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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5)
    这个法官的风格和审理思路,郁夏都研究过一遍了,法官的自由裁量权还是偏劳动者一边的。
    庭审流程和往日一样,整个案子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最后法官还是询问了双方的意见,对方不愿意调解,郁夏这里想调解也没办法,只好也不同意了。
    离开法庭,到了法院外面,对方律师特地向郁夏走近,跟她说:这个案子我们不会调解的,我们会一个程序一个程序拖下去。
    轻飘飘地几句话,但郁夏知道其中包含了多少恶意,确认劳动关系只是第一步,后面还有行政程序,这个案子整个流程大概有八九个程序,一个流程算它三个月时间,整个案子至少要两年多。
    两年多啊,换成任何一个当事人都会觉得耗不起。
    阳光下,郁夏觉得又气又无可奈何。
    她进入车内,把空调打开,打了一个电话给岑荷,告诉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并骂了那个律师和对方当事人:什么人啊,为了钱连最基本的同理心都不要了,劳动者本来就是弱势群体,那些企业宁可花钱请律师,也不肯赔钱给劳动者。
    郁夏越说越来气,越说越激动。
    岑荷在电话那头倾听着,然后温柔道:不要意气用事,既然程序规定在那里,那就是人家的权利,于理来说,人家是没错的,于情嘛,人性本来就是复杂的,做好我们自己就好了。
    你现在当前要做的就是跟你当事人好好谈谈,把这些事宜再次跟你当事人说一遍。
    郁夏也明白,就是堵着一团子气,听完岑荷说的,心里才好受很多。
    她正想挂掉电话,岑荷跟她说:晚上出来一起吃个饭。
    郁夏应了下来。
    到了晚上,当郁夏踏进约好的饭店时,包厢里面不仅坐了岑荷,还有石晶,贺丽,符北和他的青梅。
    岑荷招呼郁夏坐到她身边,跟大家说:正式介绍一下,郁夏,我对象。
    郁夏还没从惊讶中缓过神来,机械地坐到了椅子上。
    岑荷侧头在郁夏的耳边低声说道:抱歉,没有提前跟你说。
    石晶和贺丽都认得郁夏,尤其石晶,率先跟郁夏打招呼:小朋友,我们又见面了。
    郁夏腼腆着跟石晶说:石晶姐姐,你又变漂亮了。
    这话深得石晶的心,她夸了夸郁夏:嘴还是那么甜。
    两人一番对话,让稍显尴尬的场景不再尴尬,桌子下面,岑荷牵着郁夏的手,用手指在郁夏掌心轻轻地绕着圈。
    挠得郁夏心痒痒地。
    这个现场让郁夏有种见家长的感觉,尤其是对面绷着个脸的符北,她们也就打过几个照面,搞得好像欠了对方的钱似的。
    等上菜的过程中,岑荷和符北聊了聊工作上的事,郁夏则和石晶和贺丽聊起了和岑荷相恋的一些小事。
    反正一切看上去挺融洽的,郁夏也得意自己受到了认可。能跟岑荷的朋友打成一片那是最好的,如果不行那也不影响她和岑荷。
    所以郁夏直接无视了符北投过来的不善眼神。
    郁夏喝了很多水,忍不住去上了洗手间,等出来的时候看到符北这个身材高大,成熟稳重的男子截住了她回包厢的去路。
    郁夏的第一反应是:男厕所在那边。
    符北的眼睛紧紧盯着她,让郁夏不寒而栗。
    他道:我是岑荷的师父。
    郁夏:我知道。在这些大佬面前,不管在任何场合,郁夏都觉得自己很怂,她非常能感受到那种无形的压力,这点来说,他们跟岑荷姐姐真的无法比拟,人家虽然是大佬,但又温柔又温暖。
    符北:所以你也应该明白我的担忧。
    郁夏摇摇头,她不明白。
    符北的语气倒是一直温文尔雅,但说出来的话却伤人的可以,我不知道你接近岑荷的目的,但我想你也知道岑荷的经历,她根本就经不起再一次的伤害。
    你这个年纪,穿着全身名牌的小孩,你可以去找任何人,但唯独岑荷不行,你和她不是一路人,你也无法照顾好岑荷。
    郁夏想不管他的那些话,但她的脚不听她的使唤,她驻足在这里,强忍着难过,她反问: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说这些话的?对,你是她的师父,你帮助过岑荷姐姐很多,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可以替她做决定!
    我是年纪小,但并不意味着我和岑荷姐姐两人之间只是玩玩。
    而对面的符北对郁夏的这番话嗤之以鼻,他从口袋拿出打火机,点燃烟,抽了起来,我还是那句话,你们不合适。你从岑荷身上得到的东西也挺多了,作为实习律师的时候就刊登了优秀论文,嗯?接下来呢,你是不是奔着优秀律师去了?
    你这样的年轻人我见得多了,你们脑袋里在想些什么我清楚的很,岑荷她很单纯能被你骗,但别人的眼睛可亮着呢。
    老老实实,踏踏实实地不好吗?走这些旁们弯道,你以为是捷径的路总有一天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的。
    烟头猩红色的火焰忽明忽暗,灼烧着郁夏的内心,那些话字字诛心,郁夏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那边符北掐灭了烟,他严肃道:你想要评选的优秀律师我可以帮你,但作为条件,你离开岑荷。
    第56章
    郁夏回到家的时候脑袋还昏沉沉的,她把手机放在一边,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符北最后还跟她讲,想通了任何时候都可以联系他,不过让她尽快做好决定,那个样子像极了命令她做事的领导。
    这人自己就不能管好自己的事吗?明明自己也要结婚了,明明这些事都与他无关。
    还说她这样的人,她怎么样了,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么?
    她很想忘记符北的话,而那些话语像刺一样,一旦扎了进去,痛只会越来越清晰。
    郁夏一遍一遍警告自己不要被他的话语影响,但从卫生间回到包厢的她,跟之前判若两人。
    岑荷看到她脸色不好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只说身体不舒服,休息一下就好了。
    而那边符北像个没事人一样,依旧开心的聊着天,依旧一幅儒雅的样子。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练就这种千人千面。
    郁夏想到了电视剧里的情节,男主爸妈为阻止男女主在一起,男主妈妈就会拿出支票给女主让女主离开。
    这样的情节居然真实的的发生在她身上了。
    她的手机传来震动,是岑荷给她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关切的声音:小朋友,真的没事吗?
    郁夏从床上坐了起来,调整好情绪:姐姐那么希望我有事吗?她的声音软软的,听起来像是撒娇。
    岑荷笑了起来:还有心情开玩笑,那就是没事了。
    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要告诉姐姐。
    郁夏犹豫了一会,她决定自己解决问题,没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岑荷,她回答岑荷:好的。
    没必要给岑荷姐姐添麻烦,符北律师对姐姐来讲也是很重要的人吧,她不想伤害任何人。
    和岑荷挂了电话之后,郁夏就沉沉睡去了。
    过了几天,郁夏还收到了坏消息,法院给她寄来了判决书,郁夏胆战心惊地拆开了快递,像拆一件礼物似的。
    她当事人是骑手的案子败诉了,意料之中又有些不甘,她把这事跟当事人讲了一遍,问他要上诉还是换种思路,换种思路的优点很明显,就是程序单一,整个案子进展会特别快,缺点就是拿到的赔偿可能没有那么多。
    当事人选择了后者,郁夏明白,时间成本也是金钱,还不如快速一点。
    本来就不怎么开心的她心情更加低落了。
    郁夏在和岑荷的电话沟通中也表现得兴致不高,不过听到岑荷还没吃饭后,郁夏特地跑去买了饭给岑荷送到了办公室。
    岑荷认真的在办公室里忙碌,郁夏把快餐盒拆开,招呼岑荷过来吃饭。
    期间,郁夏时不时的看着岑荷出神。
    岑荷问她:小朋友,在想什么呢?
    郁夏摇摇头又点点头,她抿了抿唇问道:姐姐,你会不会嫌弃我年纪小?
    岑荷把筷子放下揉了揉郁夏的头,温温柔柔道:你不嫌弃姐姐年纪大就好了。
    郁夏撒娇似的靠在了岑荷肩膀上,又问岑荷:那姐姐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都是姐姐你在照顾我。
    岑荷一愣,伸出左手圈住郁夏的上半身:喜欢一个人,就算是付出也是开心的,姐姐不怕麻烦,怕的是你不麻烦。
    郁夏被这有点绕的话语给逗笑了,扫去了部分阴霾。
    岑荷问她:好好的,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据岑荷所知,郁夏不是这么矫情的人。
    郁夏吸了吸鼻子,就随便问问,有点没安全感。
    她把骑手案子的判决结果告诉了岑荷,表示遗憾道:还是败诉了。
    岑荷安慰她:尽力就好,何况你也说了,这个案子换种诉讼策略或许更好。
    为了让郁夏开心点,岑荷让郁夏等着她,她忙完了工作上的事情,带她去玩好玩的。
    郁夏下午也没有事情,她就坐在岑荷办公室里陪着她办公,等忙完之后,时间到了五点多,她们先去吃了晚饭,然后回到岑荷家,岑荷打开车库,推出一辆黑色摩托。
    特别酷炫,郁夏忍不住感叹:这也太a了吧。
    岑荷把头盔丢给郁夏,戴好,姐姐带你兜风去。
    郁夏磕磕绊绊的,笨手笨脚的,怎么也弄不好头盔,岑荷走了过去,温柔地帮她系好,郁夏觉得自己特别幸福。
    以岑荷的身高,坐上去双脚是可以碰到地的,郁夏则不行,等她坐了上去,岑荷回头,语气温柔缱绻:抱紧我。
    夜色降临,郁夏乖乖地环住岑荷的腰,两边的路灯往后倒退,风很大,把她们的头发还有衣角往后吹去。
    郁夏欢呼:姐姐,你太帅了。
    也不知道岑荷能不能听到,但此刻的郁夏特别嗨,不同于在汽车里兜风,在摩托车上兜风刺激很多,视野感受都宽阔很多。
    那些不好的情绪和念头慢慢从郁夏心里拔除,她收紧了环住岑荷腰的双手,然后把头靠到了岑荷的背上,嘴角上扬。
    无论怎样,她都不会离开岑荷姐姐。
    岑荷把摩托车骑到了江边,把头盔摘下,深呼吸了几口气,凝视着江面:我心情不好的时候经常会骑车出来。
    就是挺费钱的。
    郁夏:嗯?
    岑荷转过身靠在栏杆上,骑这摩托车,我太容易超速。
    我估计今天也超速了,所以,小朋友准备好钱,我一旦收到超速通知,你就把钱转给我。
    郁夏厚着脸皮道:要钱没有,要人倒是有一个。
    岑荷轻轻揽过郁夏的腰,把郁夏抵在栏杆边,然后吻上了郁夏的唇。
    江边除了她们俩之外,还有其他好些人,郁夏的心情特别复杂,她又期待又害怕,最终欲望战胜了理智,和岑荷亲的难舍难分,让郁夏庆幸的是,那些人对这种事见怪不怪,倒是没有特地向这边看过来。
    郁夏被亲得云里雾里的,等岑荷放开她,她险些站不住脚,还是岑荷把她扶稳了。
    然后岑荷在她耳边玩味地说道:就当以吻偿债了。
    接下来几天,郁夏把这骑手类型案子遇到的难点和疑点分析了一遍总结好写在了事务所微信公众号上。
    这个微信公众号本来一直处在荒废的状态,就被郁夏拿来写普法文章了,频率不高,都是她办过案子的分析和总结。
    倒也被她吸引过来一些粉丝,郁夏对此还是挺满意的。
    做完手头上的这些工作后,郁夏翻到符北留给他的电话,果断地拨了出去。
    符北的声音特别冷静,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他道:想好了?
    郁夏没打算在电话里说太多,她简单地回答:想好了,说一下见面的地方吧,到时候见面谈。
    天气炎热到,在马路上走个路都能出汗的程度,随处可见的遮阳伞和防晒衣,有的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眼睛。
    果然,比起热起来,女孩子们还是在乎自己的皮肤,晒黑容易,捂白就难了,白永远是女孩子们爱美事业中永恒追求,一白遮三丑不是说着玩的。
    看明星们合照中,最高最白的那个永远是最出挑的那个。
    郁夏同样撑着伞前往和符北约好的咖啡馆,她穿的还挺正式,跟上次她实习转正面试差不多。
    只不过两次的心境大为不同。
    经过了几天的消化,郁夏没有了上次的狼狈,她迈出的步伐异常坚定,去他们的大佬,大家都是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现在也不是在工作中,气势上就不能输了。
    郁夏晚了几分钟,符北看到她之后,自然看了一眼手表:你迟到了。
    郁夏跟服务员要了一杯拿铁和一小块提拉米苏,不急不缓的,她道:所以呢?
    符北皱着眉头,脸上没有明显表现出不悦,但说出来的话依旧尖刻,他道:所以你不管工作还是生活都是这么随心所欲吗?
    郁夏没有被激怒,等上了咖啡,用搅拌勺一边搅拌一边说:你是喜欢岑荷姐姐吗?
    这一句话像暴击,郁夏可以看到符北明显慌了。
    符北把烟盒拿出,抽起烟来。
    郁夏没有执着于这个问题,而是把她今天想说的话慢慢道出:我虽然很世俗,很平凡,工作能力一般,性格一般,但适合不适合只有我和姐姐两人知道,我和姐姐在一起也不是为了什么利益,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就是单纯的喜欢姐姐。
    虽然我年纪小,但我也懂得尊重别人,你那天那番话我本来可以直接告诉姐姐的,但我不想让岑荷姐姐失望和难过,你毕竟是她的师父,虽然姐姐没有跟我说过太多你的事,但我知道你对于姐姐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人。
    这次过来,我就是想跟你说,我不会离开姐姐的。
    除非姐姐她不喜欢我了叫我离开,那个时候不用你说我也会自己离开。
    还有,对于优秀律师这件事,说句实话,我没有半点兴趣。