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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刘府?
    还有据说是庶子出身的刘县令,庶子媳妇的县令夫人。这两位是荣娘生母的上司。特别是县令夫人刘王氏,可直接掌握了荣娘母女二人的生杀大权。
    这时代,奴婢没人权。奴婢的儿女,同样没人权。
    若是回了刘府。刘县令、县令夫人都得低调做人。荣娘和生母赵春花过日子,就得更加的低调、低调、低调。
    莫名的。荣娘在心底想着,她好想长大。
    长大了,荣娘才能更好的把握住她自己的人生。
    建元元年,秋。
    九月末。
    山阴县的刘县令送走了家族来客。
    县令夫人刘王氏这几日心情不太好。
    十月初一日。
    夕食后。
    刘王氏跟夫君刘县令讲出了心底的担忧,道:“夫君,你真要辞官吗?”
    官位得来不易。
    特别是刘县令这等出生不是特别好的庶子,六百石的一县之长,当年谋官时花了多少心血,消耗多少人情在里面。
    这说舍了,便是舍了。
    刘王氏为夫君叫冤屈。
    “父母有命,我若不从,便是不孝。”刘县令苦笑。
    刘县令的心底也是舍不得官位,舍不得前程。他能如何?他是庶子,他是嫡母的眼中钉。父亲这一回貌似偏心眼儿。
    他若拒绝了,族中多少人在盯着他出错。这时代的读书人,重名声,重信誉。名声与信誉若毁了,真是生不如死。
    “委屈你了。”
    刘县令执起嫡妻刘王氏的手,说了这一句心里话。
    刘县令明白,他的六百石县令官职,嫡妻在中间耗了太多的心力,在娘家怕是能求的人,全是让嫡妻求了一个遍。
    “不委屈。”
    刘王氏摇摇头,这会儿,她依偎进了夫君的怀中。
    六百石的县令之职。
    这等小官位若辞了,倒不是太麻烦。
    走一趟手续,也就是一个来月的时间。
    入冬后。
    刘王氏已经让仆人把要打包的行礼,全部收拾妥当了。
    只待山阴县的新一任县令,一到任后两边述职交接好。刘王氏一家子的人便要起程,回返刘氏的宗族。
    冬月。
    淮南路的天气,凉得冻人。
    荣娘头一回见识了外面的一切。不再是她已经生活了半年的小圈子。
    青砖瓦房,行人车马。
    从山阴县城的主街道路过时,望着这个封建时代的生活气息。还有小摊贩的一些叫卖声,荣娘的眼中全是好奇。
    若说山阴县城内,有几多繁华,有几多热闹。
    出了县城后。
    外面的世界,莫名有点荒凉。
    偶尔路过的村庄,全是泥胚的房子,茅草的屋顶。还有那寨墙,也是厚实的土围子保护了屋舍来。
    第4章
    刘氏宗家的府第如何庞大?如何壮观?
    荣娘没有见到。
    因为荣娘和荣娘的生母赵春花,只是嫡系庶子刘县令刘三老爷门下的奴仆。
    刘氏宗家的族长,刘老太爷是刘三老爷的亲爹。这一位重病卧床,对于淮南路的士族豪门而言,也是一件举足轻重的事情。
    荣娘和荣娘的生母赵春花跟随着奴仆们的队伍,一起从刘氏宗家府第的后巷子小角门,进的这一座府第。
    荣娘心头明白,也许她将在这个地方生活许久。
    下人房在夹道后面的倒罩房子里。荣娘和她的生母赵春花,以及李哑婆一起分得了一间住的屋子。
    事实是赵春花和李哑婆安排住一间屋子,荣娘是一个搭头。
    小小的屋子,两张小榻。
    荣娘跟亲娘赵春花睡了一块儿。
    次日。
    晚间。
    荣娘胎穿的第一回 ,吃到了亲娘的奶。
    “往后咱们在一处干活,倒也省事儿。”李哑婆带着安慰的语气,在荣娘吃奶,吃饱了后,跟赵春花搭了话头。
    “是啊,我总能多照顾一下荣娘。”
    赵春花望着吃饱了,就是乖巧的躺了小榻上,那似乎睡着了的女儿。她的目光非常的柔和。当然,这会儿,荣娘在装睡。
    “可惜……”李哑婆又叹一声,道:“你跟我到厨房去帮工,倒底不如在大姑娘身边当了奶嬷嬷那般体面。”
    像刘府这等士族豪门,哪怕是庶房的嫡出姑娘,那也是尊贵的。
    这等奶嬷嬷的差事,在仆人堆里,可是个顶个的体面。特别是等姑娘长大了,那奶嬷嬷的下半辈子总能有个依靠。
    哪怕是奴仆呢,在刘府这等富贵窝里,也是分个三六九等的。
    “我哪个名牌上的人儿?”赵春花苦笑,说道:“老夫人亲自发话了,把身边的嬷嬷赏给大姑娘做为教养嬷嬷。奶嬷嬷也由大夫人那边安排了更得体的清白人。”
    “我倒底是个寡妇……”
    赵春花说这些话时,心头特苦涩。哪怕装睡的荣娘,听到了生母赵春花的话,也是有些明白了她们母女在刘府的生存地位。
    怕是大姑娘刘遂歌身边换了侍候的人,连刘三夫人刘王氏也是不敢反驳的。老夫人是刘王氏的嫡母婆婆。刘大夫人那是刘王氏的大嫂。
    长辈赐,不敢辞。
    这是这个时代的规距。哪怕才半岁呢,荣娘从李哑婆,还有生母赵春花等人常常的聊天中,已经对她生活的小环境,有些少少的了解。
    建元元年。
    冬月后,腊月来。
    这新的一年,马上就要来到了。
    在这等新年伊始之时。
    荣娘这个小婴儿也是知道了,出了大事情。
    刘府的老太爷病逝了。
    刘大老爷、刘三老爷这一对嫡兄庶弟,倒要为亲爹守三年孝期。至于同样庶出的刘二老爷多年前,就是过逝了。余留下了守寡的刘二夫人。
    就在这个当口。
    朝廷更是噩耗传来,建元帝在小年夜驾崩了。
    这个消息传到了淮南路时,刘大老爷这个刘氏宗族的族长正丁忧在家闲赋呢。彼时,淮南路的北边,亦是不太平。
    徐州城。
    这一座边镇重城,属于大晋朝目前最北边的军事要塞。
    大晋朝,占据了南面的半避江山。
    大晋朝以北,则是大秦朝占据了北面的半避江山。
    一场大雪后。
    这个冬季最冷的时候,到来了。
    荣娘来到这个新的封建时代,已经九个半月多的时间。
    她学会了走路,学会了简单的吐字儿。
    荣娘在做了一个小婴儿,都应该会的事情。她没表现了什么天才的品质。毕竟,荣娘只是一个厨娘的女儿,她跟她娘赵春花都是刘府的奴仆。
    下人房。
    这一处奴仆住的地方,比不得刘府那些主子们住的地方精贵。
    下雪了,清了一条能通行的小道,其它的雪,便是任由堆积在院中。
    荣娘在屋里猫冬。
    这一天。
    她娘赵春花以及李哑婆都去厨房干活了。
    荣娘趴在窗户缝中,她偷偷的瞧了外面的世界。
    外面一片银白。
    除此之外,还是一些喧闹声。
    那雪地上,站有一堆儿的少男少女。他们年纪都不大,约是六七岁的,十一二岁的,比比皆是。
    荣娘从李哑婆和亲娘赵春花偶尔透露的言语中,已经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