主,你已经尽力了;脱身事外可行?”
    “脱身?……如何脱得?”慧妃是冷冷的。
    “青沅,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我有满身的本事,到哪里不能过上好日子?你相信我!”
    杜永衡半蹲在地上,充满柔情望着她;“青沅,我们大小一起长大。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你要什么,我必定为你做;你说来这,我陪你来!你说入宫,我也只能成全!可,他李煜如何待你?全不知珍惜你,你还不对他死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