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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Paradise
    不知什么时候,澹台梵音陷入了永无止境的噩梦之中,肌肉和关节疼痛无比,头哪怕在睡梦之中也混混沉沉的。她梦见了那一天,她到现在都不愿意去回想的一天。
    清晨的阳光刚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屋里,被子就被人粗鲁的拽下床,一睁眼,见到友人正一脸坏笑的瞧着她,一双桃花眼露出一丝想要恶作剧的神态。
    “你醒了?今天不是约好看电影吗?你这个点起,咱可是连早饭都吃不了了。”
    友人一拉窗帘,房间立刻明亮起来。
    澹台梵音拉过被子团在身上又在床上蠕动了几下,睡眼惺忪的说:“我就奇怪了,你看电影干嘛非要我陪,这不该是你男朋友的任务吗?他人呢,死哪去了?”
    友人笑眯眯的把她拉起来,“他在跟意大利面较劲呢,他学院的教授让他们用意大利面建座桥。”
    澹台梵音眉毛一挑,“又成意大利面了,上一次是用通心粉做大厦,你家这位学的是建筑设计还是西餐啊,下次叫他们用饺子吧,来个水煮‘埃菲尔铁塔’。”
    “起来!”见澹台梵音又倒在床上,友人没辙的再此去拉她。
    两人说说笑笑的来到电影院,挑了部刚上映的科幻片,友人很喜欢这类电影。
    电影内容澹台梵音已经记不清了,唯一记得是电影结束后友人激动又兴奋的表情,滔滔不绝的讲着对里面人物的理解,而自己对她的话题并不是太感兴趣。
    明明一直在一起,明明只是上了个洗手间,友人却在大庭广众之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平常会去什么地方?”
    警察一遍又一遍问着相同的问题,而澹台梵音也一遍接着一遍的说着不知道。
    友人的男朋友从一堆意大利面条中脱身,焦急的在警局等待最新消息,然而他们等来的始终就只有沉默而已。
    直到那通电话打来——
    澹台梵音就像被冻住了一样全身僵硬的无法动态,她颤抖的把电话紧紧贴在耳朵上,对方扬扬自得的声音宛如一把尖刀剐着她的心。
    “这都是你自作自受……”那人说的一口标准的普通话。
    “她在哪儿!”澹台梵音朝着电话里大叫,叫声震惊了等待消息的警察与家属。
    沃尔特一边让绑架小组准备仪器,一边指导澹台梵音如何跟绑匪对话,不过,绑匪似乎并不打算按着沃尔特设定的节奏进行下去。
    “我们玩个游戏怎么样?”电话里的男人仍旧用中文对话,沃尔特以及其他警员听得一头雾水。
    “你想干什么?!”
    “我说了,”男人说,“玩游戏,你不是最喜欢玩捉迷藏的游戏吗?我们就玩那个,追了这么长时间,是时候让你休息一下了。”
    “……好。”澹台梵音努力保持冷静,她已经猜出男人的身份,如火山爆发一般喷发出的悔恨快要将自己焚化了,“你想怎样玩?”
    “我来出谜你来猜,猜对了我给你下一个线索,要是猜错了……”
    突然,电话里传出友人凄厉的尖叫,叫喊声流到外面,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要是猜错了……”阴森森的声音宛如从地狱里传出来,“我考虑一下是切哪个部分好,是手指呢……还是脚趾……”
    又是一声尖叫,友人男友吓得连气都不敢喘。
    澹台梵音死勾勾地盯着墙壁,僵直不动的身体、只有那如火球般的眼睛骨碌碌的转个不停,她在思考,抑制自己内心愤怒努力的思考绑架犯下一步的行动。
    “嘻嘻嘻,今夜将会是个不眠之夜,要想救朋友的命,就乖乖遵守游戏规则,记住,这一切都是你的错,她遭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记好了。”随后,男人慢吞吞却流利的做着解说,像是他事先操练了无数遍,就等着今天说给她听一样,说完后,他得意的笑了。
    澹台梵音痛苦的抽泣着,但还是竭尽全力稳住自己,她明白这是一旦失败将会万劫不复的任务,可除了接受,她别无选择。
    游戏,开始——
    头一阵刺痛,澹台梵音费力的睁开双眼,梦中的景象渐渐散去,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悲伤,身旁,韩清征激动的看着她,他的手上挂着吊瓶。
    “我的天,你总算醒了,我还以为你被毒死了呢,吓得我魂差点飞走了。”韩清征大喘了口气,嘴里嘟嘟囔囔的说了几句不吉利的话,一颗小脑袋来回晃着。
    “这是在医院?”澹台梵音刚想伸手摸自己发烫的脑门,却被韩清征立马拦下来。
    “唉!别动别动!打着吊瓶呢,你不记得了,从校长室一出来你就不对劲了,后来就开始发烧,沃尔特警司他们急忙将你送到医院来,哦,顺便还有我,我倒是没什么感觉,就是头有些疼。”
    “我中毒了?”
    “可不是。”他用没有打针的手一指吊瓶,“医生说我们中的毒一点儿也不深,按理说靠自身的内分泌系统就能排除体外,没成想你、你身体这么差,直接倒了,你是几天没睡好觉了!你看你眼圈黑的,想去四川啊!”
    “少说废话。”澹台梵音嫌他刮躁,不由得皱紧眉头,“玛格丽特修女死亡的后续如何?”
    韩清征小心翼翼的挪动手,调整了下坐姿,瞬间成了一副养尊处优的大爷模样,“还能如何,人都死了,死无对证,又不能招来他们的魂魄问问。咱们被送进医院时沃尔特警司正打算去法兰和约翰神父的住处进行再次勘察,法兰的住处是他的死亡现场,警方来来回回的都检查了多少次了,我更期待约翰神父的家。”
    澹台梵音沉默不语。
    “约翰神父宁愿背弃天主教戒条而杀人……他们这样做的理由就是那个被藏起来的东西?”
    半晌,澹台梵音才回答:“恐怕是,让两个虔诚的信徒犯戒杀人,想来这个东西一定非常重要,或许……还见不得天日。”
    “啥玩意儿?生化武器?”
    “只怕这两人的死和修女的同伙脱不了干系,也许是……警告,复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我可不认为那帮人的字典里有同伴这么个词。
    “警告其他知道秘密的人?”
    “恐怕是。”
    接着,澹台梵音没再说话,头倚靠在枕头上,自顾自的思考,就在这时,她手机响了,韩清征就跟打了兴奋剂似的猛地从椅子上直接蹦了起来。
    “我来我来!你老实躺着。”说着,他拎起放在一旁的包,用两根手指头捏出知哇乱叫的手机,样子颇有点捏虫子的感觉,随后,滑开界面。
    下一刻,“褪毛猩猩”和“小头爸爸”来个世纪大会面。
    “你谁啊?”蒙猛瞧着镜头里这长得像锥子一样的人,不由得一愣。
    韩清征也愣住了,不过没过多久就有回过神来,他纳闷的回头看向正瞪着自己的澹台梵音,一开口,满满的同情,“澹台啊,你是多缺少安全感啊,选了个这么野性的。”
    澹台梵音心累的叹了口气,心力交瘁的伸手,“电话给我。”
    韩清征把电话递给他,澹台梵音向上坐了坐,努力让自己看上去精神状态好一些,等她看向屏幕,屏幕另一头换成了沈兆墨,韩清征斜眼一瞧马上吹了声口哨,“这个才像点样。”
    澹台梵音懒得理他,对着视频里的沈兆墨笑了笑,“兆墨,怎么了?”
    毕竟还在发烧,她的声音有气无力,沈兆墨敏感的神经微微震了下,“你病了?”
    “没事,换了枕头没睡好罢了,是蒙二当家查出什么新东西了?”
    说话间,蒙猛的半张脸出现在屏幕后方,朝着澹台梵音挥了挥手。
    沈兆墨半信半疑的看着她,神情逐渐变得阴郁担忧,却尽量保持着镇定,“蒙猛这的专家一帧一帧的检查了视频,发现在女孩的叫嚷和笑声之间还说了什么,拉进画面后勉强能从嘴型上分辨出,她喊的是paradise,天堂。”
    paradise?什么意思?是因为服用了毒品产生了身处于天堂的幻觉?
    “paradise,她为什么会说这个词?”澹台梵音说出了心中疑问,然而没人能回答出来。
    “总之,这边我们会继续留意,你那边一定要小心,算我拜托你,千万不要乱来。”沈兆墨温柔的声音像是股清泉,流淌在澹台梵音心中,暖暖的。
    于此同时,沃尔特和梅里特正在约翰神父的房间里翻箱倒柜的找东西,神父传统的个性从房间的摆设中便能一目了然,一摞摞看不懂的古文书闹得沃尔特脑仁直疼,他粗鲁对待古书的方式要是让澹台梵音看见了,非跟他同归于尽不可。
    “这帮神父难道都不读英文书吗?”他不禁抱怨道。
    房间以棕白为基准,标准的修行者的房间,雪白的床铺一尘不染、整整齐齐,小型的祭坛和耶稣的圣像,以及圣像背后精致的银质十字架,每一件都可以诉说主人对待上帝的虔诚。
    “沃尔特警司!”玛丽特突然大叫了声,她从厨房后面的储物间走出来,手中是一瓶装有白色晶体的玻璃瓶。
    “送回去化验,再去法兰家搜搜,另外去查他平时从什么地方进这些化学物品,他是园丁,想要买这东西不难,可我们不能靠猜去下结论,想办法找到卖家。”沃尔特命令道,同时他的手依旧不自觉的在书架上扒拉,结果一使劲,书应声落下。
    沃尔特蹲在地上捡起书,猛地一抬眼,书架的里侧露出一个浅棕色的小角,被藏在众多的书后面,沃尔特马上把书移除,小角渐渐变大,最后露出的是个包裹着牛皮纸的类似于画框的东西。
    他拿出东西,拉开绑在上面的麻绳,轻轻揭开牛皮纸,一副精美的油画出现在他们眼前。
    “天使?”梅里特好奇的看着画。
    不大的画布上画着五个美丽的天使,背景是一片湛蓝的天空,阳光从云间洒下,照射在他们白色发亮的翅膀上,云层之间隐隐约约露出一团黄金色的光团,天使们仰头向上望,手臂张开似乎要拥抱这团光亮。
    “好美的画啊!”梅里特感慨道。
    沃尔特瞧了眼油画的四角,又翻过来查看背后,最后在左下角看到了一个非常小的字。
    “这名字够直接的。”沃尔特调侃道,“paradi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