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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大阿哥打头绕过紫檀嵌象牙屏风,往四周看了看:“弟妹呢?”
    “那儿呢。”太子深吸一口气,指着左后方,一副死了亲娘的模样。
    众阿哥相视一眼,什么情况?太子神色不对啊。今天是他成亲,不是他送亲。
    “老三,快去见见你嫂子。”大阿哥谨慎起见,抬手把弟弟推出去。
    三阿哥踉跄了一下,回头瞪一眼大阿哥,是不是个当兄长的!?
    大阿哥摆手,甭磨叽,赶紧的。
    “胤祉见过二嫂。”三阿哥往前一步走,拱手道:“咱们兄弟听说二嫂知书达理,最是贤惠,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嫂子,还望嫂子见谅。”
    床上的人站起来:“三弟言重了。”
    “嫂子的声音真好听。”
    不知谁说一句。打算躲出去的太子脚步一顿,回头正好看到他的嫡福晋缓缓抬起头,羞涩道:“谢谢。”
    胤祉踉跄了一下,心想还真是和传言一样平平无奇,和后宫那些女子比简直有点丑。
    太子见状,莫名想笑,心中那点郁闷顿时散了:“老三,干么呢?”明知故问。
    “没,没干么。”胤祉意识到失态,连忙说:“二嫂,我额娘找我有点事,先走了。不打扰你和太子。”
    “弟妹,我家中还有事,告辞。”大阿哥想一下,“祝你和太子百年好合。”说完麻溜出去。
    “太,太子二哥,这是弟弟准备的礼物。”四阿哥犹豫片刻,还是把龙凤呈祥紫檀木摆件递给太子,“时辰不早了,弟弟也先,先回去了。”
    “我们也走了。”五阿哥拽着九阿哥夺门而出,其他阿哥跟着跑出去,仿佛跑慢一点就会被财狼抓住。
    转瞬间,拥挤的东次间变得空空荡荡。
    太子连连冷笑。
    第3章 太子爷懵逼
    石舜华心虚不已,瞧把她男人给气成什么样了:“殿下,妾身想去洗漱。”
    瓜尔佳氏一族的子弟有出息,和汉臣的关系也很好。太子还指望着婚后多一份助力,不喜欢皇上千挑万选的太子妃,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给石舜华难堪:“孤去喊人。”
    热水抬进东次间,太子也跟着消失了。
    阿笙一边给石舜华卸妆一边说:“也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大婚之日也不放过自己。那些阿哥现在指不定怎么编排主子呢。”
    “任凭他们怎么编排也不敢直接说我丑,最多说我太过平凡。”
    “有区别吗?”阿笙想翻白眼。
    石舜华道:“太子和平凡的太子妃感情好,御史文人会赞我们琴瑟和鸣,举案齐眉。反之,御史会说我红颜祸水,说太子好色。你是想我和太子天天被御史参奏,还是希望我平凡些?”
    阿笙无言以对。
    石舜华拍拍她的手:“别担心,太子心里有我就成了。”
    “太子爷已经被你的红唇吓跑了。”
    石舜华瞥她一眼:“这得怪额娘,非说嘴唇涂红点显得气色好。”
    “把自己搞的平平无奇也怪夫人?”阿笙很是无奈地看她一眼,顿了顿,“奴婢待会儿看看太子爷躲哪儿去了?”
    石舜华“嗯”一声:“先把我这一脸粉擦掉。”
    “抹了三层粉,还以为您不难受呢。”阿笙用四块白手绢才把她主子脸上收拾干净:“换下朝服?”
    “换下吧。”石舜华往外看一眼,过午了,“下午该没人来了。我不方便出去,你记得去找管事大太监安排你们的住处。”
    “阿箫会安排妥当。”阿笙道:“穿旗袍还是穿袄裙?”
    石舜华思索片刻:“新做的那件薄如蝉翼的红色直裰找出来。”
    “那件穿着冷。”阿笙提醒道。
    石舜华眼波微动,慵懒道:“太子回来了,你主子就不冷了。”
    阿笙张嘴想问为什么,反应过来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你,你可真是……”无力地长叹一声。
    石舜华心想,我从商末年来到清初,两千多年间连吃人肉喝人血都见过,诱惑自家男人而已,多大点事啊。必须怎么光明正大怎么来。
    于是,石舜华故意逗她的大丫鬟:“是什么?”
    “特别喜欢太子爷。”阿笙也故意说。
    石舜华一窒,鬼精的丫头。随后摇了摇头。
    “不是?!”阿笙惊讶:“您干么还要薄如蝉翼?”
    “我不知道。”石舜华轻叹:“我想象中的夫婿就是太子那样的。只不过,身份没太子尊贵。”
    阿笙不明白:“那你怎么还说不喜欢太子爷?”
    “你这脑袋怎么不知道转弯呢。”石舜华佯装很头痛:“我的意思是不知道怎样才算喜欢。”
    阿笙:“表小姐说过,见着欢喜啊。”
    “哪个表小姐?”
    阿笙:“在永和宫当差的那位。主子,表小姐懂得好多,就是脑袋不太灵清。她一个礼部八品小官之女,居然妄想嫁给四阿哥。如果不是大爷托关系,她阿玛连八品小官都不是。”
    “等等,你听谁说的她想嫁给四阿哥,不是皇上么?”石舜华不禁坐直。
    阿笙一边给她擦脸一边说:“表小姐在咱家住的那几天,您不想搭理她,总共只见过她三次,不知道也很正常。您可以躲着她,奴婢没办法躲。表小姐每天至少得拦住奴婢三五次打听四阿哥的事。”顿了顿,“如今看来四阿哥也挺好。刚才那么多阿哥过来,只有四阿哥一人带着礼物。可惜啊,可惜。”
    “你不用为她可惜。”石舜华道:“你有所不知,四阿哥后院只有四福晋是满人。四福晋家世显赫,但四福晋的阿玛十年前多年前就去了。
    “当年德妃不愿意要四阿哥,皇上没法就叫十三岁的四阿哥提前出宫建府,随后皇上又下旨令不足十岁的四福晋入府陪四阿哥,也是因为四福晋家随她阿玛去后没落了。”
    “依您的意思如果四福晋的阿玛活着是不会同意的?”阿笙问。
    石舜华“嗯”一声:“九岁的小姑娘什么都不懂,谁家都不舍得把这么小的闺女送出去。虽说是皇子,可他是个不受亲额娘待见的皇子。府里那些伺候的奴才,还指不定是谁的人呢。可以说连普通旗人家都不如。”
    “四阿哥也够可怜。”阿笙叹气:“当年他出生时德妃是名宫女,没有资格养皇阿哥。佟皇后不养,四阿哥也会抱给别人。
    “当时佟皇后身份最为尊贵,四阿哥养在她膝下是四阿哥的福气,也是德妃的福气。后来佟皇后去了,皇上把四阿哥送到永和宫,那位居然不要。皇上也够为难,一个是他嫔妃,一个是他儿子。”
    石舜华嗤笑:“他别乱宠幸宫女,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阿笙下意识捂住她的嘴巴往外看,不见窗户边有人,长舒一口气:“主子啊,你可小声点。夫人说宫里处处是别人的眼睛。以后想说什么,容奴婢先派人守在门外。”
    “别紧张,没人过来。”石舜华能听到别人的心声,耳朵也特灵,三丈之内有点风吹草动她都知道。
    “那也不能想说什么说什么。”阿笙道:“照您的意思,表小姐的身份能进四阿哥府?”
    石舜华:“她如今在后宫,后宫女人按理来说都是皇上的人,从她进永和宫那一刻就不可能再进皇阿哥府邸。”
    “没有一丝可能?”阿笙好奇。
    石舜华想了想:“宫中女官除外。不过,听额娘的意思她如今是二等宫女。”
    “那她这是忙来忙去一场空啊。”阿笙一点也不同情她,收起朝服,找出红色直裰给她主子穿上。
    石舜华微微蹙眉:“里衣还在呢。”
    阿笙一愣,眨了眨眼睛,不敢置信道:“您可别告诉奴婢亵裤也不穿啦?”
    石舜华睇了她一眼,“你不是说废话么。太子是你主子的夫君,我穿的齐齐整整,他还以为我是个古板的木头人呢。再说了。夫妻间的事,你们不往外说,太子不好到处说,谁知道我和太子私下里怎么相处?”
    “……奴婢跟在您身边天天都能学到本领。”阿笙无法反驳,把她主子剥个精光,套上大红色直缀:“等着啊,奴婢去打听您的如意郎君躲哪儿去了。”
    片刻,阿笙回来:“太子爷在西次间书房里,主子,奴婢现在就去找太子爷?”
    石舜华点头:“出去的时候关好房门,把所有人都领出去。”
    “没人敢来打搅你们。”阿笙转身往外走,又忍不住停下来感慨:“人家成亲欢欢喜喜,太子爷成婚连着被你吓两次,唉……”
    “我发现你今天话很多欸。”石舜华皱眉。
    阿笙深深看她一眼:“主子成亲,奴婢高兴,人啊,一高兴就忍不住多话。”说完掀开绣帘出去。
    太子揉揉眼角,眼前清净了,脑袋总忍不住去想丑破天际的太子妃。可太子越想越堵得慌,也越想不明白,世上怎么可以有那么丑的人。
    “太子殿下,福晋请您过去。”
    太子浑身一哆嗦:“谁?!”
    “奴婢阿笙,嫡福晋有要事找您。”阿笙拔高声音回答。
    太子这下听清楚了,顿时觉得心慌气短,头晕眼花。
    “太子爷,奴婢是阿笙,福晋的丫鬟——”
    “孤听得见,孤这就过去。”太子咬咬牙撑着紫檀雕花炕几站起来。这一刻比任何时候都想变成聋子瞎子。
    阿笙起先也被她家姑娘的妆容吓一跳,自然理解太子为何不想出来。为了自家姑娘,她只能装不知道。到达东次间,阿笙打开门还不忘提醒:“殿下,福晋在里间。”
    太子打算在外间磨叽到明天,然而阿笙的声音不小,太子妃耳背也听得见。太子没法装死,没好气道:“下去吧。”
    “嗻。”阿笙退出去,吱呀一声关上门。
    太子爷心中一悸。
    去还不是不去?躲得了今天,躲不了明天。可是那么黑,孤下不去嘴啊。这天怎么还没黑?天黑了,孤看不清脸还能自欺欺人。石文炳那人孤也见过几次,相貌挺周正。他闺女不会是隔壁那谁家的吧。
    “太子,您还在吗?”石舜华实在听不下去了。
    “在,在,孤口渴,先喝点茶。”太子故意碰一下桌子上的金杯。
    石舜华无奈地笑了笑:“这边有热茶。”
    “孤知道了。”太子硬着头皮掀开红色绣帘,看桌子看椅子就是不看他的新娘。
    石舜华步履轻盈,一个闪身,到太子跟前。
    太子直觉后退,手被抓住。
    “太子,您这是要去哪儿?”软软的声音跟着响起。
    太子不由自主地抬起头:“哪也不——不,不是,你是谁?孤的福晋呢!?”浑身一僵,瞪大双眼,满脸震惊。
    “在这儿呢。”峨眉弯弯,石舜华满脸促狭,“才这么一会工夫,您就不认识妾身啦?”
    “不,不对,石舜华不是长你这样。”太子回过神,粗鲁的拨开胳膊上的手,一边后退一边大喊:“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