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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做了这么多,你到底为了什么?
    要说,蒙猛站在詹毅黔和教授的面前,感觉就像是吞了一口沙子,吞也吞不进去,吐也吐不出来,难受的他就差去撞墙了。他突然感觉自己似乎体验了一把《名侦探柯南》的角色,听着耳机里的推理,一字不落的重复说给罪犯听,这难度对于蒙猛那三秒钟记忆的金鱼脑袋着实高了点。
    在澹台梵音不断的催促下,这位蒙二当家深深地、真的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等气在全身上下游走了一遍后,才撑足脸皮,底气十足的喊了一嗓子,而这一嗓子把澹台梵音郁闷的差点晕过去。
    “事先声明,我只是个传话的!”蒙二当家一脸坦荡荡的指着自己的耳朵里的耳机。
    由于手机开着免提,车上一众人都听见了,司机周延尴尬的笑了一声,夏晴瞪圆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而穆恒,他把脸埋在双手之间,没脸见人了。
    澹台梵音清了清嗓子,无视穆恒悔恨的哼唧,屏息凝神,开始“远程操控”。
    基本上,解说流程是蒙猛听一句,然后面向满屋子的牛鬼蛇神转述一句。可他实在不是个善于干细致活的料,老是丢字少句的,澹台梵音只好一句话重复好多次直到他完全说对为止,本来十分严肃的话题硬让他说成了单口相声,精简的推测与脱口而出的脏话奇妙融合,成了种极让人头疼的特殊语言。
    教授用眼神示意詹毅黔还有那位精明男子不要轻举妄动,在听了他转述的内容后,她的神情逐渐变得难以捉摸。
    “那个……我、不是,是她……算了,还是我吧,我一直在想,詹磊对外的性格既然是装的话,那他是模仿谁的样子伪装的?不太可能只靠凭空猜想就能把一个完全不同的性格塑造出来,短时间或许可以,可连着十几年,每时每刻都在演、还没有人察觉到不和谐,要么詹磊是个比奥斯卡影帝还厉害得天才演员,要么就是他有可以模仿的范本。我调查了詹磊所有的亲戚朋友,似乎没有一个符合,唯独教授你,符合这个条件……我的个天,大小姐你直接说结果行不行?累死我了,这一大长串的!”
    澹台梵音:“……”
    “澹台,别管那二百五土豪,继续说你的。”穆恒在旁边劝道,心想蒙猛你大爷的,这都什么时候了添什么乱!
    澹台梵音叹了口气,调整好情绪,接续解释道:“也就意味着,分析詹磊得到的结果,同样适用在您身上,聪明、谨慎、有着超强的嘴皮子功夫,性格冷酷、冷静、没有忏悔心,当然您没有詹磊那样的控制欲,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探索欲,教授,您做了这么多其实就是为了测试吧?”
    蒙猛重复话时自觉的把“您”换成了“你”、还有相当粗鲁的“你他妈的”,澹台梵音边听边皱眉头,对他改编的版本有些忍不下去了。
    教授那张像橘子皮似的嘴唇微微弯了一下,淡淡的问道:“什么测试?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蒙猛按照问题问了过去,接着他按住耳机,听着澹台梵音的回答,说道:“与其说测试,不过是你心中的执念罢了,你想证实的无非就是你有超出人类常识的能力,教授,不,宛玉女士,你应该早就察觉到了吧,你患有双重人格这个事实……这么玩意儿!你是说她是个神经病?!”蒙猛诧异的嗷嚎一声,沈兆墨立刻瞪了他一眼。
    教授猛地站起身,三条腿艰难的支撑身体的重量,咬牙切齿的低语,那声音宛如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般低沉恐怖:“你说……谁是神经病……”
    疯狗似的司机握紧拳头第一个冲上去,他身手敏捷,出拳速度极快,看架势之前应该是名拳击手。蒙猛向后退了两步,轻松的躲过司机的拳头,秉持着“找上门的打架,不打是小狗”的原则,咧开架子就要准备还击。
    “蒙猛,住手,别胡闹!”沈兆墨干喊了一嗓子,随后不住的咳嗽,感觉腹部的伤口似乎又开始流血了。
    蒙猛的手下的保镖个个都是专业的,想要撂倒这里的五个人成功救他易如反掌,但是沈兆墨心里很清楚,澹台梵音之所以让他进来谈判而非武力强行突破,就是因为教授这颗“定时炸弹”始终杵在这,不知道会因为什么就原地爆炸。
    沈兆墨的制止声让正在确认别墅方向的穆恒和澹台梵音一下子停住,都一下子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还活着,还算精神……
    蒙猛应沈兆墨的喊声,收住了手,因此他结结实实的挨了司机一拳头,嘴角立刻被打出了血,踉跄的往后推了一大段,同时伸出手挡住想要上前保护他的保镖们。
    沈兆墨动了动身子,兴师动众的让自己转身,面向教授,“教授,他粗人一个不会说话,别介意,您还是很在意接下来她会说什么吧?”
    就在这时,詹毅黔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教授身边,先是扶她坐好,接着附在她耳边说了写什么,教授的神情立刻缓解了不少。
    詹毅黔面带诡异笑容的走回来,冲着蒙猛大声喊到:“好了,梵音,现在你继续吧。”
    澹台梵音立刻倒吸一口气,她想到了很多种状况,詹毅黔的出现却在她意料之外。
    蒙猛拽了拽被拉皱的衣服,用手一抹嘴角的血,不屑的笑了两声,继续代替澹台梵音说道,而此时,穆恒他们已经离别墅相当近了。
    “我之所以意识到你不是为了钱、名气或权利这些俗物,是因为你频繁的使用晦涩生僻的欧洲民间咒语。你没有收取高昂的咨询费,我熟人的父亲就是前去咨询的人之一,这是他亲口所说,再者查你账户也自然会知晓,同样你没有要求任何特殊权利,名气虽然有却只限于很小的圈子,没有吵到人尽皆知。当然这也许是你推销自己的手段,可是如果换成是我,我更愿意选择华丽、夸张的表演来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而你,却拘泥于不起眼的、像是牙仙似的童话传说,说句不好听的话,任何一个调香师或是知识渊博的民俗学家都能办得到,所以,说得通的答案只有一个,那些咒语对你来说是不可替代的,你非要用在别人身上不可。”
    蒙猛用转的不快的脑袋想了想方才的话,虽然叽里呱啦一大堆大部分都听不懂,但他隐约感觉澹台梵音好像在……自己夸自己。
    当然,兄弟,这你真的想多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蒙猛身上,沈兆墨闭上眼睛忍受着钻心的疼痛,被疯狗司机踹出的伤此时开始作妖,针刺般的使他半边身体完全没有知觉。他计算着时间,心里想着着支援马上就要到了。
    然而,他不知道,一个身影正慢慢靠近他,手里银光闪闪,脸上露出的凶狠证明了此人的杀意。
    明玉瑶低下身子,像是准备捕食的野兽,一点点挪到沈兆墨坐的椅子后……
    只要一下,一切都能结束,她们将不会受到任何人的威胁……
    银白色的凶器,冷冷的对准椅子前方的人,就当明玉瑶打算用自身重量捅过去时,突然,枪声响起,子弹穿透玻璃精准的射中明玉瑶的手掌,她大喊一声,抱着手倒在地上。
    “警察!都不许动!”
    二队的队员们率先冲进来,枪口对准屋内的人,穆恒在射完那一枪后,护着澹台梵音跑了进来。
    “老墨,你没事吧?”夏晴快速跑到沈兆墨身边,先是检查看了他的伤口,伤的绝对不算轻,于是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卷纱布做着简单的止血处理。
    穆恒放下枪,厉声说道:“宛玉,劝你不要轻举妄动。”
    詹毅黔以及四周的那些人显然没有预料到警察会真的找到这来,他们身体一僵,下一秒同时四散而逃,却均未果,几秒钟内全部被警察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蒙猛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心里很高兴,极为高兴,亲娘啊,终于不用在说那堆绕舌头的外星话了。
    不知,他的好兄弟沈兆墨知道后,会有何感想?
    沈兆墨被秦壬和周延架起来,救护车就等在外面,可他却偏偏不肯走,面对面凝视着这个让他痛苦了十五年的幕后黑手。
    宛玉平静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依然安稳不动的坐在椅子上,双眼平视望向前方,目光中平静如水,毫无波澜,没有罪行被发现的惊慌失措,也没有良心被泯灭后的丧心病狂,万千思绪如奔涌的潮水消失在远方的一线处,像是……早没了生的欲望。
    澹台梵音按住想要上前的夏晴,压低声音说:“意识到自己没有特殊能力的你,也就没有了生存的价值,你之所以这么轻易的暴露自己,是因为从你绑架兆墨开始,就没打算活着从这里出去。”
    众人一听,皆是紧张的凝视宛玉。
    宛玉再次摸着自己的戒指,随后又摸了摸拐杖,在手柄处轻轻一拧,很快就抽出一把小匕首,抵在脖子上。
    “那位同志。”宛玉对准备阻止他的一名警察说,“不要阻止我,你也阻止不了我,当然,你可以把我的手或是胳膊射穿,就像玉瑶一样,但我年纪大了,心脏,就像你们看到的,不是太好,这一枪下去也算是帮了我了。其实,我可以不说的,但我不愿意让你因为我背上处分,所以,收起你的枪吧。”
    说完,她又转向澹台梵音,“你刚才的话还没说完,能告诉我你怎样看出我是双重人格的,说实话,连我自己也是慢慢才发现的。”
    “因为你参与了詹磊的杀人游戏,因为你建议了詹磊演绎另一种人格,还因为你,”她看了眼被按在地上的詹毅黔,“培养了第二代‘恶魔’,这种在世间造成恐慌以满足自己的私欲的做派,与詹磊相同属反社会人格。然而,你对于咒语执着,对它的研究,一遍又一遍在不同人身上尝试,一遍又一遍的在做着某种测试,如果反社会人格在你身上起作用的话,你绝对会利用一切可用资源对社会做出更大的伤害,因为反社会人格仇视的是整个人类文明,而你却没有,你安静、低调、保持神秘、甚至不贪婪索取,这都是跟反社会人格背道而驰。你的症状不明显,所以普通人根本察觉不到,他们或许只认为你是个喜怒无常、心意难测的怪人吧。”
    宛玉没说话,仅仅是淡淡一笑。
    “放下刀吧,你需要治疗,关于你的能力,你都寻找了一辈子了,该放手了。”
    宛玉手中的刀微微颤了两下,夏晴眼疾手快冲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顺势把刀夺了下来。她一手扶住要倒下的宛玉,另一只手把刀扔进秦壬递过来的证物袋中。
    疯狂走了,理性回来,宛玉戴着手铐默默站起身,忽然感到也许现在这样……更好。
    夏晴搀扶着她走向门口,路过沈兆墨时她突然停住了,老朽的身体吃力的弯下,朝沈兆墨鞠了一躬。
    “对不起……”
    沈兆墨立在原地,吃惊的看着她做完这一吃力的道歉,看着她拖着沉重的步伐一瘸一拐的走出去。
    刹那间,他仿佛听见铁链断裂的声音,一直压在身上的沉重枷锁,在这一刻,断的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